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醫說話也是客客氣氣：“方才二小姐說的，有那么一點道理。只是這種情況少見，而且就算是進補過量，也不會讓老夫人的身體差了那么多，若是方才說的都是對的，這些日子可是進補了多少東西。”

“我那大姐孝順，城中藥鋪的補藥都包下來了，這些日子也是命小廚房加了劑量，只不過祖母早上喝了兩口就厭了，現在還放在桌上。這些名貴的藥材，清若見都沒見過，也并不好妄加評判。”

怎么說，補藥都不可能為禍的。

倘若沈清若直接說了進補之藥的名字，恐怕這事情又要不了了之了，然而現在東西就在面前，太醫也是聊著天順手拿過來，放在鼻子旁邊嗅了嗅。

“這算是什么補藥！”

這嗅完了，太醫直接說了那么一句。

“太醫，我女兒再怎么不懂，也不至于買錯了藥材吧。”

沈清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啊，大姐從小吃的用的都是好東西，可不像我。那些東西都是高價買來的，在祖母的柜子里面還有不少，如今我拿來看看怎么樣？”

沈清若的語氣很平淡。

她轉身走到老太太的柜子旁邊，在沈老太太身邊老嬤嬤的幫助下，直接打開了柜子。

老嬤嬤還有點幫著沈依瀾，喃喃自語：“那都是名貴的藥材，老太太命令我好生收著呢，怎么可能出什么岔子呢。”

太醫看過之后，臉色甚是難看。

“這是什么名貴藥材，這里凡是跟名貴沾邊的，半真半假都算不上。配藥的算是醫術不錯，所以說這一劑藥都是溫補來的，其他便宜的藥材也能起到作用，倘若身子沒有問題只是補身子的話，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不過……”

此時，太醫嘆氣：“老夫人的身子原本就不好，前些日子二小姐也說了，可能是溫補過了頭。如今再用這些烈性溫補的藥材，怪不得老夫什么都診斷不出來，老夫人的身子就是不舒適，原因恐怕是在這里。接著下去，老夫人的身子可能挨不住！”

倘若不是說了這一句，沈恒的臉色不會那么難看。

他也是知道鄭氏和沈老太太之間，一直都有點間隙的，卻也沒想到鄭氏母女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特別是沈清若這種完全無辜的講述了一下當年到底發生什么事情的時候，沈恒感覺這家里面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沈老太太清醒的，也是聽到這番話：“造孽啊造孽，你那媳婦到底想要做什么。是嫌棄我這條老命到底是礙著她了還是怎么樣，我都這個歲數了，一只腳踏進棺材了，她們在府中如何經營自己，甚至吞了清若母親的房屋地契給自己謀私我都當做看不見，如今竟然想要……

我老太太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遭受這樣的事情！”

沈恒無論如何還是孝順的，聽到母親這一番話，哪怕平常自己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臉色也是不好。

“太醫，那就麻煩給我母親開點藥，這些日子我會讓清若去照顧的，絕對不會再讓母親亂吃什么！”

好生生的將太醫送出去之后，沈清若也退到了門口，這才看著門口緊張兮兮的鄭氏和沈依瀾。

“母親，祖母清醒了，母親先回去吧。”

沈清若這一語，鄭氏自然不依。剛才的情況只有沈清若自己在里面，鄭氏自然想要知道發生什么，如今還不是自己送上門去了：“我不需要你跟我說這些，我親自進去看看老太太！”

沈依瀾也大步走進去。

“父親說祖母累了，各位姨娘和妹妹們先回去吧。”

她的語氣，淡定而且從容。

這一句話之后大家也都知道進退，等著所有人都散了，沈清若才追了上去：“母親，大姐，祖母需要休息了。”

這會兒已經來不及了。

鄭氏不明白發生什么，擺出自己主母的威嚴來：“我關心老夫人那是應當應分的事情，沈清若你想要做孝順子孫，也沒有攔著別人的道理，你看看你的臉色都什么樣了，還是自己回去休息吧，你祖母這里不需要你擔心！”

鄭氏這是勸退的話，平日里面稍微跋扈了一點倒也沒有什么。

沈恒剛才憋著氣，這會兒突然抬頭：“閉嘴！”

“老爺，我這不是在說清若的事情嗎？母親身子不好，我們誰不著急啊。”

沈清若沒有說話，沈恒站起來，一巴掌摑了過去。

恐怕剛才的事情，是真的讓沈恒動怒了。鄭氏的身份，本就是為了保全自己朝中地位抬的，除了沈依瀾這個自己非常滿意的嫡女，這鄭氏怕是沒做出什么好事情來。

如今這一巴掌，一點都不客氣。

“老爺，您這是做什么啊！”

鄭氏委屈，這還是在兒女面前呢，沈恒跟她平日里面相敬如賓的，這十年都沒有動過手。

“做什么要問你自己，我長期不在府中，你這都是做的什么好事兒，你平時擺擺架子也就算了，你可是記住了眼前這個是我的母親，你的婆婆，你這性格真的是狠毒，竟然連自己的婆婆也敢謀害。”

“我沒有！”

鄭氏還想要說什么，沈依瀾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她乖巧懂事兒，先拉著鄭氏跪下來：“父親，祖母到底是什么病啊，女兒都不知道，父親就這樣責罰冤枉母親，殊不知這些日子母親為了祖母的病，真的是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為了治病？”

沈恒冷笑一聲：“還有依瀾你，為父什么地方沒有為你著想，買賣假補藥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你看看你這一身穿戴，都是珍品，都價值不菲。為父這一輩子是什么地方虧待了你，你祖母身子不舒適，你搬來一箱假的補品過來，真的想要害死你祖母嗎？”

說沈依瀾的時候，沈恒的態度明顯沒有那么痛心疾首。

“父親，女兒怎么敢啊，那些補藥都是在京城中有名的醫館買的，童叟無欺啊，也是女兒花了大價錢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