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華家政服務(wù)公司三樓
總經(jīng)理辦公室虛掩的門縫里,傳出喧噪的音樂聲。
何總應(yīng)該在里面,今天就算跟上次一樣被罵個狗血淋頭,也要辭掉席家別墅的工作,若是他再拿開除來壓自己,大不了就辭職不干了。
陸月下定了決心,深吸了口氣,抬手叩門……
也許是音樂聲太響了,連敲了幾下,不見回應(yīng),她便輕輕推開了門,迎面看見何祥業(yè)正慵懶地窩在大班椅里,瞇著眼歪歪唧唧地哼著小曲,赤腳架在辦公臺上,雙腿隨著電腦里傳出的音樂不停地抖動著。
平常極少撞見他這副懶散的形象,陸月一時間躊躇不前,正欲退出房間,何祥業(yè)卻瞧見了她,頓時兩眼泛光、精神抖擻地放下了腳。“陸月?!你怎么進(jìn)來了?”
辦公室主任肖艷妮一早就被老婆肖玉華叫去人才市場招工去了,身邊突然沒了盯梢的人,無所事事的他正閑悶得慌,陸月的到來,無疑地給了他意外的驚喜。
“不好意思,我剛才敲了門,您沒聽到……”陸月解釋道。
“沒事,沒事,還站在門邊干什么?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說著,他連忙穿上鞋子站起身迎了過去。
看著他那過分熱情的笑容,陸月突然想起前幾次他試圖非禮的舉動,下意識地將門推得大開。
何祥業(yè)雖然看在眼里,但仍不動聲色地招呼道:“陸月啊,我正想著找你聊聊呢,上次都怪我太沖動,火氣頭上有些話可能說得重了點,你可千萬別記恨我哦!”
“您是總經(jīng)理,我怎么敢記恨您呢?!”陸月牽強地笑了笑,心想著等下別罵得更慘就行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的,公司里頭就數(shù)你最善解人意了!”他滿臉讒延之色,摸著圓圓的肚皮慢慢走近她“怎么樣?去席家工作半個多月了,應(yīng)該習(xí)慣了吧?”
“哦……感謝何總對我的關(guān)照,那的確是個好工作!”陸月一邊閃到茶幾旁坐下,一邊尋思著該如何開口辭工。
“就是嘛,我就說這是個肥差嘛!”何祥業(yè)笑得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線。
“不過……我今天來,還是跟上次一樣想辭去這份工作,請您另派他人去吧,我實在有特殊的原因,沒辦法繼續(xù)干下去!”陸月硬著頭皮說出了來意,屏住呼吸準(zhǔn)備迎接他如雷般的叱責(zé)。
“什么?!……”何祥業(yè)臉色驟變,但片刻之后,他不怒反笑,語氣格外溫和地說道:“陸月,我了解過了,那席家大小姐是比較難伺候,你應(yīng)該是受了不少委屈吧?來,說出來聽聽……”
“不是她的原因,是我自己不想干了,真的很抱歉!”盡管這樣的理由或許比較能讓人理解,但她并不想撒謊,把問題歸咎于席雅琳。
他看了她半響,突地踱步到門邊,一把將門帶上,并順手反鎖上了。
“你……”陸月一看,緊張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呵,你上次不是說累了嗎?……累了就別去外頭干了,我養(yǎng)著你,讓你過舒坦日子,怎么樣?”何祥業(yè)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摟她。
“你!你想干嘛?你別亂來哦,我可叫人了!”她驚詫地甩掉他的手,大步往后退,雙手抵著寬大的辦公桌怒嗔道。
“叫也沒用,行政部的人都忙著招工去了,這層樓根本就沒有人,你又不是黃花閨女了,還害臊什么,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小心肝,想死我了!……”何祥業(yè)餓狼般地?fù)淞诉^去,將她重重地按在墻壁上,單薄的外衣被扯掉了幾個扣子,肩頭外露,雪白的肌膚刺激得他更加蠢蠢欲動,一頭埋進(jìn)她的頸窩……
她竭力抵抗他的侵犯,怎耐被他臃腫的身體壓迫著,連喘氣都困難,更別想動彈,她急得眼角滲出淚液,驚恐萬分地大叫“來人!快來人!救命!救命!……”
然而就算她叫得筋疲力盡,仍然無濟于事,除了電腦里不停播放的歌聲,根本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的聲音,她歇斯底里地掙扎著,緊咬下唇,任憑那淡淡的血腥味沁入嘴中,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受盡梁世杰凌辱的日子,心中充滿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突然,“嘣”的一聲,門被撞開了,緊接著壓在自己身上肉球般的身體象受到什么外力沖擊,重重地彈開了去,跌倒在地上。
陸月剛剛輕舒了口氣,便被帶進(jìn)了別一個陌生的懷里,她抬起雙眸,眼神渙散地望向來人。
“陸月,你沒事吧?!陸月!……”他捧著她蒼白的臉,焦急地叫喚著。
“你是?……席……”她目光迷離地瞪著他,難道自己悲痛得產(chǎn)生幻覺了嗎?席紹弘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對,我是席紹弘!你看清了嗎?是我!是我!……”一見她神情恍惚的樣子,他緊張地?fù)u著她的雙臂,大聲說道。
“席紹弘?!真的是你嗎?……嗯……嗚……”在他的叫喚下,陸月漸漸恢復(fù)了意識,猶如見著了救星,欣喜若狂地抱緊了他,失聲痛哭……
