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之后,喬寒的嘴角才露出放心的笑,她動了動嘴唇,應該是想跟我說什么,可惜沒有什么力氣了,我只能通過口型看懂兩個字,謝謝。
我看著她慢慢閉上的眼睛,手慢慢地緩落,我也不住閉上了酸澀不已的眼睛。
有時候死亡不過是在瞬間,等到我睜開眼時,喬寒已經走了。
我一下軟了身體,整個人靠在蕭長卿身上,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沈鈞神色痛苦而悔恨,他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他怔怔地望著懷里的喬寒,紅了眼眶。
忽然,他仰起頭大笑起來,笑過之后,舉起手里的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驚恐出聲:“不要。”
在我們都還沒來得及的時候,他就已經扣動了扳機,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接下來的畫面。
只聽到“咔擦”一聲傳來,我慢慢睜開了眼睛,沈鈞痛苦的趴在了地上,槍里已經沒有子彈了。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想沈鈞死。
我朝著沈鈞走了過去,蕭長卿并沒有阻止我,而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到了這時候,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控制。
“沈鈞,你看,你自殺都死不了,老天爺都要讓你活著,讓你為以前做的事贖罪。”我看著嘴里念念有詞的沈鈞,冷冷的開口道:“你欠喬寒的這輩子都還不起了。”
聽到我的聲音,沈鈞抬頭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低下了頭,繼續自言自語,一直說什么該死的人是他這樣的話。
見他這樣,我心里突然涌起了憤怒,為什么一定要等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的時候才后悔。
“你既然那么想死,干嘛剛才不死,干嘛要拖到喬寒為你擋槍之后才想到死,你就是混蛋,你根本就不值得喬寒為你付出生命,更不配做小君的爸爸。”
“對,我是不配,我就是個大傻子,我他媽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到頭來老子不但失去了所有,還欠上一條人命。”沈鈞突然仰起頭大聲的朝我吼道,目赤欲裂。
聽到沈鈞這話,蕭長卿立馬舉起手里的槍對準了沈鈞,神情狠厲的說道:“你想死是吧,我現在就成全你。”
沈鈞笑著挑釁:“來啊,殺了我啊,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知道,以蕭長卿的性格,這時候他是真的想要殺掉沈鈞。
想到直到臨死前,還在求我放過沈鈞的喬寒,我最終還是伸出手攔住了蕭長卿。
“長卿,我答應了喬寒,用她的命換沈鈞一條命,放了他吧。”我看了看沈鈞:“有時候死亡并不是最壞的,喬寒死了,他應該活在悔恨里,這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剛才我在沈鈞的眼里看到了悔意,或許,經過這事,他不會再執迷不悟下去。
小君需要父親,哪怕小君說恨沈鈞,畢竟這也是喬寒的心愿。
聽我這么說,蕭長卿的臉色終于有所松動,但是手里的槍還是沒有放下。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一個男人突然走了上來,神色有些激動的對著我們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串。
我還是完全聽不懂本地語,只好疑惑的看向蕭長卿。
蕭長卿神色微冷,解釋:“他們要我們殺掉沈鈞,不要手下留情,還說,如果我們下不去手的話,他來替我們下手。”
我知道,蕭長卿一向不喜歡別人干預他的決定,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的情況下。
向我解釋完后,蕭長卿就放下了手里的槍,見狀,我不由心里一緊,蕭長卿不會真的打算讓這個男人幫忙動手吧。
“這個人,在場的人誰都不能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著,蕭長卿突然拿起槍朝天上開了幾槍。
做完這一切,蕭長卿突然轉身牽住了我的手,神情有些疲憊的說道:“我是真的想殺了他,但是我今天已經下不去手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喬寒死了,雖然不是蕭長卿殺的,這一切也是喬寒自己選的,可喬寒臨終還在為沈鈞求情,蕭長卿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自然下不去手。
“我知道,喬寒她或許一早就想好了這樣做,如果她不這樣做的話,她恐怕也不能從執念中解脫。”我輕聲說:“之前喬寒來找我,我就該想到她會這樣選擇,沈鈞對于她就是命,她說了不會讓沈鈞死在這里,她是個倔強而固執的女人,一定會做到。”
蕭長卿發話后,除了一些老撾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盡管那些還拿著槍的老撾人,對蕭長卿的做法非常的不滿意,但是他們卻不敢拿蕭長卿怎么樣。
大概是因為來的時候上頭的人吩咐過什么,這些人就連用嘴罵上兩句都是不敢的,只能強憋著自己心里的那股火氣。
見局面還能控制住,我不由松了口氣,要是蕭長卿壓不住這些無賴的話,后果一定不堪設想。
僵持了一會兒后,那群老撾人搶先憤怒的離開了,讓人把喬寒從沈鈞身邊抱走后,緊接著,我和蕭長卿也跟著離開了。
剛走了沒幾步,蕭長卿突然停了下來,對著旁邊的人吩咐了一句:“你去給他留把槍,順便留意一下他的動向,萬一自殺了,記得通知我。”
聽到蕭長卿這么說,我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蕭長卿,難不成蕭長卿突然反悔了,還是想讓沈鈞死?
