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卑鄙嗎?”
任夏聳肩笑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至少我自己覺得挺正常的,F(xiàn)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一條,這事仍舊由我出面,現(xiàn)在江城的記者狗仔要是看見我出現(xiàn)肯定樂瘋了,你搞定周子琰跟我結(jié)婚,我出面承擔(dān)老爺子的憤怒,然后我跟周子琰出國,這可能還需要你和靳墨彥的幫助!
唐晚晚臉色沉下來,任夏的聲音仍舊在繼續(xù),“當(dāng)然還有另外一條路,你可以不幫我和周子琰,剛剛你看到的視頻和語音,我都會在盛家找上門來的時候爆出去,這一切都是你唐大小姐策劃的,我也只是個受害人。到時候,你非但幫不了你的丈夫,甚至你只會為他雪上加霜!”
她是個傻子嗎?
聽著任夏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開口,唐晚晚只覺得渾身都進(jìn)入了冰窖一樣寒冷。
“毀了盛家,對于你來說可是一本萬利,盛淺予倒了,你沒了威脅,靳總裁也省事了,而我跟周子琰結(jié)婚,你也不必?fù)?dān)心自己不愛的男人一直纏著你,多好?”
被任夏這么說起來,好像還真挺不錯的。
當(dāng)熱鬧的餐廳漸漸安靜下來,唐晚晚看著任夏的身影如同前一天晚上一樣一步步越走越遠(yuǎn),突然就渾身乏力的軟在了桌子上。
“小姐?”
唐晚晚勉強(qiáng)撐起身子,扭過頭剛要擺手,對上服務(wù)員身后一道身影,倏地愣住了。
服務(wù)生手中拿著菜單,對著唐晚晚訕訕的笑笑,“小姐,您看”
唐晚晚定定的注視著那個人的眼睛,片刻后接過那本菜單,“我先看,你待會兒再過來吧!
“呃,好!”
服務(wù)生渾然不覺,轉(zhuǎn)身離去之后,唐晚晚才扯了扯唇角,看著在她旁邊走廊上立定的盧浩成,“怎么這么巧?”
“我也覺得挺巧的,剛好就在這里碰上了你們!
“我你剛剛就,看見我們了?”唐晚晚嘴角一僵,半晌磕磕碰碰的咬重了“我們”兩個字。
旁邊已經(jīng)沒人了,盧浩成無比自然的在剛剛?cè)蜗淖^的位置上坐下來,瞇著眼凝視著眼前的玻璃杯,還有上面淡淡的唇印,“這才沒幾天時間沒見,前兩天鬧得滿城風(fēng)雨看來一點作用也沒有呀!”
唐晚晚遲疑了一下,也微微哭笑出聲,“我低估了他們,我現(xiàn)在生存的地方是夾縫,四面八方,大概沒有誰想看我好過。”
“如果你當(dāng)初選擇跟周子琰在一起,現(xiàn)在根本不會有這些問題!北R浩成努努嘴,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唐晚晚無奈的笑了,“這世界上也沒有后悔藥啊!
“也是。”唐晚晚臉上并沒有露出絕望,盧浩成微微意外之后,又輕聲感嘆,“不過子琰之前幸好沒有看上這個任醫(yī)生,這坑給你挖得,連我都忍不住要佩服她了!
唐晚晚輕抿著唇角,“這事你別告訴周子琰了,我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努力來解決問題!
“你怎么解決?”
“反正,總有辦法會解決的。你不要告訴周子琰就行,這件事我不想再牽連他進(jìn)來了。”
盧浩成忍不住笑,“可這桃花是他自己招惹的,也跟你沒關(guān)系吧?”
可惜,任夏并不這么想。
但盧浩成好歹還是答應(yīng)了唐晚晚。
他在隔壁吃飯,剛好吃完了,唐晚晚再邀請他吃點被他擺手拒絕了,“我這邊還忙著呢,你自己慢慢吃,有我能幫忙的地方盡管叫我!
“謝謝你。”
盧浩成擺擺手,直到下樓之后,回頭看了眼餐廳的方向,才掏出手機(jī)撥通那支國外的電話。
“喂?”
“別告訴我還在睡覺?”
“擾人清夢的事你能少做點嗎?很缺德!
盧浩成嗤了一聲,若有其事的道:“你猜我剛剛碰見誰了?”
“誰?”
“你的夢中情人!”
電話對面的周子琰,聽著盧浩成一點點告訴他自己剛才聽見的,沉默了良久,終于忍不住出聲:“她,答應(yīng)了?”
“哪能,你也太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吧?”
“”
“不過我說真的,你這爛桃花也真是夠了,唐晚晚這次八成要栽任夏那坑里了,你怎么打算,要不要英雄救美?”
美人唐小姐,自從盧浩成走之后也沒什么胃口。
一個人對著三菜一湯,最后連半碗米飯也沒有吃完,就付錢下了樓。
昨夜她回去后不久就聽見了窗外細(xì)細(xì)密密的雨聲,清晨雖然窗外多了陽光,但空氣好像驟然一下子進(jìn)入到冬天了。
唐晚晚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穿過匆匆的行人,鉆進(jìn)車廂的時候,整個人如同脫了一層皮。
最近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挺耗她精力的,而這樣的日子,非但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反倒好像變得更加艱難了。
她獨自一人吃飯的過程當(dāng)中也認(rèn)真的想過了,就沖著任夏剛剛那番話,她除了離婚,好像真的別無選擇了!
