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運有時候總喜歡跟人開玩笑。
唐晚晚還沒來得及動作,一條轟炸式的消息,陡然在江城好像炸彈一樣轟炸開!
盛氏集團的掌權(quán)人,盛淺予的爺爺因為車禍身亡!
初初看到手機上跳出來的信息的時候,唐晚晚剛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在靳墨彥的陪伴下從公寓樓上上樓來。
她恍若做夢一樣,拿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幾乎下意識的就將手機塞進了羽絨服的口袋里。
但緊跟著靳墨彥手機上跳進來的電話,卻又無比清晰的向她證明了,這事是真的!
因為靳墨彥一接電話,臉色瞬間就變得低沉嚴(yán)肅,聲音更冷得沒有一點溫度,“冷謙,這種事不能開玩笑!”
盛老爺子死了,傳聞中盛家就只有這爺孫倆,那么盛淺予現(xiàn)在
“什么時候的事?”靳墨彥又問電話對面的冷謙。
等冷謙作答了,他微微沉默了兩秒,剛要掛斷電話,視線卻剛好落在進門之后,連鞋子也忘記了換,就徑直進了客廳的唐晚晚身上。
公寓里的氣氛微微凝滯了一下,唐晚晚剛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破天荒就聽見了靳墨彥倏地冷靜下來的聲音,“你過去看一眼,好歹都是認(rèn)識的,告訴他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哥,你呢?”
靳墨彥這人外表看著對人冷酷疏離,但是骨子對待朋友,也只有冷謙這些人最清楚不過了。
可是這一次,即便在長輩的死亡面前,靳墨彥也沒有要妥協(xié)的意思,聲音明顯比剛才還要寡淡,“我這邊還有點事,不方便出面,交給你們了。”
聽著靳墨彥吩咐了電話對面的冷謙,唐晚晚坐在沙發(fā)上,又感覺有些微微的過意不去。
她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想到了靳墨彥會不會,好像那天晚上一樣從她面前趕去找盛淺予。
她打心眼里的不想他走,可,她畢竟親人去世了?
唐晚晚腦子里一片凌亂,突然被身后伸出來的一雙長臂抱住,她幾乎嚇得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怎么了?一驚一乍的。”靳墨彥也被唐晚晚嚇了一跳,但攬在她胸前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我”唐晚晚愣了愣,突然又徹底清醒過來,“我剛剛也看見新聞了。”
她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盛淺予尚且不會在她面臨問題的時候同情她半分,就算盛老爺子真的去世了,她頂多對死者多一點敬意,對于盛淺予,恕她沒辦法寬慰自己原諒!
靳墨彥看著她,唐晚晚漆黑的眼珠子轉(zhuǎn)動了兩圈,最終艱難的從唇縫里擠出來幾個字:“你不去看看嗎?”
“剛剛聽見了?”靳墨彥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才松開手臂,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那么明顯,怎么可能瞞得過?
唐晚晚咬咬牙,想想還是乖乖承認(rèn)了。
靳墨彥表情凝重了一點,“欠盛氏的,在這一次合作中,已經(jīng)還清了,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
唐晚晚眼神一頓,怔怔的看著靳墨彥,“”
“晚晚,別想太多。”
男人動手將她抱在懷里,唐晚晚呼吸間明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剛才瘋狂跳動的心臟,才又慢慢平息下來。
他在她面前親口承諾,他不會丟下她!
她的心中,究竟又還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呢?
盛氏那么大一個集團,掌權(quán)人突然遭遇車禍當(dāng)場去世,在江城的新聞界,如波濤駭浪席卷而來!
盛氏唯一繼承人——盛家大小姐盛淺予在醫(yī)院哭成淚人,昏死過去的消息,很快好像瘟疫一樣在整個城市蔓延開。
面對一波一波的消息,靳墨彥自從承諾唐晚晚不會丟下她以后,就好像什么都沒聽見一樣。
唐晚晚看著晚飯后再度進入書房的背影,自個兒卻將手機上的消息幾乎全部瀏覽了一遍。
盛淺予現(xiàn)在肯定很絕望。
那么經(jīng)過盧浩成證實過,的確是盛家私生女的任夏呢?
夜深人靜,唐晚晚為了保險起見,通過了林塵聯(lián)系上了周子琰。
周子琰的電話過來得時候,也充斥了滿滿的疲憊感,但聽唐晚晚提到盛老爺子的車禍,他很快又強打起精神,說起剛聽到這個消息的任夏,強行拽著他去了一趟醫(yī)院。
盛老爺子到死都沒有承認(rèn)過任夏的身份,那么任夏對于這個老人
“從前是我太被動了,子琰,算我欠你一次,幫我一個忙,行嗎?”
被動就只能等著被打,而她現(xiàn)在,要主動出擊!
