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沒敢做聲。
我一直都以為她在織布,織的是布匹。
還以為那個為愛至死不渝的女人,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人,賢內助,大家閨秀,誰知道她織的竟是人皮?
我想到這里有些惡寒,反胃,原來我們從進村開始,一直"咔擦咔擦"沒有停過的織布聲音,竟然是有人在村里織人皮。
"人皮怎么了。很特別嗎?你們還把豬皮、狐貍皮披在身上呢,怎么不感覺惡心?"
她卻瞪著我說:"人說養蠱養蠱,卻不單單是養蠱養蟲,你不知道巫蠱和妖術也列入此類嗎?"
我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跟程老道學過一些門道,那時的時間很緊張,每一天都要經歷地獄般的死亡痛苦,當時學得爭分奪秒,都那何歸儒的尸體做實戰練習,這種理論東西還真沒有聽老道說過。
羅采薇卻說:"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這不是湘西的蠱術,那程道長不教你,是因為這湘西'趕尸養蠱術'已經夠你學大半輩子了,雖然不修自身,卻是天底下最深奧的旁門道法之一。剛剛那個嫁到這里的女人也不簡單,只怕是苗疆嫁過來的苗女,和趕尸一脈也是門當戶對,嘻嘻。"
"畫皮,你看過嗎?"
羅采薇看著我問。
接下去說,這些人皮,是經過處理的最好施蠱材料,在明眼人眼里,千金難求!
她說,這個女人估計是苗疆那邊出身的,因為最早這種殘忍的剝人皮手法是來自于苗疆,苗疆也是最擅長這種最殘忍的煉蠱手法,她這么熟練處理的織著這些人皮,只怕是曾經到來這個村里,這一百年來在這里死掉的人留下的。
她說道這里,我手又抖了抖。
這個鬼村的可怕,死的人很多,這點我已經能猜到了,這么久以來探索落花洞秘密的人,我們絕對不是第一批!
"用到人皮的蠱術很多,大多都是極為惡毒的高級蠱術,和降頭術那一類最陰毒的妖術,不相上下。"
羅采薇在我的懷里換了一個躺著的姿勢,粉嘟嘟的孩童小手又伸了一個懶腰,說:"人皮是最高的材料。但一般都是用來做人皮蠱,說白了就是人皮囊,據說一些苗疆、云南本領高的蠱婆,還能把人的魂兒鎖在皮里,讓人生不如死,并且披上那張人皮,還擁有那人的本領,邪乎得很,不知道真假。"
我感覺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怪不得人常說不要得罪那些苗族人,搞不好就下蠱整死你,甚至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還沒來殯儀館之前,到廠里打工的時候,也認識來過全國各地的工友,他們說他們的那邊真有人會下蠱,我當時還不信,現在想來只怕是真有其事的,這方面的偏僻地界自古很神秘,流傳悠遠。
我沉默了一會兒,抱著她往那祭祖廟走去,問:"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是去這村里的'祭祖廟'嗎?"
"對。"
她點了點頭說。
她當妖的時候,讓過不少準備降妖除魔的正道給她舔過腳兒,見多識廣,我只是一個門外漢,自然要問她。
羅采薇露出好奇的神色,說:"我們來到這里。就聽到織布和嬰兒哭聲,現在知道這里的'桃花廟'有織布聲是在織人皮,那邊的'祭祖廟'有嬰兒哭聲,是怎么回事呢?"
我點頭,心里有些不安。
并且那女人剛剛也說,村長也在里面。
那村長必然道行極深,估計現在這個可怕無比的小薇就是他練的蠱兒,還有那個神秘的桃花仙。
道行高得嚇人,是小薇的生父,我甚至猜測這當年隱世的桃苑村村長,已經接近了神鬼莫測的層次,一身趕尸煉蠱的本領甚至曠古爍今,古往今來,只怕沒有幾個人能和他比肩的。
估計那道人年輕的時候,蕓女那種層次的大妖,都要被他輕易三兩下就打殺。
但太老了,一百多歲的時候,被小薇撿了便宜,從孫子當突破口偷襲得手,自己的村被屠了。只怕以他驚天動地的道行,人死后必然怨氣沖天,真的變成了怪物!
