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組織——生物電流如預定傳輸,無異常。
身體機構——肌肉細胞、骨髓功能激活成功,無異常。
魔術回路——魔力額定輸出中,無異常。
令咒擴充機制——令咒與魔術刻印的連接暢通,回路擬似化系統正常響應,無異常。
人格矩陣——各項知識與反應設定向大腦存儲模塊輸入完畢,無異常。
心臟·小圣杯——啟動確認。
全系統,啟動確認(All Green)。
愛麗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從溫床中睜開了眼睛。
——盡管是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的【事實】,與本應出現的時間相比,她的確遲到了九年。本來她應該是在九年前作為雇傭來的“入贅女婿”的妻子而被制造,但那已經是不存在的事實了,F在,她是愛因茲貝倫在繼管理中樞系統之后制造出的新的技術結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造人。
那和人偶一樣精致的臉上,紅寶石一樣的眼瞳閃出了明亮溫潤的光。她緩緩起身,如白雪一樣純潔而耀眼的銀色長發沿著肩膀與背脊垂下。她并不是裸體,在阿哈德翁的提前命令下,她在啟動之前就已經由女仆代為穿上了紅色的高級禮服。因為在阿哈德翁的眼中,她是這座城堡中目前最尊貴的存在,絕對不能以裸體這種野蠻的裝扮示人。
愛麗斯菲爾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潔凈的手掌中什么都沒有握住,只有手背上附著的三劃圖案很是顯眼。大腦直接告訴了她,那是她在醒來前就已被賦予的名叫“令咒”的圣痕。然后,她抬起頭來,和阿哈德翁對上了視線。
“愛麗斯菲爾,我等愛因茲貝倫的王牌啊……!感覺如何?這具身體,能夠靈活地使用嗎?”
阿哈德翁迫不及待地向終于醒來的“最強人造人”問道。他的臉上掛著微笑,卻能看出是極力偽裝成關切的微笑,但即使如此,之中也確實帶有幾分像是對孫女一般的慈祥。
愛麗斯菲爾在溫床上把雙腿從上面挪動過來,兩腳踏在了地上。而她的腿首次踏在地上便順利地發力站了起來。她又走了幾步,步調很是輕盈。于是她轉身回答道:
“嗯。托爺爺的福,這具身體很完美呢。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行動起來也很輕松自在。”
那是與“機械性”毫不沾邊的,溫和而端莊,卻又天真的笑容,以及和這笑容相配的回答。
如果是當做純粹的輔助工具或者“小圣杯”的載體而開發出來,想必不會有這樣幾近于人類的表現吧。是啊,即使是“愛麗斯菲爾”,也是在某個男人的長期的影響下才有了貴婦與孩童兼具的性格,如今一出生便能有這么高的人格完成度,則是多虧了愛因茲貝倫新開發出的擬態系統吧。
也就是說,站在這里的愛麗斯菲爾,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張白紙。
——即使擁有著不變的外表,她的內涵也已經和應該出現的“愛麗斯菲爾”完全不同了。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的愛麗斯菲爾看作是某個已不可能出生的存在的提前出世反而更加合理了。
……當然,這也是這個世界的人們不知道的【事項】。
眼睛已經射出矍鑠光芒的阿哈德翁十分滿意地頷首。畢竟愛麗斯菲爾是不被容許有半點差錯發生的,愛因茲貝倫全力以赴的產物。若是有所問題,離開幕剩下的時間
“那就好。愛麗斯菲爾啊,你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來適應這個世界,半個月后就進行英靈的召喚吧——這些相關的知識應該已經在你的大腦里了吧?”