夜色濃郁,周子琰的聲音遲鈍了一下,才從電話對面?zhèn)鬟^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幫我找一樣?xùn)|西。”唐晚晚說。
對于任夏這樣的追求者,周子琰這快三十年的人生里,也不是沒有見過。但能夠?qū)⒁环莞星榻⒃谕{和陰謀中的女孩子,他卻絕對不會小覷!
聽著唐晚晚在電話里提到的錄音筆,周子琰狠狠愣怔了一下,才慢慢平復(fù)了心情,“為什么沒早點說?”
她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大概就是遇事太容易往最不好的地方想了吧?
以為不會有好的結(jié)果,所以干脆都不要去努力!
心臟被扎得疼,唐晚晚在燈光下慢慢捂住胸口,“我討厭以前的自己,不管這件事最后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這一次,我都不想放任自己被動的等待結(jié)果了。”
“晚晚?”
唐晚晚吸了吸鼻子,“周子琰,我欠你,盧浩成和林塵的,都太多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把你們的付出都看得太理所當(dāng)然,以后有機會,我會償還。”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償還。”
但這句話,周子琰大概也只有在掛斷電話后,才能說得出口了。
安靜的夜空里,沒有開空調(diào)的房間里,仿佛每個角落里都被塞滿了冷空氣。
直到剛才電話里所有的余音都漸漸消散在了耳邊,周子琰才拿過了大衣,重新披在身上起身離開好久沒人住,到處蓋滿了白布的房子。
盛老爺子車禍死了,毫無征兆。
任夏窩在不算大的出租屋里,看著電視上的新聞,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忍不住的流淚。
她承認(rèn)自己不算個好人,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被盛老爺子狠狠羞辱了一頓之后,她無時不刻不想著這個老不死的快點去死!
可,等盛老爺子真的死掉了,她又那么遺憾!
她恨不得所有羞辱過自己的人,都要睜著眼看著自己風(fēng)光站起來的那一天,都狠狠去后悔!
可是現(xiàn)在,不可能了!
她跟著母親屈辱的活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她開始一步一步高調(diào)的走進盛家的視野了,那個老頭子,卻先死了!
人死了,她還爭個什么勁?
在醫(yī)院外面清清楚楚的看著那群人推著蓋著白布的病床下地下室,她整個人便呆滯了。
好像那道長久的支撐著自己走下去的信念,一下子就坍塌了!
她活下去,又還能因為什么?
出租屋充斥著新聞嘈雜的聲音,任夏臉頰干了又濕,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里面的人到底聽見沒有?這大半夜的死人了嗎電視開這么大聲,再不關(guān)小聲點我報警了!你這樣算擾民的知道不知道?!”
“嘭嘭嘭——”
“里面的人開門!”
任夏干脆捂緊耳朵,任憑外面的人快把大門都給敲爛了,她也死活不開門,也不吱一聲。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半躺在沙發(fā)上,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雜亂的電視節(jié)目中央,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才突然亮起來。
是周子琰的電話!
剛剛一起從醫(yī)院回來之后,周子琰將她送回來,接了一通電話之后便急急離開了,那會兒的任夏也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在意。
而這個時候,他的電話又過來了。
任夏咬著牙,狠狠掐斷了來電。
可那電話,被掐斷了一遍,第二遍緊跟著又進來了,打過來的次數(shù)多得任夏都快記不清楚了,她終于才不耐煩的接起來。
“夏夏,是我。”
周子琰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又趕過來了!
任夏透過出租屋的貓眼往外面看了一眼,確定剛剛那些叫囂的鄰居已經(jīng)沒了蹤影,門外就只有周子琰一個人,她才打開了大門,自個兒用身體堵在門口,冷冷的看著門外的他,“你怎么又來了?”
“你沒事吧?”周子琰神色間蕩漾著微微的焦急,真誠得一點都不像假的。
她能有什么事?
任夏嘴角的笑意更冷,“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很晚了,我快準(zhǔn)備休息了。”
“夏夏,能讓我先進去說話嗎?”
任夏看著周子琰,周子琰也看著她,遲疑了一下,又繼續(xù)低沉著嗓音說:“剛剛林塵找我有點事,辦完了。”
“周子琰,你不用這么敷衍我。”任夏自嘲的笑笑,仍舊不讓步。
“我沒有敷衍你,既然決定了跟你在一起,我這怎么能叫敷衍你呢?”
此刻冰冷的任夏,跟剛剛得知盛老爺子死掉的任夏,簡直判若兩人。
周子琰不太清楚她是不是精神上有些問題,但,他也無暇多顧!
“真的?”
周子琰俊臉上的表情比真金白銀還真,他一個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男人,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懷著別樣的目的,還強忍著為難溫柔得將她再度樓進自己懷里,“當(dāng)然是真的,我知道你情緒不太好,今晚我留下來吧,看你睡著我再走。”
“子琰”任夏神色陡地又一軟。
“別擔(dān)心,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