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穿著運動裝,和yoyo的,又是親子裝,是粉紅。
她喜歡這些顏色,一切適合yoyo的顏色,她都和她一起穿。
媽媽年輕漂亮,女兒粉雕玉琢,這樣的一對母女,總能引人側目。
那輛黑色的轎車,玻璃是看不清里面狀況的黑,而那黑色的玻璃里有一道更深黑色的陰影在后座,像一個人的輪廓。
小魚在yoyo的臉上親了一下,“獎勵寶貝兒。”
“太太!”保姆拿著票從人群里出來,揚起手,朝著小魚的背景揮手,“太太,票買好了。”
“哦,我們去玩羅,去玩羅。”小魚抱著yoyo,又換了一只手。
黑色的轎車內,俊容男人細長的眸凝著窗外,他的氣息冷戾而干冽,像隨時吐出來的氣,都可以把人凍傷,他的目光趁著堵車落向游樂場。
李涌說,“哎,今天還不是雙休這里就這么堵,要是雙休,兩個小時都堵不出去。”
“不急。”莊亦辰簡言道。
外面起風了,吹動了樹,蕩起一bobo的起伏。
吹起女人的頭發,飄了起來,她親昵的吻上懷中抱著的嬰兒。
突然皮膚一緊,身上的毛孔瞬間收縮,有雞皮疙瘩,一層層的從毛孔里被迫擠了出來,他分明感覺到了面頰上皮膚的收縮,拉緊,車子開始緩緩移動。
他突然拉開車門。
李涌驚道,“少爺!!”
莊亦辰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
凌亂不堪的喇叭聲,是對在車輛間穿梭的男人發出的抗議和咒罵!
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撐住那些前進的車子的車頭,然后闖過一輛。
他看到那個長發的抱著女嬰的女人轉身,他開始大叫:“邱小妖!你給我站住!站住!”
他急得雙眼通紅,一輛車想要從他前穿過去搶點時間,他大步過去,一拳砸在那車頭引擎蓋上。
那車里的人明明是利益受損方,卻在開口要罵時,看到男人那雙眼,仿似此時天已黑透,那男人是地獄殺來惡靈!
把著方向盤的男人驚得張嘴,車子突然熄火。
小魚似乎聽到有人叫“邱小妖!”,那聲音混在嘈雜之間,她抱著yoyo,快步付票過了檢票口
***
有一種聲音,已經被人封印,她不會再去記起。
哪怕是熟悉。
小魚知道,她是個專情亦是個絕情的人。
愛的時候,粉身碎骨。
遺忘的時候,不惜一切碎骨粉身。
重生之后,相夫教子,安得一生。
莊亦辰看到那女人抱著女嬰的樣子,她那樣溫柔含笑的抬手指著這里,指著那里,似是跟那女嬰說著什么,耐性十足。
他從未見過長頭發的邱小妖。
他從未見過如此清雅的邱小妖。
一印被印到。她不再是邱小妖,她是邱小婭。
他追上去,卻在入口被工作人員攔下。
他沒有買票,現在買票需要排隊,他摸出口袋的皮夾,皮夾打開卻沒有現金,皮夾里有他們的婚紗照,他輕輕勾著她的下頜,吻她。
那面有陽光,穿透而過,讓他們的輪廓模糊了些許,但是清晰的卻是唇齒相交的深情,沒有做作的姿態,只是那樣動情的吻住她。
攝影師十分喜歡這張照片,影樓說需要經過他們的同意,做影樓的廣告,會出錢。
笑話,他會要那些錢?
不要說做廣告,他底片都不會留給他們。
他是認錯了嗎?
可是怎么會認錯。
除了穿著,穿了氣質,除了頭發,除了
其實除了一張臉,沒有一樣像他的小妖。
可哪怕是一張臉,他也要將她揪出來,她害他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無法安枕,他怎么可以放過她?
那孩子是誰的?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那個大包小包拎著東西的,像是保姆,她請了保姆?
他沒敢往那方面想,他只想找到她,等找到她再說。
日已高升,南方的太陽總是放肆的,即便到了秋,這一點跟海城不一樣。
日已西斜,太陽在遠邊掛著,越來越紅,越來越小。
天,再往夜幕靠近,他站在出口,看著每一個從出口過來的人。
他已經站了很久,很久,可是一點也不覺乏累。
奶聲奶氣的孩子歡欣的喊著:“爹地!爹地!”
他沒興趣理會。
可是她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喊。“哲彥,我們在這邊。”
“爹地!爹地!”
莊亦辰循聲望去,看見她朝著前方招手,來不及看她到底是跟誰在打招呼,他毫不遲疑的沖過去,沖過去后,將她抱在懷里。
連同她抱著的小女孩,一起抱在懷里。
他想過無數次,他見到她,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剮了她,一定要罵她,一定要打她,可最后,他只是抱著她,抱著她的時候,他全身都的抽搐,他聞不到那些熟悉的味道,她沒有用香奈爾的香水,臉上也沒有香粉氣,她沒有化妝,甚至連粉底都沒有打。
她的臉上只有淡淡的護膚品的味道,不是蘭蔻,其他的,他也沒有聞過。
“小妖~”他抱著她,他的鼻子已經失靈,他不敢睜開眼睛,他怕自己會失明,會認不出她,他不敢罵她,不敢打她,不敢殺她,不敢剮她,他只是怕一句重話,又要讓他失去她。
他只是這樣輕慟的喊了一聲,“小妖~”
那小女孩像吃了烈性的炸藥,用力的去推打莊亦辰,“放開!放開!”
