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海成下車,瞥了眼我身后的沈鈞,原本陰沉的臉緩了一些:“黎若水,你帶著這么多人來這發什么瘋,你要找兒子,來找我做什么。”
我都急瘋了,吼道:“蕭海成你別裝了,別告訴我不是你派人去我家里把睿兒帶走了,你快把兒子還給我,否則我跟你沒完。”
“什么我把你兒子帶走了,我根本就沒有派人去!
沈鈞威脅道:“蕭先生,你最好還是配合點,不然我這些兄弟待會要做出什么,那可就真得罪了!
蕭海成攤手說:“我這沒人,去哪里配合!
劉靜梅在車里,原本一直不敢下車,這個時候倒是探頭,結結巴巴地說:“黎、黎若水,我已經報警了,別以為你找些社會上的小混混就能把我們嚇住,識趣的就趕緊帶著人走!
我心急如焚,正要說話,沈鈞給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他來。
我現在腦子里是亂的,蕭海成狡猾,這樣下去也得不出睿兒的下落,我只得聽沈鈞的話,讓他來。
“蕭先生,借一步說話!
沈鈞臉上雖然帶著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蕭海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跟沈鈞借一步說話。
沈鈞從來都是用拳頭解決問題的,這次,他竟然采用語言方式,有點兒奇怪。
也不知兩人說了什么,蕭海成的表情很是凝重,看沈鈞的眼神也是奇怪得很,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無奈。
不過那時我一心擔憂睿兒,也沒多想。
兩人談了幾分鐘,我實在等不了,正要上前,提包里的手機響了,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我想也沒想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媽媽!,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睿兒的聲音里透著興奮,那是高興。
我緊握著手機:“睿兒,你在哪里?有沒有事?”
“他在我這里!
這是蕭長卿的聲音。
我怔愣了半響:“是你帶走了睿兒?”
我是真沒想到,竟然是蕭長卿帶走了睿兒。
蕭長卿在電話里告訴我一個地址,電話里也沒法細說,我掛了電話就要過去。
沈鈞走了過來:“睿兒有下落了?”
“嗯,是……”我睨了一眼蕭海成,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改口:“沈鈞,你先帶著你的人回去!
沈鈞了解我,知道我是礙于蕭海成在這,有些話不便說,可能他也猜到了我突然頓住的話是什么。
他抓住我的手,聲音低沉:“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電話里,蕭長卿只讓我一個人去。
而且沈鈞跟蕭長卿根本就不宜見面,一見準會出事。
“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了,今晚,謝謝你。”
我匆忙打車去蕭長卿所給的地址,出現在面前的是像宮殿一樣的房子,大概有幾千平吧。
來了北城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只聽說過。
蕭長卿安排了人在門口接我,就是那天在會所門口的那個西裝男。
他不是走路來接,而是開車。
當他恭敬地讓我上車,真正進了這像宮殿一樣的房子,才知道房子到底有多大。
在家里都不是用走的,而是開車,那得多大財閥。
同時,我心里也冒出了不少疑惑,蕭長卿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不是一無所有嗎?
隨著西裝男下車,又跟著他繞過了一棟棟房子,這才踏進富麗堂皇的大廳,聽到睿兒的嬉笑聲。
彷徨的心頓時定了下來。
循著聲音,一側頭就見睿兒正在跟蕭長卿玩鬧。
到底是父子倆,這么長時間沒見,睿兒竟然還記得蕭長卿。
“睿兒!蔽仪榫w激動的喊了一聲。
“媽媽!鳖浩嵠嵉爻遗苓^來。
我擔心了幾個小時,急得都快不知道怎么辦了,見睿兒平安無事,那種激動的心情不是用言語就能表達的。
我將睿兒抱在懷里,激動的在他臉蛋上親了好幾口。
睿兒牽著我的手,高興得告訴我:“媽媽,我找到了爸爸哦!
之前睿兒問我要爸爸時,我告訴他,他的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個時候我是真以為蕭長卿死了。
我擦了一下眼角,望著蕭長卿:“你帶走睿兒,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蕭長卿沒有先回答我,而是對領著我進來的人說:“把睿兒帶下去休息。”
睿兒很是不舍,小嘴癟了癟,撒嬌的喊了一聲:“爸爸!
蕭長卿摸了摸他腦袋,柔聲道:“待會爸爸再陪你玩,爸爸現在有話跟你媽媽說!
睿兒是個懂事的孩子。
點了點頭,也就跟西裝男去了樓上休息。
剛才一路來的時候,這像宮殿一樣的房子,好似一個人也沒看到。
“蕭長卿,這是怎么回事?”