周子琰,她是絕對連想都不會想的。
“唉”
人難受感覺毫無希望的時候,時間每過去一分鐘,好像都度過了一整個年頭。
唐晚晚拒絕了張嫂,一個人將公寓里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連洗手間的馬桶都刷得干干凈凈后,江城有關(guān)于盛家私生女的話題,也就平息得差不多了。
她洗了澡,望著窗外的暮色,在柔軟的大床上躺下來。
良久,又突然翻身彈起來,匆匆忙忙扎進(jìn)了靳墨彥的書房里,對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一遍一遍刪,又一遍一遍重新敲打。
萬家燈火,靳墨彥的電話進(jìn)來,她如釋重負(fù),又無比絕望的從打印機(jī)里抽出那兩份薄薄的紙張,用回形針固定好,在兩份相同的位置,異常鄭重、又微微顫抖的填上自己的名字!
“晚晚?”
一室冷清。
唐晚晚從客廳沙發(fā)上回過頭,看著開門進(jìn)來的靳墨彥,嗓子眼沒忍住的狠狠一顫。
房間里沒有任何煙火氣息,靳墨彥只往里看了一眼,目光下一秒又轉(zhuǎn)移到了唐晚晚臉上,一邊進(jìn)門,“吃晚飯了嗎?”
“我等你呢,出去吃!彼ΓΡM可能的笑得溫婉美麗。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小區(qū)里比起平常好像冷靜得多,靳墨彥放慢了腳步,等唐晚晚跟上自己,修長的手臂在身側(cè)輕輕一撈,輕而易舉就扣住了唐晚晚的手腕,“想吃點什么?”
她沒有賭氣,甚至是帶著不舍的心情,想要跟他離婚的。
比起之前的憤怒,望著夜色下茫茫的天空,唐晚晚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絕望。
她狠狠吸氣,鼻尖卻好像堵著什么,直到靳墨彥牽著她的手,出了早已經(jīng)不再有記者蹲守的小區(qū)大門,“你決定吧?”
“好!
唐晚晚難得安靜柔軟,靳墨彥挑中了一家熱氣騰騰,看起來生意還挺不錯的火鍋。
她知道他不怎么吃辣,但到了嘴邊的話,她又生生的吞了回去,只在火鍋鍋底上來之后,聽到隔壁說討論起今天莫名其妙上架,又莫名其妙就被壓下去的盛家新聞的時候,狀似無意也提了起來。
“說起來,那個任夏,如果我沒有記錯,之前偶爾跟你和薛染在一起?”
她跟靳墨彥關(guān)系和緩的時候,任夏已經(jīng)不在她和薛染的圈子里了。
所以,在那之前,靳墨彥至少也還是關(guān)注過她的嗎?
唐晚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yīng)該心酸還是高興了,糾結(jié)了幾秒也沒想起來自己剛才到底打算怎么提起盛淺予的,隨便解釋了兩句任夏的事,她低頭吃火鍋,沒有主動挑起任何話題,氣氛居然也真就這么慢慢沉了下去。
兩個安靜的吃著火鍋,幾乎不怎么搭話的俊男美女,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唐晚晚破天荒對于自己鐘愛的辣也沒了什么胃口,靳墨彥放下筷子沒多久,她也就跟著放下了筷子,去了趟洗手間后回來,招呼靳墨彥,“吃飽了嗎?回去了?”
“好!
她從前不覺得自己是鬧騰的性子,只覺得跟這個男人安靜的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這段時間,經(jīng)過這么多事,安靜的力量,好像也就變得格外可怕起來。
他嘴上什么都沒說,可人變得沉默了許多,又怎么可能是什么都沒想過?
如果沒有她的牽連連累,事情現(xiàn)在又怎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你在想什么?”
兩個人上了樓,唐晚晚走在前面,靳墨彥跟在后面進(jìn)公寓門的時候,突然問了她一句。
他這么聰明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感覺不到她突然之間的變化呢?
前一天中午,他們分開的時候都是好好地。
唐晚晚沒有轉(zhuǎn)身,換鞋進(jìn)門的時候,無聲的在胸腔里輕嘆了一聲,沒有回答靳墨彥,直到進(jìn)門在茶幾下拿到了她已經(jīng)簽好字的兩份文件,才轉(zhuǎn)身,嘴角扯著一抹輕笑,看著那道身影高大修長的男人,“這是我剛剛出門前準(zhǔn)備好的,你看看?”
“嗯?”
不管她手上的動作再怎么遮掩,靳墨彥漸漸尖銳的目光仍舊是她所不能抵擋的。
唐晚晚隨著他漆黑的眸光,看向自己努力想要遮擋住的文件,最終無奈的泄氣,認(rèn)命伸手將文件遞給靳墨彥,“以前你就當(dāng)我不懂事,但這一次,我是認(rèn)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