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氣氛太安靜了,他區別于以往暴躁的反應,好像也變得理所應當。
但對上男人黝黯深邃的眸光,唐晚晚還是差點沒忍住躲了開去。
她努力咬牙,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攥成了拳頭,好半天才強迫自己稍稍笑出聲,“就是突然覺得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男人很認真的看著她,聲音里終于多了一點厚重。
這樣靜謐的夜晚,剛好就挺適合談這樣冰冷沒有溫度的事情吧?
唐晚晚扯唇,剛剛撇開的視線,又一次抬起來,直視向男人漆黑的眼睛,倏地,又笑了,“算了,都過去了。”
“唐晚晚?”
垂在身側的手被男人一把拽到了懷里,唐晚晚微微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掙開。
靳墨彥偏不容許她有掙開的機會,手上的力氣變得更大,幾乎恨不得將她手腕都給生生捏碎一樣,目光更瞬間厚重尖銳,“什么叫做都過去了?”
“你先放開我!”
“說清楚!”
她剛才,還是低估他了?
唐晚晚嗓子眼止不住的輕顫,努力控制住自己快要垮塌的心思,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這個時候,能幫你的人,只有盛淺予。”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她?”
對于他來講,她這么突然提出來離婚,應該不至于讓他想到那么遙遠的地方吧?
唐晚晚遲疑了一下,咬牙直視面前的男人,“盛家的新聞出來,只用了小半天時間,現在網絡上已經被清除得干干凈凈,不也正說明了他們的實力嗎?”
“那跟我什么關系?”
“盛淺予”
“嘩啦——”
唐晚晚皺眉,下意識的撇開視線,豁然看清楚被洋洋灑灑甩到空氣中的文件,纖細的身子不由得狠狠一滯。
她已經記不得這是靳墨彥第幾次丟掉她的離婚協議書了。
她已經很認真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么突然又提到了她,但我能告訴你的是,我不管你怎么想,又是因為什么,還是以前那句話,你想也別想!”
唐晚晚僵硬的身子半晌沒有恢復過來,臉頰上反倒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紅暈。
好半天,她才艱難的吸了口氣,醒轉過來,冷冷的問靳墨彥,“那你究竟要怎么樣?現在的情況,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唐家的結果還沒出來,靳家現在自身都難保。”
“我會處理!”靳墨彥俊臉臉皮子難得也染上了一抹緋色,突然憤怒的神情,看起來倒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
唐晚晚看在眼中,心底好一陣難受。
但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她吸了口氣,最終還是緩緩笑出了聲,“一個人的能力始終都是有限的,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太累了。”
“累?”
唐晚晚點點頭,強忍住手腕上的難受,眼神虛無的看著前方,微笑:“前段時間雖然也辛苦,但總覺得能夠看得見未來,有希望還在。可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事情太多了,靳墨彥,你不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后,媒體記者,纏得我太緊,滲透到我的私生活太深了嗎?”
“”
“我沒有自由,我被外界議論紛紛,有時候我都在想,我這樣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了?”
靳墨彥眸子深處漸漸滲透出了一抹寒意,半晌才一字一頓的開口,“原來你這么想。”
唐晚晚吸吸鼻子,點頭,“從前不這么想,但我也是個普通的女人,如果跟一個不跟你一樣出類拔萃的男人在一起,也許我會輕松得多。”
“所以,你就要放棄跟我在一起。”
靳墨彥的眸光太沉重了,每一個字眼,好像都是從喉嚨深處一點一點拉扯出來的。
唐晚晚慢慢埋下腦袋,“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離開我,你也許也能好過一點。”
“如果我不許呢?”情不自禁的喉嚨發緊,靳墨彥眸色狠狠暗下去,寬厚的肩膀緊繃。
唐晚晚挽唇笑笑,“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應該選擇最合適自己的生活,你為什么要為難自己,一并為難我呢?”
靳墨彥一點一點更靠近被自己掌控著手腕的女人,嚇得唐晚晚下意識的也慢慢挪步后退,“靳靳墨彥?”
“你什么時候又變得這么冷靜理智了?”
唐晚晚一愣,“嗯?”
靳墨彥瞇著眼,盯著她,“告訴我又發生了什么事,也許我會考慮放過你。”
“”
“你不是無緣無故的人,你相信我的判斷。”
男人篤定的口氣那么自信,也顯得她那么心虛!
唐晚晚剛一顫,一抹炙熱的吻,突然從頭頂上方狠狠壓了下來。
“靳”唐晚晚話還沒說完,她呼吸突然被堵住,下意識的的又伸手想推開他,卻連整個身子都落入了男人堅實的懷里。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她開口說話的打算!
