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醒來時,蕭長卿并沒有離開。
他買回了早餐,見我醒了,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去洗漱了來吃早飯,今天是你產檢的日子,待會我陪你一起去。”
我輕哼道:“我看你也不想讓周敏知道我在哪里,你在我這里待了這么長時間,又陪著去產檢,她那邊恐怕瞞不住。”
蕭長卿氣定神閑地說:“我陪自己的老婆產檢,與外人何干?”
“你也知道她是外人,那為何還留她在家里,她是周家人,哪里沒有一個住處,非要跟我們來擠,哪怕她是你媽,這婆媳關系不好,也要盡量分開住,減少矛盾,你倒好,讓一個對我孩子虎視眈眈的女人住進來,怎么,你們倆還想聯合著來對付我是嗎。”我氣的口無遮攔。
蕭長卿冷聲道:“你是我妻子,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還有,別再自作聰明,再去調查她。”
以前,他為了黎夏桑這樣警告過我。
我掀開被子下地,氣懵了:“我調查她,你就生氣了,那我們的孩子差點沒了,怎么沒見你這么大反應,蕭長卿,在那個家里,到底誰是外人。”
“黎若水,別給我無理取鬧。”蕭長卿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我也已經許久沒有聽他連名帶姓的叫我。
看來他也是氣極了。
那時,我真覺得委屈,眼眶酸澀。
我們之間的爭吵,不是因為感情的背叛,卻是因為一個是外人又是親人的周敏。
我覺得很是諷刺。
也就什么都不想說了。
他執意陪我一起去產檢,拿到化驗單后,他還單獨的去找了醫生,也不知道聊了什么,過了有十幾分鐘才回來。
我沒再讓他送我回去,他也沒堅持,我們就在醫院門口,向兩個相反的方向走。
我許久沒見睿兒了,沒有乘車回去,而是去了學校。
現在正在上課,我出示證件進去,就在孩子們的游樂場走走。
等到差不多下課了,我才去找睿兒。
小家伙許久沒見到我,猛地看見了,興奮得不行:“媽媽,你怎么來了,爸爸說你出去散心了,也不讓我打電話給你。”
“自然是想你了。”我習慣性地捏了捏睿兒的臉蛋,笑道:“媽媽今天帶你出去吃。”
睿兒已經上一年級了,跳了級,他們有午休,得下午兩點半才繼續上課。
跟老師老師說明,我也就帶著睿兒出去了。
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廳,讓睿兒自己點菜。
看到兒子,那些煩心事暫時都沒了。
“睿兒,妹妹還好嗎?”
睿兒吐槽:“妹妹跟小豬似的,吃了睡,睡了吃,江澤昨天還去家里玩了,妹妹現在喜歡纏著江澤,都不要我這個哥哥了。”
我樂了:“吃醋了?”
睿兒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搖頭嘆息:“女大不中留啊。”
我哭笑不得:“這話誰教你的。”
“隔壁班的胖子說的。”
菜很快就端上來了,睿兒并沒有自己先吃,而是先給我夾菜:“媽媽多吃點,這樣弟弟就能早點出來了。”
我:“……”
這是什么邏輯。
“寶貝也多吃點,這樣才能長高。”
睿兒吃著,忽然問我:“媽媽,你不會再出去了吧。”
我正不知道該怎么說時,睿兒又說:“爸爸生病了,冬爺爺端了好大一碗藥給爸爸喝,我偷偷看見的。”
蕭長卿生病了?
“你爸爸沒有去看病嗎?”
仔細想來,他確實也瘦了些。
不過我只以為是他沒睡好,工作太累的緣故。
“沒有。”睿兒搖頭:“我聽到冬爺爺說送爸爸去醫院,爸爸沒去。”
“媽媽知道了,你快點吃飯,待會媽媽送你回學校。”
等睿兒吃好后,我就將他送回學校午休。
我給江若昀打了一個電話,就不去他那里住了,本來也沒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東西,就直接回了蕭家。
我一到家里就聞到從廚房飄出來的中藥味。
我走進廚房,就見傭人在煎藥。
“少夫人,您回來了。”
我問:“這煎的什么藥?誰喝的。”
“是我喝的。”回話的人是冬叔。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后:“年齡大了,身子骨就不行了,就找中醫配了幾幅藥。”
“這藥真是冬叔您喝的嗎?”