“沒事了,有我在,沒事了!……”見她方才異樣的神情,還真擔(dān)心她會驚嚇過度心智失常,終于聽見她的哭腔,席紹弘松了口氣,環(huán)抱著她,用手輕拍她的后背,柔聲安慰著,一低頭,看見懷里的女人衣衫不整、嘴角開裂、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淤痕,頓時氣急敗壞地脫下襯衣披在她身上,轉(zhuǎn)身一把抓起地上摔疼得嗷嗷直叫的何祥業(yè)。
“求你放過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何祥業(yè)見他滿臉陰騖,一副想殺人的模樣,不由得驚悸地求饒。
席紹弘毫不理會,將他拉抵在墻上,掄起右拳對準(zhǔn)他的頭死勁地?fù)]了過去,誰知他的頭一偏,拳頭重重地?fù)粼趬ι蠏熘摹熬懦吣档D”上,“哐”的一聲,鏡片碎了一地,席紹弘吃疼地叫了一聲,一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更是忿火中燒,抬起腳直往何祥業(yè)的身上踹,嘴里不住地叫嚷著:“王八蛋!叫你耍流氓!活得不耐煩了,受死吧……”
看見席紹弘血流不止的右手,陸月心驚肉跳地奔了過去,用身上披著的襯衣裹在他手上,叫破了嗓音阻止他“席少!你的手受傷了!別打了,別打了……”
“住手!誰讓你們在這撒野的?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門口突然響起刺耳的驚叫聲,陸月回頭看去,只見肖玉華帶著肖艷妮和一名保安沖了進(jìn)來,她一面發(fā)號施命,一面抓起一把木凳對著席紹弘的背部扔了過來,陸月一驚,正欲挺身擋住那凳子,誰知席紹弘反應(yīng)更快,使勁地將她拉到身后,木凳剛好不偏不倚地砸到他的胸前,他悶聲倒地……
“席少!……”陸月驚慌失措蹲下身,淚眼朦朧地抱著他的頭“席少……別嚇我,你千萬不要有事,都怪我!都怪我……”
“傻瓜……不怪你……只是有點……痛,躺躺就沒事了!我是男人……這痛怎么能讓你受……”席紹弘捂著胸口,眉頭緊皺,表情痛苦地吐了幾個字后,便痛得昏厥了過去……
“老婆!老婆……你來得正好,幫我好好教訓(xùn)一下那家伙,看我都被他打成什么樣了,走出去怎么見人!……”何祥業(yè)捂著紅腫的臉,渾身塵土地從地板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向著肖玉華走去。
肖玉華是什么人?自己的丈夫是什么德性,她可是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不知道這禍端是誰引起的?!她冷哼了聲,熟視無睹地越過他,瞪了眼地上的陸月和席紹弘,抬頭望見墻上的心愛之物“九尺牡丹圖”十字繡壁畫的鏡框被打得稀巴爛,畫的側(cè)邊還被血染紅了一大塊,頓時怒不可遏:“竟然把我的風(fēng)水畫給毀了!艷妮,報警了嗎?”
“報了!”肖艷妮應(yīng)聲答道。
“好,警察來之前,關(guān)門打狗!”
這保安認(rèn)識陸月,盡管平時鮮少接觸,但出入公司彼此總會客道地打聲招呼,這回老板娘突然讓打,他還真是下不了手,握著特制的警棒遲疑不前;肖艷妮倒無所顧忌地操起了墻角的掃打,步步逼近。
席少,他們?nèi)硕鄤荼姡譄o縛雞之力的我,只能亮出你的身份抵制一下了……陸月抺干淚痕,緊了緊懷里的人,冷冽地瞪著他們“看你們誰敢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笑話!無論是誰,上我這鬧事就別想著安好地回去!給我打!兩個一起打!”肖玉華見她一副毫不示弱的樣子,不禁勃然大怒,瞋目切齒地叫道。這妖媚的小賤人,不僅勾搭別人的男人,還逞強裝逼嚇唬人!我肖玉華偏偏不吃這一套!
“你們打我不要緊,要是傷了他,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陸月大義凜然地說著,心底卻直打顫。
“哼,姐,你就讓她說說看,我就不信象她這等人,還能結(jié)交上什么名門望族來……”肖艷妮輕蔑地插了聲。
“好,你倒是說說,別想著編個什么唬人的身份來蒙騙我們,這上海,有哪個大人物我不認(rèn)識?”肖玉華不以為然地瞄了眼她懷里的黝黑男子,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哪里矜貴了。
“他是‘弘鼎’集團席煥之董事長的兒子席紹弘!這身份是真是假,你可以跟席家人了解一下便知道了!
肖玉華一聽,心里咯噔了一下,的確是聽說過席董事長有個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過臉的親生兒子。陸月現(xiàn)在是席家保姆,還真有可能接觸到他。她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機,想找個人問問,但想想無緣無故地不大好開口,便又泱泱地放下手機。
“好吧,就當(dāng)你說的是真的,他既然打不得,那你就替他一起受著吧!”肖玉華一把奪過肖艷妮手中的拖把,正欲把滿肚子的氣撒在陸月身上,誰知席紹弘動了動身子,干咳了幾聲,緩緩地睜開眼睛,目光冷清地直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陸月是我席紹弘的女人,看你們誰敢動她!”
一言既出,在場人無不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