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擊打著窗子,惹得人心煩。
夏初年猛然掀開被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有些刺耳,她回頭看了一眼,伸手將手機拿了起來。
電閃雷鳴,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勢。
夏初年到了蘇陽說的地點,打著雨傘下了車,是護城河的邊緣,因為這暴雨,護城河里河水一直翻涌著。
孤零零的路燈被暴雨掩蓋住了大部分的光輝,護城河邊的長凳邊,蘇陽站著,有人坐著。
蘇陽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了過來的夏初年。
夏初年目光落在了長椅上的人身上,雨中帶著淡淡的酒氣,顧臨坐在長椅上一直低垂著頭,好似根本不知道夏初年已經到了。
蘇陽回頭走到了夏初年身邊,又怕自己身上的水汽沾染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并未太過靠近。
“怎么?顧總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夏初年臉色不是很好,任誰這么大雨,還是大半夜的被叫出來,心情都不會好。
蘇陽回頭看了一眼顧臨,又回過頭看向了夏初年,“他知道當年的事情了。”
“他早就知道不是嗎?”夏初年冷笑了一聲,整個人都表現出了對這件事的抗拒。
知道,但是不想承認,這是兩個概念不是嗎?
他寧愿相信她和顧長淵有什么,也不想承認他知道的事實。
曾經,她以為時間久了,他會慢慢的承認。
可是,她以為的終究只是她以為的。
“如果沒事,我走了。”夏初年說著,轉身便要離開。
只是她還沒走,顧臨已經扶著椅背站了起來,一直筆挺的身子這會兒微微佝僂了一些,背對著他們一步步的走向了馬路那邊。
夏初年看向了蘇陽,蘇陽緊忙跑了過去,只是他剛剛碰到顧臨,便被顧臨一把甩開了。
夏初年微微瞇眼,看著那道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怎么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顧臨那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推人的舉動。
夏初年打著雨傘跟了過去,蘇陽一直緊張的跟在顧臨身邊,一直幫他看著周圍的情況,避免有車輛經過。
雨很大,他一直再走,蘇陽也就跟著走。
夏初年加快了腳步跑到了他的前面,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顧臨自己要發瘋不要帶著別人好嗎?想死河在那邊,直接跳下去不是更直接?”
夏初年火氣很大,這么大的火氣是從心底發出來的,是對著他,也是對著自己,這種人就算是死了也和她沒關系?她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到底做什么?
蘇陽動了動自己的唇,看著這會兒恨不得直接把顧臨丟進河里的夏初年,突然不知道把人叫出來是對的還是錯的。
雨勢越來越大,她在傘下,他在傘外。
她始終看著他,只是顧臨神色看起來并不是那么的——正常。
顧臨只是看了看夏初年,抬手落在她肩頭,將人往一邊推了推,然后繼續往前走。
夏初年:“……”
蘇陽:“……”
顧臨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只是夏初年,蘇陽都沒見過他喝醉是什么模樣。
夏初年看向了蘇陽,“瘋了?”
“喝多了。”蘇陽無奈的說著,再次跟了上去。
喝多了?
夏初年啃著亦步亦趨的蘇陽,暗自咬了唇,然后轉身再次跟了上去,劈手扯住了顧臨的手臂,“你鬧夠了沒有?你自己鬧能不帶著別人嗎?”
顧臨依舊不說話,只是看著夏初年。
夏初年現在是真的被他的沉默逼出了火,她直接將雨傘丟在了一邊,大雨打在臉上,砸的臉發疼。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一直這個表情?好玩嗎?高冷嗎?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猜你的想法有意思嗎?”夏初年聲音很大,就連這暴雨聲都無法將這聲音掩蓋過去。
顧臨沒開口,就連垂著的眼皮兒都沒怎么抬起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你到底要做什么?每次歇斯底里的人都是我,有意思嗎?”夏初年努力的壓了聲音,不讓自己看起來那么的激動,“蘇陽……”
夏初年的話還沒有說完,手腕突然被顧臨握住。
“我沒有玩。”聲音不大,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語。
什么?
夏初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顧臨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越過她離開了。
夏初年看向了蘇陽,蘇陽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這突然那冒出來一句,他也沒聽懂啊。
夏初年還沒得到蘇陽的回答,蘇陽率先驚了一下越過夏初年跑了過去,“總裁……”
夏初年回頭的時候蘇陽剛好把顧臨從路邊拽了回來,夏初年自己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她跑過去的時候顧臨還是那個樣子。
夏初年將自己不穩的心跳壓了下去,看向了蘇陽,“他這什么毛病?”
蘇陽抽著嘴角,“我沒見過總裁喝這么多,除了三年前,但是三年前總裁失蹤了一個晚上……”
夏初年過去抬手握住顧臨的手臂,單手架住了他,“失蹤一晚上怎么沒掛在外面。”
蘇陽:“……”
離過婚的女人是真的狠。
顧臨被人架住,下意識的要動。
“別他媽的動,在動老子丟你河里去。”夏初年怒聲開口說著,纖細的身子承受了他多半的力道,看向了蘇陽,“車呢?”
蘇陽好不容易從夏初年的粗口中反應了過來,急忙指了一個方向,自己跑過去開車了。
夏初年架著顧臨走向車子那邊,“我上輩子挖了你家祖墳吧。”
顧臨喝醉不喝醉,話都不多,但是唯一的不同是,他喝醉的時候,臉上沒有那么多的疏離感。
“我沒有玩。”
依舊是那句話,沒有頭尾的一句話。
夏初年心尖兒扯動了一下,到了車邊將人推了進去,然后看著蘇陽將人扶起來,讓他在后面坐好。
誰料,蘇陽剛剛扶著他坐下,顧臨又推開蘇陽踉蹌了一下下了車,雙手壓在了夏初年的肩頭,“我沒有玩。”
夏初年迎著雨抬頭看著顧臨,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清晰明了。
【或者,我應該說,顧總這些年玩的開心嗎?顧總把自己當子彈,把鐘情當槍口,玩的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