"那等驚天動地的可怕道人,值得尊敬,也是我的生父。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位老先生,可惜,我不能進去。"
羅采薇露出遺憾的神色。
小薇毀掉了這村,那村長當時一百多歲,體力不支,年輕力壯的程道長也沒有在,更小一輩的孫子就直接被美色迷惑了,老村長的這份怨念,現在只怕變成鬼都不會放過小薇。
"那我怎么進去?"
羅采薇指了指我手上的人皮,說:"那女人不是把她的皮給你了嗎?這是一個完整的人皮蠱。你披上她的皮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成熟美婦人,進去見'父親',那村長老頭兒自然不會對你動手。"
她把那人皮遞給我,美滋滋的把剩下的那一沓布收好,偏著可愛的小腦袋嘀咕說:"這些人皮都是寶貴的材料兒,我尋思著以后也給我自己做一張人皮,把那個法力高深的美女魂兒拒在這皮里,我披上她的皮也有了本領,那必然是極好的!"
她一臉興奮。
我也懶得理會她的意淫,也對那一沓織好的人皮沒有想法?粗透杏X惡寒,她要就給她拿去。
反正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她說的那種能擁有道行的人皮蠱術,不用想就知道是最高級的那一種,她只能抱著這一堆人皮做美夢。
我抱著她繼續前進,停在了祭祖廟的門口。
"我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等你,你小心一點,你不笨,別犯渾就好,你要謹慎,注意安全!!"
羅采薇一臉認真的叮囑我,十分關心,但是卻忽然小心嘀咕道:"你死不要緊啊,但你死了我也死了才是關鍵。"
我假裝沒聽到,走到角落里忍著惡心的心情,把自己一絲不掛的脫下,然后披上這個寬大的人皮。
說來也奇怪,這人皮披上去松松垮垮,竟然像是穿雨衣的錯覺,溫潤柔軟。但一旦穿上去接觸了血肉后,整張皮一瞬間就變得緊致起來,無縫的黏在身上,我沒敢多做打量,又穿上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感覺有些羞澀。
"美女?想不到那程道長的老婆,還是村里的一枝花,只是你穿著男人的衣服,很不配。"
羅采薇瞪大眼睛,露出一絲小薇式的善妒。搖了搖頭說:"行了,進去吧,我在這里等你,記得叫爹,還有裝得像一點。別被發現你是下面帶把的,等等!!你下面給我看看,你現在褲襠里是幾個情況,我很好奇----"
滾!
我一巴掌扇飛興致勃勃跑過來,準備扒我下褲子的羅采薇。
我哭笑不得,感覺這家伙性格太糟糕了,太不會說話,這秘密是她能問的嗎??竟然還想扒我下我的褲子看看....
這太羞恥。
講道理,這褲子里的秘密,我要留在我肚子里一輩子,過了今天,再也不用這古怪神異的人皮蠱了,心里有陰影。
我懶得理她。
看了看時間,剛剛在那個"桃花廟"里沒干什么,說了幾句話也已經五點半了,時間爭分奪秒。
看向眼前。
這是一個類似大廳的一樣瓦房。
門口擺著兩個青面獠牙的銅像,尖尖的牙齒,銳利的眼睛很猙獰,像是活過來一樣。
屋子里面,還傳來此起彼伏的嬰兒哭聲,重重疊疊的,像是有很多嬰兒在里面咿呀咿呀的嚎嚎大哭。
毛骨悚然!
我在黑暗中村落里,停在祭祖廟門口,只能用這四個字形容我的心情。
我扭著頭看了看羅采薇,她抱著厚厚一沓光滑細膩的人皮,面色隱隱出現一絲擔任。
我不再多想,聽著這此起彼伏的詭異嬰兒哭喊聲,"吱呀"一聲輕輕推開這大門,跨步走了進去。
我一進門,就看到了無比詭異的畫面。
一名仙風道骨、須發皆白的麻衣老人在搖頭,他手里在灰色大缸里攪動著桃木棒,大缸里面有翻騰的粘稠透明液體。
他一邊攪拌著桃木棒,一邊搖頭嘆息道:"長生?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