“安瑤姐你餓不餓,都七點多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馬奧婭攀住我的手臂,撒嬌道。
我回頭去看舞臺方向,正好看見徐敏兒往我們這邊跑,“好,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
邱添體貼地回總控制室?guī)托烀魞汉臀夷冒烀魞捍舐暯凶∷斑往哪跑呢?不餓嗎?走!吃飯去!”
我笑她這副山大王的口氣,“大王,你請我們嗎?”
“今天輪不到我,嫂子請客!”
嫂子?
潘蘇跟我說“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時候,我想再快也要十天半個月吧。
真沒想到,晚飯時候我們又湊在了一起。
她特意拉我到她身旁坐,笑靨如花地問我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指望著你給介紹一個。”秦昊陽淺笑著揶揄潘蘇。
潘蘇悠悠皺起眉頭,“我自己這個都沒搞定呢。”
徐敏兒大笑,“要怎么才算搞定啊?嫂子。”
她才一喊完,秦昊陽就不輕不重地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臉也垮下來,“別亂叫。”
“難道不是嫂子啊?”潘蘇微微噘嘴,“那算了,那你們叫我小姐姐吧。”
秦昊陽好像有點架不住潘蘇這陣仗似的,忙低聲說,“他們這群孩子不懂事,冒犯了你總歸不好。”
“不冒犯啊,哪冒犯了,我喜歡著呢。”潘蘇回頭去看秦昊陽,看得秦昊陽怔住不動。
我覺得他們這兩人挺好玩的,看樣子可能是被別人介紹認識的,交往也不深,但潘蘇在各種場合里來去自如、游刃有余,降得住秦昊陽。
“嫂子,我也沒有對象呢,你記得也給我介紹一個呀,拜托拜托。”徐敏兒一邊夾起花生往口里送,一邊笑瞇瞇地看潘蘇。
潘蘇滿口都是“好呀好呀”,“你都叫我嫂子了,嫂子能不幫你這個忙嗎?”
我聽著潘蘇說話,覺得特別有趣,忍不住就笑了。
“我總覺得在哪見過安瑤。”潘蘇說完就扭頭看秦昊陽,“你覺得我可能在什么場合見過?”
“我哪猜得到?”秦昊陽挑眉看她,搖了搖頭。
我本來以為潘蘇這話是開玩笑的,但她托著頭很認真地一直在想,后來桌上的菜都快上齊了時,她突然一放筷子,大徹大悟似的說,“你是不是沈睿源的未婚妻?!”
飯桌上所有人同時面色一僵。
原本我以為馬奧婭和邱添涉世未深所以聽到沈睿源這個名字時也不會驚訝,但陡然想起他們都看過采訪沈睿源的那期節(jié)目,所以都很清楚“沈睿源”這個名字的分量。
我們所有人的反應讓潘蘇覺察到了不對勁,她慌張地抿了抿嘴,用手背蹭蹭我的手背,“要是我說錯了什么話,那真的對不起,我……就是一心急說出來了,真抱歉。”
她誠意滿滿,而且看起來也很不好受,讓我總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么緩解她的情緒那就是我太殘忍了。
“沒事,是誤會。我……不是他未婚妻。”
我說這話時,注意到潘蘇的眼神掃向了我的手指。
那上面空無一物。
沈睿源給我戴上的戒指在他跟我說“保重”的那天起,就被我摘下來放進了房間的梳妝柜里。
話題很快被徐敏兒以“這里的菜偏咸”而帶過,但我沒想到潘蘇還耿耿于懷。
她在飯桌上要了我的微信,睡前我洗完澡回到房間一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她留給我的一大串消息。
我劃動著屏幕,把她發(fā)來的內(nèi)容一條條看過去。
起初的內(nèi)容大致是就今晚的事道歉,然后第二部分的核心要領(lǐng)是問我到底是因為什么緣故終結(jié)這段感情的。
她說,沈睿源求婚之后,她們?nèi)ψ永镞有個人氣很高的妹子寫了一篇文,叫《浪子不能回頭?只是他愛你不夠深》。
從她透露出的線索來看,潘蘇還真的是一位很有資歷的模特,她說的圈子,就是模特圈。
我對她說的那篇文章有點興趣,所以回信息拜托她找給我看看。
很快,一篇微信公眾號推送文章發(fā)過來,我迅速點開看。
作者用第一人稱的形式描述了一個故事。故事的女主人公是一個經(jīng)歷過失敗婚姻的女人,而男主人公是花天酒地的紈绔二世子。
文章中對于男女主人公定情的點寫得很夸張,說女主角被人搶劫,男主角飛車相幫。女主角得到包后千恩萬謝,要請男主角吃飯,要男主角定地點,結(jié)果男主角習慣性地定在了高檔餐廳,女主角覺得很為難、很震驚但是咬咬牙同意了……
那故事的過程和事實相去甚遠,夸張成分居多,當然,美化了男主角,也讓女主角顯得更加傻白甜。
故事的最后,男主角放棄了萬貫花叢,奔向女主角這朵小花樹。
作者用女主角閨蜜的身份“字字透淚”地感慨道:“無論你經(jīng)歷過什么,正在經(jīng)歷什么,只要你自尊、自愛、自強,一定會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好大一碗心靈雞湯,不過不適合我喝。
潘蘇:「親愛的,你看完了嗎?你愿意告訴我你跟沈睿源分開的原因嗎?」
我正在打字時,腦海里閃過高心悅準備結(jié)婚那天的所有情景,閃過純潔耀眼的白色婚紗,閃過充滿喜氣的紅包和眾人的笑臉,閃過沈睿源牽我的手帶我去看電影的動作……而后是破舊的面包車,廢棄的工地,滿是青苔的水井……
「我害他失去了雙腿。」
這行字深深刺痛了我自己的眼睛。
「所以他是因為恨而結(jié)束這一切?」
「也許。」
因為翻起過往的記憶,我的內(nèi)心就像刮過一場沙塵暴似的,風平浪靜時只見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好在我的生活沒有給我閑下來傷春悲秋的機會,周末來臨,我要探病、參加“彩虹”的公益活動,還要去陪紀媽媽做一次微整容項目。
夏傲阿姨的身體恢復得很好,聽鐘一朗說,還要住院一段時間,觀察情況會不會反復。
“看得出阿姨已經(jīng)好很多啦,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我笑著勸慰鐘一朗。
鐘一朗凝眉問我,“廖明子還有來找過你嗎?”
“沒有。”說到這個,我倒是覺得心里很輕松,“可能我最近太忙,忙得他都不知道在哪個點才能抓到我。”
“他想來找你復合這件事沒有給你造成困擾嗎?”鐘一朗愕然。
我愣了愣,旋即笑起來,“還真沒有。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哪能由得他主宰我的生活?”
“是,你的事都是你說了算。”鐘一朗忽然愴然笑笑,“你放心,我不會讓我爸貿(mào)然上你家提親的,總要等到你愿意。”
有時候,有些事,等沒有意義,要去爭一爭。
要去爭一爭……
我在想什么呢!
怎么就被潘蘇的一句話勾得心弦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