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咖啡館。

寧展顏緩步走進去，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葉桑。

他仍然戴著黑色鴨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張臉，周身散發著陰郁的氣質。

寧展顏邁步走過去。

葉桑已經提前點好了兩杯咖啡，寧展顏掃了眼面前那杯卡布奇諾，顯然是云笙喜歡的口味。

她推開了，開門見山地問：“證據呢？”

葉桑從懷里取出一張通話記錄單。

“你母親阮欣蘭的通話記錄從源頭就被摘除了，我沒有查她的，這一份，是喬蒼的手機通話記錄。”葉桑道，“他應該很快就會發現。”

那張通話記錄單上很清楚地表明，在阮欣蘭出事的前一晚，甚至就在她出事的錢二十分鐘……她都給喬蒼打過電話。

而阮欣蘭手機上與喬蒼相關的通話記錄卻都被刪干凈了。

“這一份，是希南會所附近路口的監控。拍到了你母親進入希南會所的畫面，而且在你母親出事的那個時間段，喬蒼出現過……”葉桑從手機里調出監控，推到寧展顏面前，讓她看清楚。

隨后，葉桑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兩口，有些閃爍的目光游離了片刻，才落在寧展顏臉上。

這張臉……真的跟岑以寧很像。

但細節上，氣質上，卻完全是兩個人。

葉桑想起岑以寧跟自己信誓旦旦地說，這個女人是她的替代品……

可怎么會有這么不像的替代品？

寧展顏看完了監控錄像。

那輛黑色邁巴赫她不會認錯……攝像頭拍到了喬蒼的背影，下車消失在希南會所入口。

從那輛車上下來的男人，只會是喬蒼……

寧展顏原本就蒼白的臉血色失盡，整個冬天的雪仿佛都融進了她血液里，她渾身冷得直打顫，宛如一個瀕死的人。

‘啪——’

她碰翻了手邊的咖啡，并非瓷制的杯子摔在地上，沒有砸碎，滾了一圈，停在離寧展顏腳邊不遠的地方。

寧展顏起身想去撿，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寧小姐！”葉桑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想扶她，被寧展顏一巴掌揮開。

“你別碰我！”她聲音猛地尖銳起來。

葉桑抿了抿唇，收回手。

寧展顏心里天崩地裂，表面卻出奇的平靜，可她手抖得太厲害，試了好幾次，才把杯子撿起來，放回桌上。

葉桑繼續說道：“我花錢買通了希南會所里面的一名服務生，她說你母親死前的確進過希南會所……但后來老板下了命令，不準提見過你母親的事。能讓整個會所都如此配合的，只有喬蒼。所以警察那邊，就算有線索也不敢繼續查下去……”

除非活膩了，不然誰敢為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往喬九爺頭上查？

寧展顏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呵呵……”

葉桑被她的反應弄得頭皮發麻。

眼前的女人分明在笑，眼里卻一點光都沒有，麻木地像兩潭絕望的死水。

這些年，喬蒼對她所有的寵，所有的疼愛，走馬燈似的在寧展顏眼前浮現。

她真的相信喬蒼，是愛她的……她甚至，想過他們的以后……

多愚蠢啊。

喬家九爺，冷面閻王。

那個男人，沒有心的啊……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他殺了她母親。

而且，在殺完人的當天，他還可以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回來見她，甚至跟她在一張桌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