“是。我很清楚。”
與圣杯有關的知識,以及愛因茲貝倫單方面了解到的有關人類社會的知識,都隨著人工編制出的“性格”同時輸入了腦中。即使那只是單純的“信息”,愛麗斯菲爾也能憑借她優秀的學習能力很好地理解它們。
收到來自愛麗斯菲爾的肯定后,阿哈德翁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他繼續說著:
“很好。作為召喚觸媒的圣遺物也已經備好了,是剛剛從康沃爾送到城堡來的,已經讓仆人送到你的房間里去了。你的房間的話,就讓這個房間外面的仆人帶你過去吧。”
事實上,阿哈德翁大概是巴不得今天馬上就進行英靈的召喚,只有確保那位從者降臨,一切的先前準備工作才算是完美就緒。但大圣杯尚未開啟英靈召喚的許可,提前召喚也是徒增給愛麗斯菲爾負擔。
——另一個世界的他卻并沒有這么仁慈呢,不過這是與【現在】無關的話了。
“明白了,嗯……”
愛麗斯菲爾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中斷了話語。她左右轉起頭來往四周投去目光,仿佛是在尋找著什么不停地探視這個房間。
“誒……”
她似乎是沒有找到想找的那個東西,像是疑惑又像是失落地輕嘆。
“怎么了?”
阿哈德翁稍帶疑惑地問道,她才回過神。
“沒什么。嗯!
愛麗斯菲爾微笑著搖搖頭。
“只是覺得,這里有點空曠呢!
隨后,阿哈德翁向愛麗斯菲爾又交代了一些東西后,便放下這邊去進行給愛麗絲菲爾使用的輔助用魔術禮裝的制作視察了。愛麗斯菲爾則在女仆的帶領下,經由長長的走道到了為她準備的房間。
那是很精致的一個寬廣的大臥室,除了一看就很豪華的貴族用純棉床,還有不輸給任何王室的花紋地毯、浮雕家具,所有都在顯示出尊貴的同時,和諧自然地與高級石料筑起的墻融為一體。
“真是漂亮的房間……到這里就可以了哦,你也還有事情要忙的吧?”
贊嘆過后,愛麗斯菲爾溫柔地笑著向帶她過來的女仆說道!澳敲矗绻行枰脑捑驼埥形野,我會隨時守在房間外的。請好好休息,大小姐!
說完,女仆向愛麗斯菲爾一鞠躬,然后后退著出了房間并輕輕合上了房門。
愛麗斯菲爾帶有一絲苦笑地目送她退出這個房間。
“‘大小姐’……嗎?我明明是個人造人呢,只叫‘愛麗’不就好了嗎。”
這一點的自覺是有的。愛麗斯菲爾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人造人,但也不覺得自己和其它的人造人在地位上應該有什么不同。
大家能成為好朋友就好了呢。
她這樣想著。
隨后,愛麗斯菲爾開始仔細查看起這間屋子,盡管今天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心里卻有著一種親切感。不知是否是提前輸入的信息起了作用,她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房間可能是能發生開心的事情的地方。
“哼哼,真令人期待!
她往里面再多走了幾步,便一眼看見了放在楠木桌上的長柜。愛麗斯菲爾打開一看,瞬間被放在其中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把劍鞘。黃金質地,裝飾著炫目的藍色琺瑯,中間刻著失傳已久的精靈的文字。即使經過一千四百年以上的埋沒才得以重見天日,其表面也沒有半點風化與磨損,光滑地像是剛剛自妖精手中鍛造出來一樣。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圣遺物’,而是‘寶具’了吧……?”
這劍鞘讓愛麗斯菲爾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什么叫最純粹的美。驚嘆于世上能有這樣華麗的存在,她被深深地吸引其中無法自拔。
“你說是吧?”
她兩眼放光地抬起頭來向旁邊問道。
啊——
然而她的身旁并沒有人,就連一個人造人女仆都沒有,她問的話只有空氣能夠聽見。
“……啊嘞?”
奇怪,是記憶部分的神經出了故障,以為旁邊有人的嗎?違和感襲上心頭,愛麗斯菲爾稍微皺了皺眉頭。
“唔……怎么回事呢?就像是少了什么呢,剛才和爺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總覺得還有什么人應該在這里的。”
這一點不適感把劍鞘帶來的感動給沖散了不少,她合上裝有劍鞘的長柜子,準備等到召喚的時候再拿出來。然后,她走到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飛雪。
注視那雪地和其中混雜著的一點清脆,她沉默良久。
“……果然,是少了什么呢!
是啊,是少了些東西。
缺少了那個令她摯愛一生的男人,以及與他共同生出的愛情結晶、她愿意為之獻出生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