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腳不著痕跡的收回來,給了麗姐一個放心的笑:“沒什么,就是被東西扎了一下,看著嚇人,其實也不疼,不嚴重!
雙腳像是被血染過,但確實看不出傷口,因為受傷處在腳心。
江若昀仔細檢查了一下舞鞋,從里面取出兩根細針。
麗姐驚訝:“舞鞋里怎么會有這東西。”
當我感到疼痛時,就已經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針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說來真是好笑,一邊拍著勾心斗角的宮斗劇,一邊上演著一場現實版的勾心斗角戲。
這劇組,我能得罪的也就只有蕭念一人。
只是我真沒想到,她會是那種背后玩這些小把戲的人。
江若昀捻著細針,眉頭緊鎖,問我:“你早就發現了?為什么不停止拍戲?”
我反問他:“為什么要停止?”
只要停下來,所有人都知道我受傷了。
有人在鞋子里放針這件事,也會眾所周知。
打草驚蛇了不說,也不會撈到半分同情,反而更會受人排擠。
這世道就是這樣,若有一人想欺負你,而這人又挺有身份背景,那別人只會跟著欺負,或者袖手旁觀。
江若昀噎住,眉毛都攢一塊兒了:“待會我會跟王導說暫時先不拍你的戲份,你回去養幾天!
“謝謝!
他這樣說,也就代表他不會將這事說出去。
江若昀凝視著我,半響才說:“這個圈子不好混,以后小心點,別逞強,你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將傷處理了再回去!
為了避嫌,江若昀只在保姆車里待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麗姐給我打了一盆溫水進來清洗傷口,憤憤不平:“這才幾天,竟然就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下手,若水,你得罪什么人了!
將血洗掉后,其實也就腳板底有幾個針眼,只要不用力,也不出血。
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啊!
我能說是蕭念嗎?
先不說我只是猜測,哪怕證實了,也不能說。
麗姐嘆氣:“看來以后只能小心點了!
麗姐將我的衣服都拿來,順便在車里將衣服換了。
王導那邊批準我回去休息幾天,我套上拖鞋,慢點走,腳也不是那么疼。
原本我想找江若昀道聲謝,借用了他的保姆車,可見他正在拍戲,也就算了。
出了拍攝基地,麗姐正打算去開車送我,一輛紅色的超跑忽然停在我的面前,是蕭念。
她探出頭來,面無表情的說:“奶奶讓我接你一起回去!
聞言,我心沉了沉,不知老夫人要我回去做什么。
蕭長卿不是說老夫人不管了嗎。
可蕭念又不可能拿老夫人騙我。
思忖了幾秒,我對麗姐說了聲:“麗姐,那我先走了。”
“好!
我拉開蕭念的車門,坐了進去,還沒將安全帶系好,蕭念忽然發動車子,身子由于慣性前傾,我下意識的腳下用力穩住,腳心疼的我倒吸一口涼氣。
蕭念幸災樂禍,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活該。”
從她說這話,我就肯定了她是在我舞鞋里放針的人。
不然她不可能知道我的腳受傷了。
我咬了咬牙:“真是沒想到,堂堂的蕭家大小姐會用這種卑劣的伎倆!
“我不過是給你一點教訓!彼故谴蠓匠姓J:“黎若水,你到底怎么把堂哥迷住的,竟讓他說服了奶奶,默認你們的丑事,真是荒唐至極!
確實是荒唐。
這要是在平常人家估計都得鬧翻天。
我氣定神閑的系好安全帶,冷呵了一聲:“怎么?想讓我傳授你兩招?”
“你……”蕭念氣結,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笑她:“你心里那點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在我面前,裝什么。”
蕭念氣的臉都扭曲了:“我才不會像你那樣無恥下賤!
我聳聳肩:“呵,可你堂哥他就是喜歡我這無恥下賤的樣。”
蕭念后來氣得直接不說話了,正好我落得個清靜。
到了蕭家老宅,才知道蕭海成跟劉靜梅夫婦在家,而老夫人叫我回來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就是回來吃頓飯。
如果說唯一不同的,那就是老夫人讓傭人特意給我煲了雞湯。
看來老夫人還真信了蕭長卿的話,以為我懷孕了。
雞湯端上來時,黎夏桑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其實我真想說,你喜歡喝你端過去啊,我一點都不想喝好嗎。
不過也只能心里說說。
我老實的盛了一碗雞湯,在老夫人滿意的目光下喝掉。
劉靜梅吃到一半,大概是看我實在不爽,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冷著臉說:“不吃了!
