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卿的眸底含著殺氣,他吼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酒氣噴薄在我臉上:“我再三警告過你,給我安分點,一轉(zhuǎn)眼你就跟別的男人走了,顧琛那小子碰你哪里了?說。坷枞羲阏媸前盐业脑挳敹咃L了是吧,你就這么想男人,想死是不是?”
侮辱不堪的話落進耳朵里,讓我眼眶一熱,眼淚就那樣從眼角滑落,流進耳朵里。
不管他是如何知道我跟顧琛出去吃飯了,又如何認識顧琛,在他眼里,我就是個婊子,下賤的婊子。
我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胸膛里的怒氣與悲戚交織,我紅著眼一字一頓道:“他哪都碰了,你碰過的地方,他都碰了,蕭長卿,你有種就弄死我,弄死我這骯臟的婊子!
蕭長卿被我刺激的眼里怒意狂涌,驟然掐住我的脖子,那力道,讓我連喘氣都不能。
他是真想殺了我。
我心死的盯著蕭長卿,沒有反抗,我感覺所有的血都往腦袋上沖,極度缺氧。
那一刻我覺得,死了也好。
否則面對蕭長卿這種變態(tài),也是每天受著煎熬。
正當我感覺自己要死掉時,蕭長卿眸子微閃,忽然撤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氣,喉嚨難受的不?人。
我摸著脖子,盯著蕭長卿,笑了:“你怎么不敢了?蕭長卿,你就是個孬種,變態(tài),王八蛋……”
我把所有難聽的都罵了,他卻忽然抱住我,緊緊的,想要將我融入骨髓的那種。
“對不起,我剛才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沒想過傷害你,若水,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可是你為什么總是不聽話,只要你乖乖聽話,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都給你。”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說對不起,他選擇了謀殺孩子,都沒有對我說過這三個字。
他抱著我,將頭深深埋在我的脖頸,忽然,脖頸一片溫熱,是淚水。
蕭長卿哭了?
我震驚的愣在那里。
就在剛才還想殺了我,此時卻抱著我哭成了一個孩子,說著孩子氣的話。
我吸了吸鼻子,艱澀自嘲:“蕭長卿,我想要孩子活著,想要時光倒流,想要……”你愛我。
這些你統(tǒng)統(tǒng)都做不到。
從脖頸出傳來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嗯,孩子還活著,明天我就帶你去看他,睿兒鼻子眼睛都長得像你,你見了一定喜歡,一定喜歡……”
我心里掀起狂浪。
孩子還活著?
我想問蕭長卿怎么回事,低頭卻見他睡著了。
剛才那一番話,到底是酒后胡話,還是……
我急切的想要從蕭長卿這得到答案,可不管我怎么搖他,他都不醒。
我無奈的坐在床上,看著睡著的蕭長卿,心里亂成一片。
蕭長卿不能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等他酒醒,不知是明天什么時候了,到時就完了。
我只得先按下心里的疑問,套上衣服,吃力的將他從床上扶下來。
喝醉的人比平時更重,他全部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guī)状尾铧c被他壓倒了,我費力的將他扶到門口,伸手打開那扇門。
一開門,當我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整個人一下子就定住了,渾身血液霎那間凝固,我能感覺臉上的血色也褪的干干凈凈。
我不知道蕭念到底來了多長時間,又聽到些什么。
此時的我,仿佛那天被我撞破丑事的她,緊張,心虛。
蕭念冷著一張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一層幽冥之火,盯著我心里發(fā)毛。
就在我想要開口時,蕭念上前一步架住蕭長卿的另一只胳膊,將人從我手里搶過,扶著就朝蕭長卿的房間走。
我力氣總比蕭念大吧?