下一秒,一氣呵成將她攔腰抱起來,她昏昏沉沉的腦袋在接觸到被褥而蘇醒的瞬間,驟然對上頭頂上方男人漆黑的雙眼,唐晚晚心底一驚。
“你先放開我!”
似乎為了防止她逃走,男人就站在床前,一雙骨節分明的長指已經利落的按上了自己腰間的皮帶。
“靳墨彥!”
“”
“你放開我!你這樣有意思嗎?我不是在跟你開唔”
他心情真的很差。
唐晚晚從一開始的無動于衷,到后面的慢慢忍不住尖叫,最終聲嘶竭力的求饒。
房間里的燈光從來沒有亮起來過,房間外面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熄滅下去的。
昏沉的睡意終于從她腦海里慢慢消減下去的時候,她渾身酸疼的醒過來,卻發現午夜的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
靜謐的夜,好像快要將人生生的吞噬下去。
唐晚晚強忍住渾身如被卡車碾壓過的難受,推開臥室門,進了客廳。
客廳里沒有人,難不成這么晚了,他又上公司去了?
心臟突然有點涼涼的,直到恍惚看見書房門板下面透出的一絲絲光亮。
那抹亮光并不明顯,但在門口呆怔了一會兒之后,唐晚晚最終又確定下來,靳墨彥應該就是在里面。
她嗅到了空氣里傳出來的微微的香煙味道,伴隨著隱約可聞的咳嗽聲。
他已經很久不抽煙了。
心臟絞痛的味道那么明顯,可,她沒有理由不走,這次她不走,靳墨彥就毀了!
不
心臟痛楚的味道好像越來越強烈,唐晚晚放輕了腳步,慢慢回到臥室里后,一個人蜷縮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真的除了離開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喂?”
深更半夜,如果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不是個女人,盧浩成一定會忍不住當場立斷的將對方罵個狗血噴頭!
可,電話里聲音低沉的女人,是他白天才見過的。
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還是什么,他溢到嘴邊的話,頓了頓,又被吞了回去。
甚至,睡眼惺忪時不清醒的腦子,好像也瞬間清醒過來。
“怎么了?”一邊從大床上爬起來,盧浩成尷尬的輕咳了一聲,伸手就去開燈。
“抱歉,這么晚來打擾你。”
可,是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呢!
盧浩成微微頓了頓,聽著電話里輕柔的女人聲音緩慢的講,她除了離婚,似乎就沒其他辦法了,他喉嚨一癢,下意識的哼了一聲,“怎么沒有其他辦法,要不你把周子琰出賣了吧?男人皮厚,沒關系的!”
“”
“咳”更尷尬,“我,那個我跟你開玩笑的,這大半夜的,你就在著急這個事?”
也許是因為白天的時候盧浩成已經看見了,唐晚晚破天荒的不懼被他再知道多一點的內容,聲音小小輕輕地,“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想被威脅,我可以不可以“
這件事,唐晚晚是無論如何不想被靳墨彥知道的,他現在的狀況已經夠艱難的了,就算對于他,可能只是舉手之勞的事,她都不想再讓他為難。
唐晚晚說得吞吞吐吐,一句話分做了好幾次才勉強敘說完整。
盧浩成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半夜開著燈的落地窗前,卻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為什么這么說?”
盧浩成沒忍住,“唐大小姐,你應該聯系前后好好想想,既然這位任小姐都知道錄音威脅你了,她能不知道以靳墨彥的能力,能輕而易舉讓她消失?她會沒有兩手準備?”
“可她什么都沒說!”唐晚晚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道。
盧浩成一愣,“其實我白天見到你的時候就像說,但忍住了。”
“什么?”唐晚晚問。
“你真的確定白天你們鬧出來的那則新聞,是她來幫助你的?而不是給你嘗點甜頭,她最終的目的,是幫盛家?幫她那個姐姐?”
“”
盧浩成皺著眉,頓了頓又補充,“哦不,可能,這個妹妹的身份都是假的呢?”
“怎么可能?!”
盧浩成言盡于此,唐晚晚在電話里沉默了好半天,倏地聽見外面客廳里似乎傳來了腳步聲,她心臟輕顫了顫,說了聲“晚安”,迅速將電話掛斷塞進了被子里。
靳墨彥推門進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股濃烈的香煙味道。
唐晚晚在昏暗中剛微微皺了皺鼻子,男人仿佛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進了洗手間幾分鐘,出來在唐晚晚身邊躺下的時候,他身上的味道已經又清爽下來。
她呼吸剛要努力平息,冷不丁先是平躺在她身邊的男人,突然間翻身,長臂一勾,突然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卷得她整個人朝他懷里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