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寧展顏譏諷地笑了一下，聲線緊得微微發顫，“你是想知道我在哪兒，還是想我死？”

她的聲音一字字傳進他耳朵里。

喬蒼從來不知道，原來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也能像刀子一樣往他心口上扎。

他把香插進香爐，轉身往外走：“你在說什么？”

喬蒼看著四周，靈堂外面是一片竹林，只有一條路能通進來，他的車就停在路邊。

“你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喬蒼，你殺了我媽！你這個劊子手！”她聲音里都是恨，恨不得把他撕碎，讓他血債血償。

那濃烈蝕骨的悲憤，讓喬蒼微微皺眉：“寧展顏……”

他剛叫出口她的名字，直覺地感受到一股凜冽的殺意從側后方襲來。

他本能地躲避，泛著寒光的鋒利刀口擦破了他的衣服。

喬蒼回頭再度見到了寧展顏，她白色的毛衣上和嘴角都沾著血，襯得那張巴掌小臉愈發蒼白，那雙一貫清亮的眼睛里，此刻腥紅一片，與其說恨，不如說絕望。

她絕望到豁出一切，拿著把刀來跟他搏命！

刀刃鋒利，喬蒼捏住她的手腕，提防著她傷到自己，他寒聲道：“寧展顏，你別發瘋！”

她死死盯著他，眼里隱隱可見水光，卻不見退讓。

“喬蒼，你為什么要殺我媽？！她有什么讓你看不順眼的，你為什么不沖我來？！！既然你那么討厭我，你干脆殺了我啊！！”

喬蒼眸光冷銳地掃向四周。

十三閣的人就在附近，一旦發現他真的有生命危險，暗處的人就會動手。

喬蒼面色清寒，扣住寧展顏的肩膀，將人重重地按在車門上，用身體擋住了她。

“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聊。”

她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聊什么？喬蒼，你是不是覺得把我當傻子一樣玩弄在鼓掌間特別有成就感？你說你不愛我，你對我沒興趣，讓我帶著孩子滾……我都可以聽你的，可以為什么……為什么連我媽都不放過？”她情緒終于失控，淚水洶涌，她崩潰得歇斯底里地朝他吼，“你這個混蛋！你怎么不去死？！”

岑以寧顯然已經把阮欣蘭的事，都扣在他頭上。

可偏偏……他沒辦法解釋。

喬蒼伸手去奪她手里的刀，嘴里冷靜地說：“寧展顏，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混蛋。但你現在殺不了我，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慢慢算計怎么對付我。”

寧展顏沒有掙扎，她松開手，任憑他將刀搶走，遠遠扔出去。

她緩慢地抬眼面前的男人，那種眼神，濃烈滅頂的悲傷和絕望揪緊了喬蒼的心臟。

他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卻險些被她眼里奪眶而出的淚水燙傷。

喬蒼強壓下心底的情緒，松開手，他臉上只有一張漠然的面具。

“很想殺我？用刀可不行，你知道用刀殺人，有很多講究……”喬蒼指腹柔軟溫涼，一點點拭去她臉上的痕跡，而后他收回手，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品嘗她的味道。苦澀的，像極了他一貫喝的黑咖啡。他啞聲告訴她，“有些部位能一刀斃命，而另外一些，能讓對方活著等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涌出來……”

寧展顏目光刺進他眼底：“那你殺我媽的時候，想用哪種？”

“……”喬蒼大手在她臉上停頓了片刻，繼而撫過她的眼尾，低低地道，“她是一場意外。”

這無疑是默認了，他就是殺阮欣蘭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