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于喬被氣笑了:“幺兒是你的孩子,文兒便不是?你為了幺兒,就要犧牲我們的女兒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長卿知道她誤會了,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她掙脫開來,“我只是不希望,幺兒因此受到影響,反倒耽誤了他的學(xué)業(yè)。”
“那文兒的學(xué)業(yè)呢?”
方長卿嘆了口氣,直視著于喬的眼睛:“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女子是不能參加科舉,更不能為官,雖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同男子,還是有所不同。”
于喬握緊了拳頭,滿眼失望:“在我心里,男子與女子并無不同,男子可以學(xué)的,女子一樣可以。我也心疼幺兒,但若是要為了一個,犧牲了另外一個,我絕對不會同意!”
說完她已經(jīng)側(cè)身躺了下去,背對著方長卿:“我困了,睡覺吧。”
見她不愿多說,方長卿深深的看著她的背影,將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翌日一早,于喬難得先方長卿起身。
事實上她一夜未眠,全在思考方長卿說的話。
當(dāng)時聽到方長卿所言,她心里升起被侮辱般的憤怒,可冷靜下來思考,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若是在現(xiàn)代,有人敢輕視女子,別說是她了,那些網(wǎng)民的唾沫一口一個都能把人淹死。
可這里是古代。
原本就重男輕女的地方。#@$&
她可以不在乎,甚至不希望幺兒將來踏入官場,同那些惡心的人虛與委蛇,但幺兒呢,他也不希望嗎?難不成真將這孩子永遠(yuǎn)困在一方天地之中?
她可以給幺兒上最好的學(xué),但最終成為什么樣的人,還是要看他自己。
但文兒的天賦,確實對幺兒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現(xiàn)在尚可以說是因為幺兒年紀(jì)小,但再說幾年呢?若是文兒天賦顯現(xiàn),趕超幺兒越多,那幺兒會不會因此頹廢,從而放棄學(xué)業(yè)?
這么一想,于喬就睡不著了,索性起身去院子里散心。
剛到院子里,就看見文兒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定定的看著地上的小草發(fā)呆。%&(&
于喬沒想到文兒竟起的那么早,愣了一下才上前,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怎么這么早就起了?”
文兒抬起頭,眼圈紅的嚇了于喬一跳:“娘,我不想讀書了。”
“為什么?”于喬心中一驚。
文兒咬了咬唇:“我對讀書不感興趣,我想跟著娘學(xué)醫(yī)。”
“就算學(xué)醫(yī),也要有知識才行,否則大字都不識幾個,你如何能讀懂醫(yī)書?”于喬不贊成。
“我可以在家里自己學(xué),遇到不懂的就問爹爹和弟弟。”文兒異常堅持。
于喬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文兒不說話。
于喬可以肯定,她一定是聽到了昨夜他們的對話,頓時面色一沉:“文兒,不管他人說了什么,娘都一定會讓你繼續(xù)讀書的!”
“娘,我是女子,讀不讀書不要緊,可弟弟是男孩子,將來是要有大出息的。”文兒小聲道,“我學(xué)得好了,弟弟不高興,那我就不學(xué)了。”
“胡說!”于喬斥道,“學(xué)習(xí)是各憑本事,如何能因為別人學(xué)得好而埋怨他人?這是幺兒的問題,不是你的,你且好好學(xué)習(xí),其他的事情,娘會解決!”
看于喬發(fā)怒了,文兒垂下眼眸,不再說什么了。
正好在這時幺兒起身了,祁青青出門帶他吃早飯。這幾日休養(yǎng)已然身子大好,終于可以出門了。
他終歸是孩子心性,昨天的抱怨和不開心,今天便拋諸腦后,又開心的去拉姐姐的手,嚷嚷著要趕緊出門上學(xué)。
文兒卻還有些悶悶不樂,但也沒說什么,跟著幺兒就出去了。
于喬看著他們的背影,卻是眉頭緊鎖。
今日來看診的人不多,于喬讓月生守在前頭給人拿藥,時不時的出門看孩子們回來沒有。
她不知為何,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要發(fā)生什么事一樣。
一直到快天黑,去接孩子的祁青青才拉著幺兒進(jìn)門,卻是一臉的慌張:“姐姐不好了,文兒不見了!”
“什么?”
于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什么叫做文兒不見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剛才去接孩子,夫子說,文兒中途說肚子痛,去了一趟茅房,就再也沒回來!”
祁青青臉上滿是焦急:“怎么辦,會不會被壞人給擄走了?”
于喬心中一寒。
她拔腿就往外走,手卻被一拉,回身看見是方長卿:“你這是要去哪兒?”
“文兒不見了!”
于喬說完就要甩開他的手,可方長卿的手卻如鐵箍一樣:“你知道她會去哪兒嗎,像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zhuǎn),只會耽誤找到文兒的時間。”
“那也得找啊,大不了我將洛陽翻個底朝天!”
看著于喬激動的神色,方長卿薄唇微抿,視線移向一直低著頭的幺兒。
“幺兒,告訴我,姐姐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