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聽著霍敏君勸我:“若水,不如就忘了吧,就算找到人又如何,他始終是別人的丈夫,蕭家已經是蕭海成父子掌權,已經沒有蕭長卿什么事了,此時的他就是一無所有,你還是珍惜眼前人吧,沈鈞他……”
“姐,別說了。”我睜開眼睛,看著霍敏君:“我不能不管他啊,在我被拘留的時候,是他帶我出來的,他將我送去島上,他就怕我受一丁點牽連,現在他下落不明,你叫我如何不管。”
“如果人死了呢。”
說這話的是沈鈞。
我循聲望過去,就見沈鈞站在門口,眸色沉沉,邁著腿進來,鷹隼般的眸子勾著我:“如果他死了,你要如何?”
在蕭長卿失蹤的日子里,我擔心他出事,更擔心他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可我卻不愿這樣去想,而此時沈鈞一句話沉沉的砸在我心口,將我的憂恐徹底勾了出來,我情緒激動地說:“不會,他不會死。”
沈鈞看了眼霍敏君,示意她出去。
這時的霍敏君竟然很聽他的話,還真出去了。
等霍敏君出去后,沈鈞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我:“蕭老太太怎么死的?蕭海成對外又是如何宣稱的?他一回去就沒了蹤跡,在北城弄死一個人,也不是件難事,他出沒出事,你心里清楚,你要自欺欺人到何時。”
我咬了咬牙:“生要見人,就算真出了事,也要見到尸體。”
說著我就要下床出去找人,可我畢竟幾天沒吃東西,剛才一點食物,只不過是恢復了一點氣力而已,沈鈞輕而易舉就將攔下,推倒在床上:“有我在,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我怒了:“沈鈞,你到底想要怎樣,你無權囚禁我,你這是在犯法。”
沈鈞嗤笑:“牢都坐過了,還怕犯法?”
我差點忘記了,沈鈞就是做著擦邊球的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說不定哪天就因別的事進去了,他哪里還怕多一樁囚禁罪。
我恨恨地瞪著他:“除非你囚禁我一輩子,否則只要出了這個門,我就一定會去找他。”
沈鈞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其實你想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聞言,我心中一動:“什么條件?”
我太了解他,他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沈鈞抬手勾著我的下巴,揚了揚眉:“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隨時可以放你出去找人。”
這個條件并不算太意外。
我逼視著他:“你別忘了,我現在還是蕭倫的妻子。”
沈鈞將我關在這里,無非是怕我去找蕭長卿,還有就是怕蕭倫找到。
我的名字還在蕭倫的配偶欄上,又如何嫁給沈鈞。
“這很簡單。”沈鈞勾唇一笑:“若水,你能隨意侵入別人的電腦,攻破別人的防火墻,將你的名字從蕭倫配偶欄上抹去,在我沈鈞的配偶欄上添上你的名字,對于你來說,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我被沈鈞大膽的想法愣了一下。
能逼婚到這個地步的人,恐怕也就沈鈞了。
其實之前被蕭倫氣急了,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篡改自己已婚的資料,可我沒那膽子,我學這個也就是覺得好玩,雖然這事對我很有利,可這是犯罪啊。
見我不說話,沈鈞不急不緩地說:“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耐心,蕭長卿失蹤多一天,危險可就多一分,我的人已經找了幾天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人恐怕真是兇多吉少了。”
跟蕭倫脫離關系,出了虎穴,又入了沈鈞這狼窩,對于我來說又有什么區別?
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蕭長卿,如果能出去,嫁給沈鈞又如何呢?