見我一臉疑惑的看向他,蕭長卿有些無奈又有些覺得好笑。
“你不要多想,我沒讓人去殺他,我都說了不殺他了,我就不會反悔,只不過我想看看他接下來還會怎么做,還是得防著他。”
“不過你最想看的是沈鈞會不會去為喬寒報仇吧。”
蕭長卿笑了笑,我們夫妻這么多年,已經很了解彼此,一個眼神就能領會對方的意思。
“如果他還是個男人,就該這么做。”
聽到蕭長卿這么說,我皺了皺眉說:“對了,我們放了沈鈞的話,老撾這邊的人會不會因此而記恨在心啊?”
蕭長卿自信的搖搖頭,然后伸手揉了揉我的頭:“他們不會,他們上頭的那人可是個人精,不會傻到為這種事和我撕破臉皮。”
聽他這么一說,我仔細一想倒也在理,能答應和蕭長卿合作搞垮k集團的,必然不會是什么蠢人。
“接下來,就該去會會那個叫托尼的了,我倒想看看,能幾次三番救你,又將你綁架的人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見蕭長卿看起來確實如他所說,想見見托尼,我識趣的沒有接話,畢竟托尼的態度還一點也不明朗,即使我有心不想讓兩人魚死網破也沒法子。
還是等到兩人真正對上那天再說吧,萬一有機會幾個人坐下來談的話,也許才能真的解決問題。
冤家宜解不宜結,在我經歷了這么多事之后,我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
如果沒辦法必須要打上一架才能解決事情,那也是沒辦法的,但是如果可以和平的解決的話,那就更好了。
畢竟利用k集團做盡壞事的不是托尼,跟周家有仇的也不是他,更何況他也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
不過,我還是最擔心我們自己的安危。
托尼到底如何,其實也跟我們沒多大關系了。
半個月后,托尼被抓住了。
自從上次老巢被偷襲后,托尼就帶著剩下的人四處躲藏起來,有好幾次我和蕭長卿都和他正面對上,但是卻沒占到任何便宜。
雖然之前已經損失了不少的勢力,不過不管怎么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再加上因為沈鈞一事,雖然上頭的那人確實沒有表示任何不滿,但是下面的人卻并不怎么自覺。
原本和我們站在一邊的老撾人開始有了二心,我們這邊的戰斗力自然而然的也就受到了影響。
盡管這讓蕭長卿有些氣急敗壞,但是不管怎么說,一時之間,托尼的實力和我們這邊倒也算是勢均力敵。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這邊還是很主動的去追擊托尼那邊,到后來就滿滿變得有些被動起來,甚至有好幾次都被托尼反突襲了。
與此同時,也漸漸的有不少人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參與了進來,托尼也趁著這個機會,開始著手準備逃離老撾。
之所以我們會知道這一點,還是有天無意間收到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托尼已經在準備逃跑。
雖然可靠性沒辦法考證,但是我和蕭長卿都覺得這張紙條的可信程度很高。
由于擔心我的安全,所以每次出去,蕭長卿都會讓人帶著我躲得遠遠的,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并不讓我直接出現。
所以有關事情的進展,包括遇上托尼的事,都是蕭長卿事后才跟我說。
直到托尼被抓的前一天,蕭長卿還很氣憤的跟我說著和托尼的難纏,沒想到僅僅過了十幾個小時,我就看到了被人押著朝我走來的托尼。
大概是因為托尼的保密措施確實做的很不錯,所以除了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外,其他的人都以為韋德才是k集團的老總。
包括和蕭長卿合作的那個人,早在韋德被蕭長卿殺掉的時候,他們就以為k集團的老大已經玩完了。
至于這段時間一直在和他們作對的托尼,他們也只以為是k集團里一個比較大的小嘍啰。
由于k集團里大部分有權利的人都被殺掉了,所以托尼也就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的領導起了剩下的人。
再加上抓到托尼的人全是蕭長卿這邊的人,所以這事也就更加沒人知道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被當做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的托尼很容易的就被直接交給了蕭長卿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