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嘴唇,有些發白,救護車的獨有的叫聲在柏油路上悽惶緊張的叫囂,提醒著路上的車輛讓路,車上有生命垂危的病人。
市區的道路,即使到了夜里九十點,也是這般繁忙
“江昭,我沒有愛過你,從來都沒有過都是為了我爸爸,騙你的,爸爸才是我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陷入黑暗之前,慢慢的,終于可以不用再痛了
江昭聽著,全都聽了進去,卻把葉兒的手握得更緊了,下頜點了點,順著她那些話,那些根本不能刺傷他的話,“嗯,既然是這樣,你更應該補償我不是嗎?”
“你為了你爸爸,你利用我,你不覺得對不起我嗎?你覺得欠我不是嗎?既然這樣,你就要還我”
“哎”音不像音,氣不成氣的一聲,葉兒想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哎”
把那只已經透涼的手捂在心口,暖著,他躺在地上,女人的眼淚就這樣一滴滴的往他下巴上滴落,“你以為你除了這件事,就不欠我了嗎?你把我胃口養得這么刁,你想就這樣算了?你以為我江昭是什么好相與的人么?我不會就這么算了,你沒有給我找到一個同樣好廚藝的老婆,我憑什么讓你去找你愛的人?我才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是!”
葉兒被送進了軍區干部醫院,為她做手術的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軍區優秀醫生。
子彈,彈片,刀刃,那些在外面醫院看來是難得一見的傷勢,在這里也只是平常的事。
可是子彈的位置兇險的擦過心臟
取彈的危險系數值,讓人無法安生
歐陽妍從九號公館離開,她還算得上是冷靜,跟她一直以來的性子有關。
就像這次她起了要殺江昭的決心一樣,她沒有直接沖上去給江昭兩刀,她察看時間,地點,找最適合下手的機會,今天于她來說,太遺憾了,江昭沒死,死的只有云葉兒,云葉兒這種女人對歐陽家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江昭才是個真正的禍害!
有多愛過他,此時就有多恨他!
莊亦辰看著江昭發來的短信,又打了個電話給江昭,“什么情況?”
“云葉中槍了”
他聽到江昭的聲音帶著哭音,還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不用說,他已經猜到了
江昭這個人,跟他一樣,做事情向來不喜歡留尾巴,也不喜歡讓別人抓到他的把柄,他需要處理的人,也只是暗示,絕不明說。
歐陽妍是第一個江昭開口要她命的人!
死無全尸!
這是怎樣的恨?
莊亦辰看自己一雙手,抬起來,對著包間里幽暗不明的燈光,一雙看似干凈,卻沾滿血污的手。
他并不厭惡自己沾染過的鮮血。
這世間本來就沒有一塵不染的東西。
他也不喜歡那些一塵不染的東西,他喜歡那些有著鮮明棱角的東西,什么清純不清純的,人有劣根性,才是人。
就像邱小婭,她有劣根性,也有真性情,這樣的女人才有味道。
把手握起來,拿著手機又撥出電話,“刀疤,你跟胡子找點人,晚上開開葷,歐陽家那個沒進監獄的小姐,可是海城出了名的美人兒,喂你們,夠不夠?”
“嘿嘿,老板,一個太少了吧。”
“怎么會少?不要命的玩。如果她還能動,你們就別動了。任務很艱巨。”莊亦辰一時間也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辦法可以替江昭把這口氣給出了,所以人這個東西就不能活得太正義,江昭之所以走到今天這步,就是因為太顧念情意,早點把周麗弄死,不就結了?
早就把歐陽妍弄死,不也就結了?
果然走正道的人,跟走偏門的人,差別太大。
莊亦辰再次總結,自己還是適合走偏門,走正道的人,太要臉!
“啊?”又殺人?今天這任務似乎有點重,不過老板吩咐的,一定要完成,不然他們就不能動了,多可怕,“好,一定完成任務。”
“算了,扔一堆要飯的給她吧,讓你們上她,覺得太便宜她了。”
“啊?”變卦?
“按我說的做。”
“好。”
莊亦辰掛了電話,想著一天的事,一件一件的出。
電話又打給小婭,“腳傷好些了嗎?”
“嗯,李叔把你那邊的醫生給我帶過來了,上了藥,沒什么感覺。”
“你好好休息,晚上少出門,有事給我電話,如果我在忙,你就打給李叔,不要去夜店玩,那些地方隨時都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
“晚安。”
“晚安。”
莊亦辰的話,總是冰涼冰涼的,從來不用柔情的語調,關心起人來,也有些僵硬,不過小婭還是感受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夜越深,上演的節奏便越來越驚心動魄。
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天橋下行乞為生的乞丐三五成群的悄悄轉移,像作賊似的,面上還帶著些竊喜。
一幢廢舊工地,已經長草,開發商屯地,等著樓市漲價再開始挖地基,此處圍墻筑起,亂磚亂石。
歐陽妍臉上的布條被人拉開的時候,嚇得“嗚嗚”直叫!
嘴被堵住,縮在墻角。
扯掉她臉上布條的人,戴著大沿的帽子,還配著超大的墨鏡。
大晚上的戴墨鏡,就是不想人認出他來,夜色這么暗,那人的臉上看不出來一丁點的特征,只知道是個男人。
她大叫的原因并不是因為這個男人,而是圍著她的一圈眼冒綠光,衣衫襤褸,全身黑污,頭發又長又臟,還沾在一起打著結,渾身飄著一股股惡臭的乞丐。
刀疤今天讓人選的乞丐都是最臟,最丑的,那些短頭發,注意儀容儀表的要錢的人,他都沒要。
今天這個事情,必須要辦得讓老板滿意。
把dv拿出來,對著歐陽妍,抬手一指。
眾乞丐都是一些低端乞丐,并沒有組織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