說著起身就朝樓上走。
老夫人臉色不好看,蕭海成夾在中間有點為難,這個時候只能打圓場:“媽,梅梅她身體不舒服,我上樓去看看她!
老夫人將碗放下:“不想吃的,都別吃了。”
這話一出,蕭海成也只好收住去追劉靜梅的腳,坐了回來。
黎夏桑與蕭念低下頭默默吃自己的。
呂梅并未出來吃飯,她在蕭家的責任就是帶好睿兒。
我忽然也覺得嘴里的雞湯變了味,也清楚,蕭家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我,其實我真不想來,我的存在讓誰都不自在。
這頓晚飯吃的每個人都不是滋味。
最后老夫人吃飽起身,杵著拐杖讓蕭念陪她上樓,并叮囑我晚上就在這里住。
老夫人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時,蕭海成看了我一眼,似有話想說,最后又什么都沒說,冷著臉上樓了。
黎夏?恐巫樱瑳鰶鲆恍Γ骸袄枞羲,你可真是好本事,將黎家攪的雞犬不寧不說,蕭家也因你終日不得安寧!
我疲于任何語言,并沒有理會黎夏桑的話,起身徑直朝樓上去。
黎夏桑氣急敗壞的大聲道:“黎若水,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我只是掏了掏耳朵,保持緘默。
上了樓,我就關了門。
洗漱好后,將耳機拿出來戴上,阻隔外面一切聲音。
聽著聽著我就睡著了,半夜醒來,才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因耳機戴久了,耳朵有點疼,我取下耳機,忽然外面走廊傳來嘭地一聲,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了。
我掀開被子下床,將門開了一半,卻見走廊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十分安靜。
難道是我聽錯了?
我關上門,因為剛才的聲音,心里有點發毛,睡不著。
躺床上沒一會兒,外面又有聲音傳來,是急促的腳步聲,然后就是睿兒的哭聲。
蹙了蹙眉,我又下床出去,見呂梅神色焦急,像是要出去。
“怎么了?睿兒怎么哭的這么厲害!
“睿兒發燒了,我準備帶他去醫院!眳蚊芳钡母鸁徨伾系奈浵佀频摹
我伸手探了探睿兒的額頭,燙的嚇人。
“我換上衣服跟你一起去!
呂梅在這個家沒地位,沒身份,又是大半夜,孩子發燒,蕭長卿又不在,她沒法找人幫忙,只能自己帶孩子去醫院,可她一個人難免手忙腳亂,聽著睿兒的哭聲,我哪里能放心。
因為腳疼,我選了一雙鞋底較軟的鞋子。
收拾好后,跟著呂梅一起打車去了醫院。
她看出我腳疼,到醫院時,也就將睿兒交給了我,跑腿的事都是她去辦的。
折騰到凌晨三點,睿兒輸著液睡著了。
體溫沒有降下來,呂梅一刻也不敢松懈,她拿了酒精,給睿兒又物理降溫。
我看著她著急上火,看著她忙前跑后,心疼她一個人帶著睿兒,無名無份,孩子發燒,蕭長卿又不在,她無人求助。
又羨慕她有這么可愛的孩子,能讓她操心,擔憂。
睿兒體溫有所下降,呂梅才露出一絲笑。
見她很累,我說道:“你先在一旁休息一會兒吧,我來看著,反正我也不困!
呂梅搖頭:“不了,我想守著睿兒,等他退了燒我才安心!
抿了抿唇,我說:“之前你一個人帶著睿兒,一定很辛苦。”
小孩子抵抗力差,動不動就會生病,而那些日子,蕭長卿幾乎都是跟我在一起。
忽然,我覺得我很對不起眼前這個女人。
“一點也不辛苦。”呂梅笑著搖頭,目光溫柔的看著病床上的睿兒:“我是心疼睿兒,一出生就沒了母……”
她忽然將話戛然而止。
我卻因她中止的話而精神一抖。
我追問:“沒了什么?”
呂梅笑了笑:“沒什么!
不,她剛才明明是想說什么來著。
那后面的話,是母親嗎?
可呂梅她不就是睿兒的母親?
是我想多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見呂梅支支吾吾的樣子,我竟然下意識的試探了她一句:“呂梅,這孩子不是你的?對不對?”
