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躺在地上昏迷的翠兒漸漸清醒過來,方才恢復意識,她便察覺到周遭氣氛有些不對,身上的繩索將她的身子綁的生疼,她睜開眼,迎面對上青染似笑非笑的眸子。
青染笑道:“看來,翠兒睡醒了。”
“青……青染大人……殿下……順……劉大人……”
翠兒掙扎著爬起來,在看到身邊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劉順,頓覺事情不妙,她偷偷看向劉順的眼睛,只見后者沒了往日的溫情,深深的瞥了她一眼,便別過頭去。
翠兒頓時慌了心神,趕忙道:“青染大人,翠兒不知所犯何罪,為何將翠兒捆綁于此?”
青染笑笑,笑容和藹可親,可說出的話卻異常冰冷。
“翠兒難道不知,宮女私通侍衛,是何等罪責嗎?”
翠兒猛地顫栗,不敢直視青染的眼睛,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通報聲。
“稟報太子殿下,小夫人到!”
聽到月欣來了,翠兒仿佛注入一道強心劑,頓時有了精神,她調轉被捆綁的身體向門外看去,見月欣走進來,趕忙叫道:“主子救我!”
月欣原本便心神不寧,走進墨韻軒后看到竊竊私語的下人更覺有事發生,當看到地上的翠兒和劉順后她立刻便明白了為何要叫她來這里。
這該死的丫頭,盡給她惹事!
月欣冷冷的看了眼翠兒,轉而對楚燁行禮道,甜甜笑道:“欣兒參見殿下。”
楚燁點點頭,對下人吩咐道:“給小夫人賜座。”
月欣心下一暖,甜甜一笑:“多謝殿下。”
楚燁唇角微勾,眼中卻是一片寒色。
坐在楚燁身邊后,月欣才看到案臺后面鼓搗著瓶瓶罐罐、不知在做些什么的洛漣,未想這顆眼中釘竟也在這屋內,甚至還將太子的案臺弄成這般破爛模樣,月欣不由得怒從心生,要知道,這墨韻軒平日里是殿下最愛的別院小筑,距離太子宮最近,里面的附庸風雅之物齊全,若非特許,平日里都不許她擅自進來這里。可如今,不僅允許這個女人進來,甚至還讓她將這千金難求的案臺放起她那些粗鄙的瓶罐,簡直不可容忍。
想到這,想將這狐貍精置于死地的想法,不由得又多了幾分。
見月欣進來半晌都未曾為自己說一句話,翠兒著了急,見月欣落座,急忙再次叫道:“主子救我!”
月欣凝眉看了眼翠兒,而后溫婉一笑,細聲問道:“殿下,不知欣兒的奴婢所犯何罪,殿下竟如此大動干戈?”
楚燁冷笑一聲,示意青染回話。
青染行禮,恭敬道:“屬下接到消息,稱太子宮有宮女侍衛私通,此乃宮闈大忌,便派手下暗中調查,發現翠兒與劉順林中相會,便給帶了回來。劉順則是在作案現場抓獲。”
劉順低著頭不敢言語,翠兒仗著月欣在此,料想月欣必定會為自己求情,于是便大著膽子爭辯道:“青染大人空口白牙污蔑奴婢,奴婢不服!大人可有證據證明奴婢與劉大人私通?!”
青染溫雅一笑:“不知翠兒想要人證還是物證?”
翠兒叫道:“人證物證具在才可定罪!青染大人說是您的手下看到奴婢與劉大人私通,可這手下畢竟是您的人,做不得數!”
青染微微一笑,轉身對月欣道:“想要物證,屬下自然也是有的,只不過翠兒畢竟是姑娘,還是小夫人的貼身婢女,若是證據擺在眼前,怕是小夫人面上也不好看。“
月欣面色微變。
翠兒與劉順的事她怎會不知,劉順的職位對她有便利,她便利用此事將翠兒和劉順進一步拉攏,雖然她對翠兒千叮嚀萬不可將此事敗露,但也早已打定主意,若是此事敗露,她便假意被蒙在鼓里,將事情推的一干二凈。
可若翠兒真的出事,自己亦有所折損,若是能幫,她也定會出手。
尤其看翠兒的樣子,似乎很是有自信,如此,她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月欣對楚燁道:“欣兒相信婢女不會做出這種事,還請殿下明察,若是欣兒的婢女當真被誣陷了,還請殿下主持公道。”
楚燁嘴角微勾,可垂下的眼眸中卻盡是不屑,似乎在對月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很是嘲諷。
“既如此,若無證據,本宮定不輕饒青染的污蔑之罪,可若有證據,翠兒也定難逃責罰。”
月欣輕笑:“殿下英明。”
楚燁示意青染,青染行禮點頭,而后輕輕拍了拍手,緊接著,幾名老嬤嬤魚貫而入。
老嬤嬤們跪在地上,青染道:“稟殿下,這些都是宮中有名的嬤嬤,驗查清白之身最是在行,若青染污蔑,這些嬤嬤定能為翠兒正名。”
翠兒的臉頓時煞白。
宮女們入宮前皆是清白之身,若非清白,被嬤嬤驗出來也是要打回去的,可若在入宮后宮女被驗出并非清白,無論與誰,都是要被杖斃的。
翠兒慌張起來,對著月欣哭求道:“主子,翠兒不要驗……翠兒是您的貼身婢女,就這樣被驗了身怕是以后都沒臉見人了,翠兒不驗!”
一旁的嬤嬤道:“翠兒姑娘,這可就不對了,咱們宮里哪個姑娘入宮前沒被驗過,還不都是清清白白的,哪里有驗了就沒臉見人的道理?”
另一名嬤嬤也道:“是啊,姑娘現在被指,若是不驗難免落人口實,若是驗了謠言反倒不攻自破,姑娘清者自清何懼之有。”
聽這兩名嬤嬤一唱一和,翠兒反倒不知該如何應答。
可她該如何說,若是驗了,她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月欣見翠兒慌張的樣子心下了然,眼眸迅速掠過幾個嬤嬤心里有了主意,趕忙道:“嬤嬤所言極是,若是驗了謠言便不攻自破,只是翠兒與我情同姐妹,翠兒膽小,殿下可否準許欣兒陪同翠兒一起驗身?”
楚燁凌厲的眸子快速掃過月欣,月欣心虛,微微一笑,趕忙低下了頭。
僅這一眼,楚燁便看穿了月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