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驚呼,也引得旁邊餐廳無數(shù)客人詫異的投來視線。
"這人有病吧?"
"兩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陪著吃飯,可惜是個傻子。"
"剛剛那兩個美女也吵得厲害,果然要享受齊人之福,很不容易啊,但那個家伙有什么好的?"
有人延伸話題,不自覺開始忌憚起來。旁邊餐廳的竊竊私語,讓我一瞬間回過神來。
我們這一桌早就是餐廳焦點了,堪比絕美天仙、傾世容顏的兩人讓人時不時投來目光。
我深呼吸一口氣平緩了片刻心情,才慢慢的重新坐下。羅采薇和皮蠱巫都白了我一眼,罵我大驚小怪。
"能給我們說一說嗎。"我忍不住問。
那陰魂沉默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周圍餐廳的人看不到他,忽然恭恭敬敬說,"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是很普通的故事,如果陰陽無常大人您非要聽,我就講一講吧。"
"謝謝。"
我點頭,看著坐在旁邊的皮蠱巫和羅采薇一眼,兩個人瞬間就安靜下來。打算默默聆聽。
不是在陽光下,此時陰魂隨意的飄在西餐廳的燈光,在我們桌子前站著說道:
"我叫陳蕭生,和姍姍是大學同學。"
"她當時是廣寧醫(yī)藥大學的大二美麗校花,家里有錢。干練美麗,很多人追求,我是大三的學生,大概是品學兼優(yōu)吧.....她主動追求我,選中了窮小子的我,當時讓我感覺和做夢一樣,我暗中愛慕她,卻從來沒敢說出口。"
"她說她倒追我,是因為我的笑容非常陽光,很喜歡我溫柔和善的性格,純粹、像是一朵太陽花。"
"你們說,哪有這么形容男生的?"
陳蕭生眼眸復雜,仿佛被回憶淹沒,低語道,"后來,我們相處得非常投緣,相見恨晚,連理念、夢想、興趣愛好都大致相同,我們或許是天底下最配的情侶了,那一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陳蕭生的說得這里,露出一絲溫柔。
"那為什么后來?"我忍不住問。
這分明就是溫馨幸福的兩人,相互愛慕,十分的般配,仿佛是天生注定的一對。
"因為她是一個偏激、疑心病強的女人。雖然是心理醫(yī)生,但心理疾病最重的就是她。"羅采薇忽然還說。
"對。"
那陰魂詫異的看了羅采薇一眼,嘆氣道,"可是漸漸相處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她由于童年陰影,父母因為外遇離異,是一個極度的追求完美、占有欲、疑心強得可怕的女人。"
"一開始還好,后來就發(fā)現(xiàn)了巨大的問題,兩年后我們都畢業(yè)徹底同居,情感漸漸加深,我越來越愛她,她也深愛著我,后來漸漸發(fā)現(xiàn)她越愛我,就把我綁得越緊,越怕失去我。"
"看緊我的生活,開始不允許周圍任何女人接近我,不斷翻我的手機短信,越來越疑神疑鬼,甚至還開始雇傭其他女人,來試探勾引我上床....."