“先不急!笔掗L卿好整以暇地睨著我,問:“你想喝點什么,果汁還是酒?”
我此時很煩這種神秘,蹙眉:“隨便!
蕭長卿打了一個響指,一名大約六七十多歲的老人走了過來,面容和藹:“表少爺!
“拿一瓶酒出來!
“好的!
沒過一會兒,老人就拿了一瓶市面上都買不到,價值百萬的紅酒過來。
放下酒后,他人自動就離開了。
想著老人叫蕭長卿表少爺,抿了抿唇,我問:“蕭長卿,剛才那是?”
“冬叔,伺候了周家四代人,是這里的管家!笔掗L卿一邊倒上兩杯紅酒,一邊說:“現在這周家,就剩下他跟阿強了。”
他又解釋了一句,阿強就是帶著睿兒上樓的西裝男。
聯想到冬叔喊蕭長卿表少爺,我才想起,蕭長卿的母親好像是姓周。
可我不知道蕭長卿他母親出生在這么富貴的家庭,單憑這棟像宮殿的房子,就能窺知周家財力一二。
我環看著這宮殿一樣的房子,心里藏了十萬個為什么:“這么大的房子,就他們兩個男人?周家其他人呢?”
我剛想著,該不會是都死絕了。
哪知蕭長卿還真說:“全死了,就在前幾個月,這周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死了,對了,她死的時候才五歲,現在就連旁支這一脈,也只剩下我了!
我感到驚訝:“五歲?怎么死的?”
“病死的,周家人素來短命,也就我媽爭氣了一點,活到了四十歲,她算是周家壽命最長的人了,不過最后還是死了!
聽著蕭長卿用云淡風輕的口吻談生死,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可此時的他,又是正常的他。
蕭長卿端起紅酒杯,輕輕搖曳,淺酌了一口,忽然問我:“你知道我媽是怎么死的嗎?”
“不是車禍嗎?”
這事誰都知道,蕭長卿的母親跟他父親一起死于一場車禍。
蕭長卿嗤笑了一聲:“蕭海成殺的”
僅僅是五個字,比當初他告訴我,蕭海成不是老夫人親生還令我震撼。
我半天才回過神來:“所以,這就是蕭海成要對你趕盡殺絕,你跟蕭海成為敵的原因?”
當初我隱約猜到,不單單是為了日晟集團。
哪成想這背后會牽扯到命案。
蕭長卿凝了我一眼,嘴角淺勾:“現在是我要對他趕盡殺絕!
心臟驟然一縮,我盯著眼前的蕭長卿,覺得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這幾年來,他的算計,還有我被他送給蕭倫的真正目的。
我緊緊地摳著身下的椅子:“你幾年前就知道了你父母真正的死因,所以當初將我送給蕭倫,想借我的手,報復蕭海成父子倆,那蕭倫真的是你害死的?”
之前,我只以為他是知道蕭碩在暗處,演戲給蕭碩看,卻沒真的相信,他會為了報仇,變成惡魔,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蕭長卿思忖了一會兒,云淡風輕地說:“算是吧!
胸膛里竄出一股無名火,我拔高了音量:“什么叫算是!
蕭長卿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淡定的樣子,抿了一口杯中紅酒:“因為你,我并沒有來得及向他下手!
“可是蕭倫他確確實實死了,他是被下了藥……”
他劍眉冷蹙,打斷我的話:“不是我,家里還有人想要他的命!
“誰?”
他揚了揚眉:“你很關心?”
那畢竟是一條命,且就死在我眼前,又如何不關心。
我定定地望著蕭長卿:“你今天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笔掗L卿將酒杯優雅的放在桌上,朝我走了過來,俯身凝視著我:“若水,以后你就是我蕭長卿的妻子,是蕭家的女主人!
那天,我并不明白蕭長卿的話,可就在幾天后,我明白了。
日晟集團毫無征兆的申請了破產,蕭海成被紀檢委的人帶走,一切都那樣猝不及防。
蕭長卿父母當年車禍一事也被翻了出來,一場意外變成一場有預謀的謀殺,且種種證據指向蕭海成。
就連老夫人自殺的事,其原因也指向蕭海成。
蕭海成不是蕭家人的事,也被媒體曝光。
這么多事一起爆發,沒人在后面推波助瀾,精心策劃,又如何能演變至今?
而這策劃人,毋庸置疑,就是蕭長卿。
看完了新聞,我正打算去找蕭長卿,蕭碩卻滿臉胡渣,滿身酒氣的找上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全被蕭長卿給耍了,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