“你干什么!”徐哲彥發現這邊有異的時候,已經快步沖了過來,莊亦辰的神識還不在理智的時候已經被兩個類似保鏢的人拉扯開,用力推搡開。
他看見那個溫雅的男人,細心的摸著她的頭,她的臉,檢查她的她肩膀,看她懷里女嬰的情況。
“爹地,爹地。”
“哦,爹地抱yoyo。”
他還愣在那里的時候,他見她挽上那個男人的胳膊,“哲彥,說了叫你不要來,你又來,太辛苦了。”
“不辛苦,太太和女兒在外面,我怎么放心?”
他聽著那些對話,突然發現耳朵在一時間靈敏無比,卻在聽到那個男人說出“太太和女兒”的時候,他的耳朵開始失聰,翁翁的亂叫,他聽不清了,全都聽不清了。
他沖上去喊,“邱小妖!你給我站住!”他喊出這一聲的時候,自己都未曾發現,這聲音是那么的強勢霸道。
不管人家人多勢重,他也不顧一切的沖上去,他不能任她就這么跑了。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這樣偎在另外一個男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和那個男人走了。
他不能讓她走。
她為什么不看他?
是不想?
是不愿?
還是根本就不敢!
“先生!請你自重!”攔住他的人,應該是那個男人帶來的人。
他見她終于回望他一眼,她的眸色澄澈通透,“先生,您認錯人了。”
他見她身旁的男人,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嗯。”
“邱小妖!你再敢跑!”他被人攔著,拽著,想要打,卻團團被困,他施展不開力道,他只能扯高了音量朝她吼,這時候的游樂場人流本已快要散去,可是卻因為這一事端,又惹來人的圍觀。
“小妖~別走~”他的眼睛已經通紅,抬起的腿用力踢向拉拽住他的人,再揮起一拳,傾刻間將兩人撂下。
他沖過去的時候,卻被護著她的男人一拳砸過來,撂下,他感覺不到痛,也沒有想找打他的人算帳,他只是跌在地上,抬頭望她,生怕錯過她眼里一閃而過的心疼或是其他。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見她有些不悅的說,“先生,我丈夫是個修養很好的人,能讓他出手,實在是你太過份了,我不是你認識的人。”
徐哲彥握著的拳頭,在顛顫著。
直到他的臂彎再次穿過一只手,他才心安,他把她懷中的yoyo接過,抱在手上,“寶貝兒,跟爹地媽咪回家羅。”
人已散去,他看見那些人往停車場走去,站了起來。
小魚溫聲問著徐哲彥,“手受傷了嗎?”
“不礙事,晚上想吃些什么。”
她不說,他亦不問。
她不說,他亦不能問,不敢問。
夜里的飯吃得不算沉默,yoyo總是能調節桌上的氣氛,爹地,媽咪,她的嘴里說出這幾個簡單的字,足以讓大人欣喜。
回到郊外的別墅。
小魚不喜歡在大城市里,原本住在清縣,可結婚后徐哲彥建她搬到省城外的郊區,也不在市區,清靜。
而且結了婚,再不搬,徐家的人會有說法。
別墅外有些蟲在嘶叫著,似乎一天的力氣都沒有花出去過,硬是要發泄一下。
夜深,二樓臥室的大床/上。
徐哲彥側著身,摸著小魚的頭發,“我去客房睡。”
“哲彥,你忘了嗎?我們是夫妻。”她拉住他,鉆住他的胸膛。
摟住她,揉在懷里,“嗯,我沒忘,小魚,我怎么會忘?”
他怎么會忘,他們是夫妻,她是他深愛著的妻子,他亦是她賴以依靠的丈夫
“我想搬家。”
他也不問及原因,只是急切答道,“好,你喜歡哪里,我們立即搬。”
而這幢別墅外,有輛黑色的矯車停在外面,車里坐著的男人,似乎冷得厲害,因為他的拳頭握緊,冷得發顫,“李叔,再催一下,怎么還沒查到?”
“少爺,稍等,應該還有一陣子,馬上資料就會傳過來。”
莊亦辰閉著眼睛,他無法直視車窗外的別墅有燈光,有人氣,有人喊,“先生太太,小姐回來了。”
她果然,找到了她的出口。
她果然,找到了她解脫的出口。
可是她還把他扔在死路里,她怎么可以?她這是想要把他逼瘋!
資料郵過來,李涌念道,“徐哲彥,徐氏珠寶行的少當家,目前國內大型高檔商場均有徐式的珠寶商柜,云南有自己的玉石加工基地,南非有鉆石工廠,財富排行榜”
還未念完,莊亦辰出聲打斷,這是他鮮少在李涌面前表現的脾氣,“別給我念這些沒用的,我要知道他什么時候和邱小妖在一起的,還有,還有那個孩子!”
莊亦辰有一絲希望,那個孩子,也許是他的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