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朝東方向,一過中午,書房這邊確實有點陰氣森森的,不過剛才,我確切的聽到了好像有人拿手敲墻壁的聲音。
“對了,不是婚紗照拿回來了嗎,我們下樓去看吧。”
我笑了笑:“好啊。”
蕭長卿走在后面,將書房上了鎖,我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問。
下樓看了婚紗,每一張我們都很滿意,心有靈犀的選了同一張作為掛在臥室。
我張羅著冬叔拿工具來,我跟蕭長卿去將照片掛起來,蕭長卿卻忽然抓住我的手,說:“婚紗照不掛這邊,我已經準備好了婚房。”
我不解:“為什么啊?這房子不是挺好的。”
“我們決定了重新開始,那曾在這里不美好的記憶,也要忘記。”
我盯著蕭長卿看了一會兒,他指的不美好回憶,是我曾嫁給過蕭倫吧,
在這老宅,我們確實沒有什么好的回憶,都是相互傷害,唇槍舌劍,想找那么一丁點令人舒心的回憶,都有點難。
而這房子,蕭海成那一家人還住過,若不是這是蕭家的老宅,老夫人跟蕭長卿父母也曾在這里住過,他怕是早把這房子給賣了。
不住這里也好。
“好,聽你的。”
不過后來我回到自己的住處,才反應過來,蕭長卿竟然都不打算住老宅,又為什么要說重新裝修書房的話呢?
有點矛盾啊。
“媽媽,你看我這件衣服好看嗎?”睿兒穿了新衣服出來。
兒子的聲音,將我從迷思中拽了回來。
睿兒穿的是一件小禮服,很帥氣,隨便擺出一個動作,來一張照片,都不用修圖,就能上封面了。
“我怎么生了個這么可愛又帥氣的兒子,真棒。”我高興的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
睿兒還挺嫌棄的擦了留在他粉嫩臉蛋上的口水:“媽媽,以后不許亂親了,只有媳婦才能親。”
“喲,在學校里是不是有喜歡的小美女了?還嫌棄媽媽來了。”
睿兒立馬表態:“我才沒有嫌棄媽媽,媽媽永遠都是我心中的大美女,溫柔大方,善解人意,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
我樂了:“這一招跟你爸爸學的吧,小嘴跟抹了蜜一樣甜。”
或許,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渾身都仿佛充滿干勁似的。
不過呢,蕭長卿也不讓我忙那些,除了讓我寫請柬,別的事他都請人做了。
婚期越來越近,小情侶們都在期待著情人節,我在期待著跟蕭長卿的婚禮。
在婚禮前,我去看過母親,她知道了霍敏君去世的消息后,腦子更加不清醒了,我很希望她能出席婚禮,可她這樣的狀況,也是不可能了。
我蹲在母親面前,握住她的手,柔聲說:“媽,我要結婚了,要嫁給我一直想嫁的人,以前我覺得跟他結婚是一件很惶恐,或者是不可能的事,其實作出了選擇后,心里只會感到甜蜜跟幸福,媽,你會為我高興嗎。”
我媽癡癡呆呆的看著我,連我都不認識了。
我吐了一口濁氣,微笑道:“媽,我會幸福的。”
我將臉貼在母親的膝蓋上:“媽,謝謝您的養育之恩,謝謝。”
陪了我媽一會兒,我也就離開了。
我拿出車鑰匙,正要打開車門時,一抬頭,就見沈鈞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正盯著我。
他是來這里堵我的。
蕭長卿已經原諒了我的過去,我不想跟沈鈞再扯上什么關系,我想重新開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立即發動車子,我想迅速逃離。
惹不起,我總能躲得起。
可沈鈞哪里是輕易善罷甘休的人,他動作迅速的堵在了我的車前,只要我的車速不減,那必定會撞上他。
我本能地踩了剎車,探出頭沖沈鈞吼道:“你有病啊。”
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樣像木頭一樣杵著,目光陰鶩的看著我。
他說了不讓我出現在他面前,我肯定得躲。
我打了方向盤,準備調轉車頭,從另一個門離開。
忽然,他腳步動了,依然擋在我車頭前面,我暴躁的打了一下方向盤,下了車,怒氣沖沖第問:“沈鈞,你到底還想做什么。”
他雙眸猩紅地看著我:“你要跟他結婚?”