相對于冬叔,我更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
“這自然是我喝的。”冬叔笑著轉移話題:“少夫人,您終于回來了,我這就告訴表少爺,他要是知道您回來,一定很高興。”
我說:“不用打電話了,等他晚上回來,自然就知道我回來了,我先去看看貝貝。”
貝貝在午睡,我剛看完貝貝回到臥室,周敏就找來了。
“我還以為你這賭氣就不回來了,脾氣可真是大,不過就是忌日沒有帶你一起去,就生氣離家出走。”
我皺眉:“誰說我是離家出走,我就是去朋友那住了幾天。”
“哦?難道是我說錯了。”周敏冷哼:“黎若水,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聰明人,怕是已經知道為什么長卿不帶你去祭奠他父母,你的父親蕭海成對長卿的父母做過什么,你也清楚,若我是你,怕是就沒臉回來了。”
“誰說我的父親是蕭海成?你有證據?我出生在偏遠的山村,跟蕭海成八竿子打不著,別以為死無對證,就憑著一張嘴在那信口雌黃。”我冷了臉:“這里是我的家,長卿都沒有趕我走,怕是還輪不到小姨來管我們夫妻間的事。”
“你難道還想等著長卿真的開口,跟你離婚那天,我告訴你,若不是你肚子里還懷著孩子,你早就被他趕出去了。”
我語氣淡淡:“他既娶了我,又怎會離婚,再說了,就算離了,按著婚前協議,他可是要凈身出戶,那我也沒什么損失。”
“什么?”
“所以,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小姨還是別插手為好,你雖是長輩,可在這家里,你終究只是一名客人。”
周敏臉色十分難看。
蕭長卿縱容她,我可不會。
“黎若水,你放肆。”
周敏的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蕭長卿一聲厲喝:“小姨。”
冬叔終究還是將蕭長卿給叫了回來。
他是匆匆趕回來的,額頭還滲著細汗。
他睨了我一眼,之后對周敏說:“小姨,若水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讓她好生休息,你有什么事,找我。”
周敏眼里透著失望。
最終,周敏夾著火氣出去了。
我并不怕真惹了周敏,反正從最開始,周敏也就不待見我。
蕭長卿也不問我怎么忽然回來了,只說:“你不想跟她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會讓她搬出去,你也別再跟她對著干。”
“蕭長卿,她很重要嗎?”
“她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這是他第一次解釋,為什么會留下周敏。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說了什么,當天下午,周敏真的就搬出去了。
冬叔親自送走的,當時我就在陽臺上站著,冬叔看了我一眼,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那眼里的失望是為什么。
周敏對于蕭長卿讓她走,也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生氣,而是利落的搬走了。
我感覺,自己像是闖了什么大禍一樣。
心里悶悶的,卻無處發泄。
我之前看到傭人煎的藥,真的是冬叔喝下的。
我不放心的問蕭長卿,他之前喝藥是怎么回事。
他詫異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這事?”
“你喝的什么藥,你生病了怎么沒告訴我?”
他神色如常:“只是冬叔給我沖的感冒沖劑,一點感冒而已,沒有必要讓你擔心了。”
我蹙眉:“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對于出現在雞湯里的打胎藥,就像是無解一樣,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是誰做的。
蕭長卿的書房,也是每個人都可以進去,家里的人說多也不少,不好查。
不管是誰,周敏搬出去后,我心里也就踏實了些,恢復了平靜的日子。
轉眼,已經孕七個月,肚子很大了,能不出門,我都盡量不出門了,蕭長卿白天幾乎是沒有在家里的,不過他一般忙完了,就會趕回來帶我去后園走走,這樣有利于生產。
蘇瑾常來我這里,蕭長卿讓她多來陪陪我。
蘇瑾削著水果,說:“蕭長卿人還挺體貼的,對你多好,你啊,真該知足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
不管什么事,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對了,沈鈞的事,你知道嗎?”
“他怎么了?”
蘇瑾說:“小三子去我那喝酒,說漏了嘴,沈鈞跟人家做毒品生意,自己倒是染上了,正在戒毒呢。”
“他怎么會去碰那個。”我知道沈鈞做的事有些是見不得光的,可他曾經發誓,不會碰賭跟毒品。
“誰知道他呢,好像缺錢缺瘋了一樣,以前收孝敬費只拿一成,現在讓人拿三成,不少人都不滿了,不過也就本著花錢消災,將這口氣咽下了,畢竟誰都不想惹上他們這群人。”蘇瑾說:“不過他可能還念著之前那點舊情,在我這,他倒是一直沒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