我沉默著一言不發(fā),忽然想起喬杉珊曾經(jīng)說的話,她眼前的男友,是死于車禍。
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后來實在忍不住了,就想要找她的閨蜜商談,趁著她出去上班。秘密和她的閨蜜見面,一起想要找辦法治好她,誰知道.....她早就雇傭了私人偵探,在無時無刻的監(jiān)控我,她知道了我和她的閨蜜.....私底下在見面。"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心里泛著寒意。
想一想就可怕,如果和朝夕相處的女人是這種可怕的狀態(tài),無時無刻的監(jiān)控自己,畸形到這種程度,就太滲人了。
我能理解她的扭曲心態(tài)。
童年的陰影,讓她癲狂偏激、占有欲強,極度沒有安全感,瘋狂的害怕自己像母親一樣,在外面有了小三,失去自己摯愛的人。
羅采薇插嘴道:"那你背著她私底下去見她的閨蜜,她一定是認為你背叛了,和她閨蜜有染,你完蛋了。"
"對的,當天晚上,我和她的閨蜜就被車撞了。"他慢慢的嘆了一口氣。說,"她當時是市醫(yī)院的實習醫(yī)生,家里很有權勢,動用了一下手段,救護車就送著車禍重傷的我們。就上了她的手術臺。"
"那時她...瘋了。"
他說到這里,忽然露出隱約的痛苦之色。
他說到這里開始遲疑,聲音猶豫不再流暢,仿佛不愿意回憶那一天手術臺上的記憶。
那天手術臺的昏黃色燈光,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恐怖事情。
"我....."他忽然沉默。
"那就跳過這一段吧。"我沒有敢問他和她的閨蜜,在她的手術臺上,是什么下場。沒仔細問經(jīng)過,反正兩人后來就死了。
他自己也簡要概括了過程,他自己被活生生的刨開了心臟,喬杉珊用手捏著他的心臟。問是不是愛他的。
喬杉珊還吃了他的肋骨和心臟。
用了吃情的巫術,讓自己男友的記憶、靈魂吞下自己的身體,和自己永遠的融為一體,這樣自己的愛人就永遠是屬于自己的,就永遠不會有可能背叛她。
羅采薇心中一冷,看著旁邊的皮蠱巫說:"這已經(jīng)是一個心理扭曲的瘋癲變態(tài),用通俗的話來講是病嬌,她把自己愛人殺死,把他的魂兒囚禁,讓他活在自己身體里永不背叛。你還說她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皮蠱巫沉默。
她實在想不到,真正的真相會是這樣,虧她還以為用吃情巫術,都是忍受得住那恐怖的夢,是癡情的烈女。
誰知道她是癡迷病態(tài)的愛,癲狂到極限,是為了讓兩人永久的在一起,永不背叛,做出那種事情。
"其他還好,是我害了她的閨蜜,她當時死得太慘太慘了。"
他露出苦澀,哽咽著感慨了一句,"我和她一起讀書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優(yōu)秀醫(yī)學生,人體解剖學是滿分,那一天的手術臺上,我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人體解剖學滿分。
光是這一句,就讓人聯(lián)想到了許多恐怖的血淋淋畫面。當時手術臺上,被車撞的重傷兩人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最終還算不得而知。
我沉默了許久。
沒有想到羅采薇與皮蠱巫的一時意氣之爭。牽扯出了這么大的秘密,這讓我對著那個美麗的女醫(yī)生,已經(jīng)有了恐怖的后遺癥,哪怕是現(xiàn)在想一想她的面容微笑,就有些感覺滲人。
"如果是之前不害人。我也就不管,但這已經(jīng)是涉及兩個人的命案了,是殺了兩個人。"
我深呼吸一口氣。
她家里有權有勢,兩個人在手術臺上重傷而亡,掩蓋一下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也就只會認為是一場車禍,是醫(yī)院手術也挽救不回來罷了。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困了那個瘋女人的身體,不用困在她體內(nèi),現(xiàn)在也算解脫了,送你到陰間去。"
我拿出生死簿。叫了一下最近的鬼差。
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鬼王,出現(xiàn)在眼前,對我還算恭敬,我也算有權有勢有組織,我現(xiàn)在是陰間輪轉(zhuǎn)王手下的馬面,盡管這個馬面不是很喜歡,可黑白無常被手快的那兩人搶了去,也沒辦法。
陳蕭生的靈魂在離開前,忽然求情說,"馬面大人,能不能不要對她下手,她已經(jīng)悔改,現(xiàn)在自己當了心理醫(yī)生,也希望能治好自己,她未來還可以有一個美好的人生。"
我沉默著。
本是郎才女貌、大學里人人羨慕的知己情侶,般配無比,卻因為一方的心理病淪落到這種下場,實在讓人感慨萬千。
"我知道了。"
我遲疑了足足十幾秒,才緩緩點頭。
"謝謝大人!"陳蕭生露出釋然的微笑,跟著那鬼差漸漸走向陰間,此時他即將要喝下孟婆湯,忘記這一世的事情。
忽然間。
地面出現(xiàn)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黑色漩渦,深邃無底,仿佛能吞噬人的靈魂。
"陳蕭生。"
我在他進入陰間的最后一刻,忽然在飯桌上站起身,忍不住問,"她親手如此殘忍的殺了你,把你的靈魂囚禁在自己身體內(nèi),你不恨她......你是還愛著她?"
"我....?"他在陰間漩渦留戀人世間的最后幾秒。遲疑了一下,忽然露出了一個透明純粹得燦爛的微笑:
"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