“對,要結婚。”我回答的特別大聲:“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也最好別給我亂來,若是敢破壞了婚禮,沈鈞,我定跟你不死不休。”
我氣的不行,沈鈞卻依然用那種陰鶩的眼神看著我,語氣飄飄:“他不會真心娶你,他只是為了報復你,黎若水,別傻了。”
我一怔,怒極反笑:“沈鈞,你夠了,他為什么要報復我?長卿是真心想要娶我,我也想嫁給他,別以為你說這樣的話,就能破壞這件事。”
沈鈞冷冷勾唇:“真是愚不可及的女人,黎若水,蕭長卿背著你做過什么,你又知道多少,你當真覺得蕭海成是自殺的?對待仇人,蕭長卿可從不會手軟,趕盡殺絕,甚至喪心病狂。”
蕭海成不是自殺?
聽沈鈞這語氣,還是蕭長卿做的?
可那又如何。
“蕭海成害得蕭家家破人亡,那是他的報應,再說了,那蕭海成死了,跟你有什么關系,你這么緊抓著不放,別忘了,當初是你說的,那是蕭海成的報應。”
不知是我的哪一句話刺激到了沈鈞,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十分陰沉:“好,我們不說蕭海成,就說蕭長卿這個人,這么多年,你還不清楚,他能娶一個被別人睡過的女人?你嫁給他,一定會后悔。”
“你有什么資格評判蕭長卿,我跟你也認識多少年了,比認識他的時間還長,可我還是幾次看走了眼,我一直把你當人,可現在才知道,你一直都是畜生。”沈鈞提到那件事,令我怒火中燒:“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我的事,與你無關,我后不后悔,也不需要你操心。”
沈鈞冷冷地笑了笑,上前幾步,俯身貼在我耳邊譏笑:“我等著你后悔。”
“不會有那一天。”
婚禮前一天,我跟蕭長卿已經確認過酒店,賓客名單,也彩排了一次。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明天的到來,民政局一開門,我們就去領證,再去禮堂。
顧琛依然送來了禮物,我沒接:“心意領了,明天來喝一杯喜酒。”
江若昀的份子錢很豐厚,他怕到時抽不了時間來參加婚禮,因為他此時還在國外,份子錢先給我了,他若趕得及,一定來。
我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天亮,也就十個小時了。
蘇槿這晚來陪我睡,我在床上輾轉反側:“蘇槿,我睡不著。”
蘇槿拍著臉上的面膜:“激動啊?這很正常。”
我捂著胸口:“心跳得很厲害,手心還出虛汗了,是不是激動得過頭了?”
蘇槿拍了拍我肩膀:“我知道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我,是蕭長卿,要實在睡不著,就給蕭長卿打個電話,聊著聊著,說不定就睡著了。”
我坐了起來,興致勃勃:“那我要不,真給他打一個電話?”
“打吧,不然我看你也睡不著。”
我其實也是怕蘇槿笑話,一直忍著沒打。
摸出手機,我翻出蕭長卿的電話號碼,興奮的撥了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長卿,你睡了嗎,我睡不著,有點想你。”
我也不知道為何,當時緊張的,心仿佛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明明都認識了那么多年,兒子都這么大,卻還會有那一份悸動。
最后那句話,我是握著手機小聲說的,怕蘇槿笑話。
不過蘇槿還是聽到了,拿手肘碰了我一下:“我還是去隔壁房間敷面膜好了,免得打擾你們,萬一你們說一些肉麻的話,喂我一把狗糧,那可得悲催。”
蘇槿的話,蕭長卿那邊也聽到了,發出一聲輕笑。
我催促著蘇槿:“你多敷一會兒面膜。”
蘇槿無比幽怨地去隔壁房間了。
我抱著被子跟蕭長卿講電話,他也打趣我:“等天亮了你就是蕭太太,怎么,這么點時間都等不及了。”
“我心里緊張,心怦怦直跳。”我都分不清是興奮多,還是擔憂多一點。
要說沈鈞的話對我一點沒有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加上我們的婚禮如此倉促,從大年三十到現在,才過去大半個月而已。
在年前,我們還鬧得厲害,他跟那些女人天天上頭版頭條的。
蕭長卿輕笑:“其實,我心里也緊張,若水,我以后會好好待你,相信我。”
他的話,就像是給我一顆定心丸。
我揪著被角,喜悅都快溢出這個房間了:“我相信你。”
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他說:“若水,我也想你。”
他的聲音,讓我很快地入眠,緊張感也逐漸沒了。
我們都不知道聊了多久,后來是我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他那邊將電話給掛了的。
晨光拂曉。
我是被蘇槿給叫醒的:“若水,快起來了,還睡呢。”
我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想起今天要結婚,猛地睜開眼睛:“現在幾點了?”
“六點了,你快點起來,待會兒化妝師都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