不過是個形式而已,我能跟蕭倫撇清關系,自然到時也能用相同的方法跟沈鈞劃清界限。
可我忘了,我能想到的,沈鈞自然也能想到,他竟然提出了這個方法,肯定也有制住我的法子。
可當時我沒考慮這么多,只思考了半分鐘,盯著他說:“拿電腦來。”
沈鈞滿意的笑了,沖外面喊了一聲:“小三子,把電腦搬進來。”
沈鈞早有準備,買了新電腦。
入侵政府網站篡改數據,稍有不慎,我真要進去吃牢飯了。
沈鈞也對我真有信心,一點都不擔心被追蹤到。
沈鈞怕我作假,一直守在旁邊,看著我操作。
我心里也急,一是想著快點出去找人,二是做這種犯法的事,自然得捏一把冷汗,想著快點結束。
我的手指快速的敲打著鍵盤,輸入一組組字母數字。
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算改完了,此時我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心虛的。
敲下最后一個鍵盤時,我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恍惚的盯著電腦,覺得自己也跟著沈鈞瘋了。
沈鈞心情頗好:“若水,你可真厲害,我就是個粗人,等以后我們有了孩子,都交給你管,我相信你一定教得很好,到時一定讓道上的人聞風喪膽。”
他想得可真遠,并且還想著以后的孩子也做這行,子承父業。
我捏了捏手心,睨了他一眼,冷聲道:“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你先在這里休息,等養足了精神,我讓小三子陪著你出去。”沈鈞說:“現在我就讓人去準備婚禮,到時你一定是這世上最美的新娘。”
他這是想讓小三子監視我。
“沈鈞,你失信。”
沈鈞哼了一聲:“現在外面不安全,你一人我可不放心,而且我已經答應讓你出去,怎么算失信。”
他讓人將電腦撤了出去,并沒有再鎖著我,現在我可以隨時離開,不過他說得對,怎么也得養足了精神才能去找人。
沈鈞一出這個門就將我已經是他妻子的事跟兄弟們說了,心情頗好的說是晚上他請客慶祝。
霍敏君也倍感意外,這前腳還在勸我,前后不過一個小時,我已經是沈鈞法律上的妻子了。
她不確定地問我:“你真答應了?”
我兀自笑了笑,說:“姐,你說我也不是廢物,會的也挺多的,怎么就把自己混成了這個慘樣。”
吹拉彈唱舞,我樣樣精通,又有一張好看的皮相,不管是入哪行,我想混好,其實真不難。
以前霍敏君說我,若是我走邪路,隨便動動手從別那些公司甚至國庫里挪點錢,分分鐘身家千億。
不過也分分鐘就要進監獄吃牢飯了。
霍敏君長嘆一聲:“怪就怪你遇到了這群跟驢一樣的男人。”
都倔得要命。
她補充說:“不過你要真收心跟了沈鈞,我也很放心。”
從最初的忌憚,恐懼到如今的放心,不過短短一年。
我苦澀地彎了彎唇:“可我沒多余的心了。”
那付出去的心,已經收不回了。
養了半天精神,眼見著天要黑了,我向沈鈞提出要出去找人,他也沒多說什么,只讓小三子跟著我。
這一點我改變不了什么,自然也不去爭執。
其實在沈鈞心里,他是篤定我找不到人,不過是瞎折騰而已。
聽小三子說,他們這幾天找了許多地方,也托朋友查了一下蕭長卿的出入境,人并沒有離開北城。
此時我就算再心急,也要沉住氣。
“蕭家你們有找過嗎?”
小三子說:“鈞哥親自探了探蕭家,并沒有什么收獲。”
想著蕭長卿失蹤時是去見的黎夏桑,現在找到黎夏桑,或許離蕭長卿的下落也不遠了。
我并不信黎明所說的將黎夏桑送去國外了,她一定還在黎家。
黎明肯定不會讓我進去找人。
站在黎家外墻下,我仰頭看了眼黎夏桑所住的房間,燈亮著,人果然在。
我看了眼四周,并沒有什么可借住翻過這高墻的,最后我將目光落在小三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
小三子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嫂子,你別這樣看我,讓鈞哥知道了那還不得剝我皮啊。”
我一巴掌扣在他后腦勺:“想什么呢,蹲下。”
誰讓以前小三子坑了我,現在我使喚他一點都沒不好意思。
“嫂子,你要做什么啊。”小三子不明所以,卻還是老實的蹲下。
他的塊頭大,一米八的個子,我踩著他的肩膀扒著墻,指揮著讓他慢慢站起來,最后蹬了一下腳,借力爬上了高墻。
夜黑風高,我坐在高墻上,看著腳下,腿都有些軟了,緊張的手心冒汗。
小三子在墻下有點急:“嫂子,你千萬別摔著,你要是傷了,我沒法跟鈞哥交代啊。”
“閉嘴。”我目光凌厲的看了他一眼:“在這守著。”
說著,我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心一橫跳了下去。
幸虧我選了位置跳的,腳也就疼了一下,并沒有什么大礙。
緩了緩,我正準備去找黎夏桑時,墻外若有似無的聲音傳來,是小三子戰戰兢兢的聲音:“鈞、鈞哥,嫂子已經進去了。”
沒一會兒,沈鈞的聲音被風帶來,吹過耳畔。
“好好盯著,別讓她受了傷。”
我望了望頭頂上的月亮,心里跟打翻了調料瓶一樣五味雜陳。
沈鈞跟著來,不是擔心我會找到人,他是擔心我。
他對我情深意重,可我卻只能用寡情薄意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