一聽我的話,呂梅臉色立馬變了,眼底閃過一抹心虛與慌亂:“不,睿兒就是我的孩子,是我跟長卿的孩子!
她的反應讓我心驟然一緊,加重語氣又說:“可我剛才明明聽到你說睿兒他一出生就沒了母親!
我故意詐她。
呂梅急切解釋:“沒有,我的意思是睿兒一出生就不被承認,我沒有名分,這孩子也跟著我受罪,雖然他現在進了蕭家,可他并不是從正室肚子里出來的,就算他是長卿的孩子,卻也是個私生子!
這一番說詞并沒有什么問題。
難道真是我想錯了嗎?
是我太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嗎?
我到底在奢望什么?
“不好意思,是我聽錯了!
呂梅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我自己說錯話了,說來今晚還要謝謝少夫人了,若不是你幫忙,我一個人還真的手忙腳亂了!
這還是第一個喊我少夫人的。
我這剛嫁進門就死了丈夫,現在又跟蕭長卿糾纏,可沒誰還將我當什么少夫人。
“你別這么客氣,我也喜歡睿兒!笨粗念海倚睦锟傆姓f不清的感覺:“你給蕭長卿打過電話了嗎?”
“打了,可長卿在深圳,恐怕得明天才能回來!
這晚,我跟呂梅在醫院守了一夜,天剛亮,蕭長卿就趕了回來。
看來他是連夜趕回來的,他十分緊張這個孩子。
一夜都沒怎么睡,我也有些疲憊,見他來了,我也就先回公寓補覺。
這一覺睡到黃昏,拉開窗簾時,外面正下著大雪。
雪地里,忽然站了一個人,看那身形,還挺眼熟的。
當我徹底看清是誰時,嚇的我趕緊拉上窗簾。
沈鈞他是怎么知道我住這的?
然而我拉了窗簾也沒用,沒過幾分鐘,外面忽然響起了門鈴聲,直覺告訴我,那就是沈鈞。
我不敢開門,就裝作不在家的樣子。
剛才他不一定看見了我。
我盯著那扇門,聽著門鈴在屋里一遍遍回響,可我不敢發出一點動靜,讓外面的人知道屋里有人。
門鈴響了一會兒,外面忽然有人喊:“有人嗎?送快遞的,您有一份快遞需要簽收!
最近我沒在網上買東西,怎么會有快遞?
我怕是沈鈞給我下套,放輕腳步走到門口,通過貓眼看了眼外面。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送快遞的,他還穿著京東快遞的工作服。
我松了一口氣,并未開門,只對外面的人說道:“我最近沒買東西,沒有快遞,你送錯了!
“不可能啊,這上面寫的地址就是這啊,請問你是黎若水女士嗎?”快遞小哥的聲音傳進來。
呃?
難道真是我的快遞?
我擰開門,還沒跟快遞小哥確認快遞怎么回事,就看見從一旁走出來的沈鈞,嚇的趕緊關門。
沈鈞眼疾手快,先一步抵住了門,冷冷一笑:“若水妹妹,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目光凌厲的盯著他:“你想做什么!
沈鈞笑了笑,拿出兩百塊錢給快遞小哥,說了聲:“辛苦了!
我剛才被耍了。
快遞小哥收了錢,抱歉的看了我一眼,趕緊就跑了。
沈鈞用力推了一下門,我那點抵擋在他那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他大搖大擺的進來,打量了一眼房子,目光落在玄關處的男士拖鞋上時,臉色頓時一沉,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都驟然降了好幾度。
他冷冽的眼神看過來:“你嫁的是蕭家的病秧子蕭倫,而就在婚禮那天,蕭倫就死了,這雙拖鞋是誰的?你背著我,跟誰在一起?”
原來他消失的那幾天是去打聽我的過去了。
“我跟誰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輪不到你來管!蔽艺驹陂T口,指著外面:“給我出去。”
我必須趕緊讓沈鈞走,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尤其是蕭長卿。
“黎若水……”沈鈞暴怒,三步并作兩步跨了過來,一把抓著我的領口,就在他怒不可遏想要揚手打我時,電梯的門忽然就開了。
因為我住這公寓的門正好是跟電梯的方向是對著的,挨著也十分近。
聽到電梯門開的聲音,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過去。
當看著從電梯里走出來的男人,我所有神經瞬間就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