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了女兒,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陸月疲憊地靠在座椅上,望著車窗外逐漸暈黃的天色,輕輕地嘆了口氣。
“躲不是辦法!”一直專注于開車的席紹弘突然說了一句。
“嗯?……”滿懷心事的她一時沒有聽清楚,恍然地望向他。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席紹弘銳利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前方的道路,象隨時準備出擊的槍手“他已經威脅到你了,這個時候你需要的不是躲,而是尋求庇護!”
“他這種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我不想麻煩別人!”她總算明白過來他指的是梁世杰,神色淡然地回道。
“如果躲不過,難道就答應跟他復婚嗎?”他的語氣有些僵硬。
“那是不可能的!”明知道是深淵,誰還會往下跳?復婚是絕對不可能的!但若梁世杰繼續糾纏不休,到最后究竟該如何處理,陸月自己也沒有想明白,眼前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不過,你怎么知道梁世杰要我跟他復婚?”除了靖星,還沒有人清楚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浦靖星那大嗓門,想聽不見都難!”他哼笑了聲。
“真是的!”陸月心想下次見了靖星一定要提醒她說話時把音量調低點,小心隔墻有耳!不過這次連墻都沒有,難怪他聽得見。
“要不要找幾個人修理一下那姓梁的?警告警告他?”席紹弘很認真地看了眼陸月。
“千萬不要!你要是對他動粗了,那跟他那流氓行徑有什么不同?”她別有深意地瞪了他一眼,還以為你應該跟以前不一樣了,沒想到還是一身匪氣!
“以惡制惡最適合對付那些欺善怕惡的人渣!你不知道,有的時候這種辦法相當管用。”孤身游走于社會各個階層,席紹弘早已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狼性生存法則。
“不管怎么說,我討厭一切野蠻的行為,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會自己處理的。”陸月冷冷地回絕,閉上眼,靠在座椅上,不想再搭理他。
對家庭暴力有著切膚之痛的她,每回想起父親的痛打、梁世杰的欺凌,都會打個寒顫,猶如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冰窟,陰冷透骨!至此,她對任何野蠻行為都深惡痛絕。
席紹弘聽罷也便不再出聲了,打開車內循環音響,一路上他們都緘默不語,唯有一位不知名的男歌手在反復地唱著一首憂傷的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那一段我們曾心貼著心
我想我更有權力關心你
可能你已走進別人風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努力為你改變卻變不了
預留的伏線
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仿佛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
想起自己跟靖辰約定永不放手的昨天,真的是跟歌里所說的,雖然已經非常遙遠,但閉上雙眼還是能看得見!可是,就算有再多的不舍,如今靖辰已經走進了別人的風景!陸月不由得眼角泛起淚光,跟隨著歌聲在心里不住地吟唱“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永遠……”
席紹弘盡管開著車,但卻對她輕拭眼角的細微舉動盡收眼底。他下意識地用手指輕敲方向盤,每當心情復雜時,他都會有這么一種習慣。
瞧著她的一臉神傷,輕易便能猜得出她在想著誰,他努力抑制著想摁掉音響開關或調到別首歌的沖動,任憑那歌重復播放。
這女子實在令人費解,明明浦靖辰已經當面跟她挑明了在一起的意愿,而她卻仍然堅持要離開,難道僅僅只是為了憐憫席雅琳,成就浦靖辰?那她自己呢,她難道就沒有自私地為自己考慮過?
不知是該稱贊她的善良呢?還是該笑話她的愚蠢?如今這世上遍地是“寧愿坐在寶馬里哭”的拜金女,若有個象浦靖辰這樣多金的舊情人對自己念念不忘,早就趨之若鶩,就算讓她做小三也心甘情愿,哪來那么多的顧慮?!
暫且不說她選擇的對與錯,在席紹弘看來,都是值得竊喜的,只要浦靖辰對她一往情深,而她卻對他避之不迭,自己的計劃就還有進展下去的可能。
車輪滾滾前行,很快便在傍晚時分抵達了別墅。
一回到工作崗位上,陸月便忙活著準備晚餐,直至工作結束收拾妥當回到宿舍時,方想起應該給母親打個電話告知一聲,可怎么找也沒找著手機,只好借來隔壁工友的手機撥打自己的號碼,結果人工回應無法接通。可能是手機沒電了,今天去的地方那么多,實在想不清丟哪了,無奈之下,她打開了電腦,登陸QQ號,想看看席紹弘在不在線上,讓他幫忙在車上找找。
誰知剛掛上號,銀狐的信息便不斷地呈現在對話框里,都是前些日子發的,幾乎是每天一條簡短的句式,比如“睡了嗎?”、“在嗎?”、“在干嘛呢?”、“怎么老不上線呢?”、“再不上線,我可要把電腦收回來了啊!”……
真是無聊!陸月看著這些信息只覺得好笑,她見圖標的燈亮著,趕緊發了個信息過去。
“我的手機丟了,你見著了嗎?”
叮咚的響聲驚擾了沉思著的席紹弘,他看著屏幕上的字樣,快速地敲打鍵盤回了兩個字:“沒有”
“真的沒有嗎?”對方象不大相信。
他這下回得更加簡單,就一個字“是”
看著“六月”的QQ號又亮了一會兒便無聲地下線了,席紹弘放下手中把玩著的舊式手機,輕笑了聲,關掉電腦,往床上一躺,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