我扛著都吃力,就她那嬌滴滴的身子,哪里扛得住蕭長卿一百五十斤的體重,她一接過去,整個人就被蕭長卿壓趴在地上了,蕭長卿也順勢倒在了地上。
動靜之大,也幸好劉靜梅夫婦不在家,老夫人耳背。
我剛想彎腰將人拉起來,蕭念冰冷的眸光就跟利箭一樣射過來:“別碰他。”
看蕭念的反應(yīng)也知道她都知道了,我沒工夫跟蕭念在這磨嘰,她是扶不起蕭長卿,總不能讓人在地上躺著,而且就算老夫人耳朵再背,家里還有傭人,萬一鬧出大動靜來,我就完了。
我用力將蕭長卿拽起來,踉蹌著將他扶回了房間。
將人往床上一甩時,我整個人輕松了,同時也累癱了,屁股剛沾在蕭長卿的床。
蕭念追著進來,將我一把拉開。
我一個不防,險些栽倒。
我微瞇著眸子,盯著像護小雞仔護著蕭長卿的蕭念,涼涼笑道:“你不讓我碰他的人,我碰了,不讓坐他的床,我也不知道坐多少回了,你現(xiàn)在攔著護著,有用嗎?”
蕭念防備的看著我:“你果真跟媽媽說的一樣,不要臉,你竟然勾引堂哥,我哥才過世多久,你還有沒有羞恥,我要告訴奶奶,告訴我媽跟我爸,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干的齷蹉事。”
我冷呵了一聲:“我不要臉,那你這個堂堂的蕭家千金就要臉了?也不知道是誰拿著自己堂哥的一件衣服就在那起淫念了,蕭念,到底誰沒有羞恥啊。”
“你、你……”蕭念臉臊的一陣紅,氣急敗壞:“我沒有,你胡說八道!
我胡謅:“胡說八道?那要不要看看視頻?上次我正好錄下了,你也欣賞欣賞自己春心蕩漾的一面。”
視頻是我胡謅,但蕭念不敢冒險。
一聽有視頻,臉色都白了:“你怎么這么卑鄙,你快把視頻刪了!
震住了蕭念,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氣,面上故作悠然的偏在蕭長卿的床上坐了下來,歪頭看著蕭念:“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蕭念一邊想拿捏我,又想自己沒事,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話,她卻緊抿著不張嘴。
我也不擔心,幽幽地說:“你若將此事捅出去,我不過也就是名聲受損,再說了,我又從來不在乎那些,大不了被趕出蕭家,可你就不一樣了,你將來是要做大明星的人,視頻一流出去,你怕是連人都沒法做了吧,如果蕭長卿知道你心里的齷蹉事,他以后看你的眼神怕是只有厭惡!
最后一句才是吃定蕭念的必殺技。
“不,你不能說出去。”蕭念慌了:“只要你不說出去,我就不會把你的丑事說出去。”
“我哪里有什么丑事!蔽翼庖焕洌玖似饋恚骸笆捘钅阌涀,今天晚上只不過是蕭長卿喝醉了,走錯房間,你跟我一起將他扶回了房間,知道嗎!
蕭念終究還是嫩了點,面對我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她哪里是對手。
其實這要是放在古代,蕭念喜歡蕭長卿也沒什么,那個時候可不管近親不近親,亂倫不亂倫。
蕭念紅著一張臉:“那你以后是不是還會勾引堂哥?我可以答應(yīng)你保守秘密,但你不能再勾引堂哥,我哥是你害死的,你這樣下去會害了堂哥的!
可真護蕭長卿啊。
也不知道蕭長卿哪輩子積攢的福,有黎夏桑瘋狂的愛不算,就連蕭念也是愛的這般純粹執(zhí)著。
蕭長卿積福是真,造孽也是真,不然怎么遇上了我。
我勾了勾唇,說了一番只有我能明白的話:“很多事,我連選擇的權(quán)力都沒有!
我想做婊子嗎?
想做茍且齷蹉的事嗎?
不要臉的,理直氣壯的,拿別人的把柄瞞住自己的丑事?
像我這種人,放在古代怕是要浸豬籠的。
或許我還缺一種勇氣,與蕭長卿破釜沉舟的勇氣。
我拿捏著蕭念的把柄,她握著我的丑事,兩人半斤八兩。
她不再叫我嫂子,見到我也是冷冰冰的不說話。
一旦我跟蕭長卿靠近一點,她那眼神就跟雷達一樣掃過來,我真怕她這樣的反應(yīng)遲早引起劉靜梅的猜測。
蕭長卿在酒醉時說孩子還活著的話,醒來就不記得了,跟我說斷片了,連自己對我做過什么都不知道。
我逼問他:“那孩子到底活沒活著,睿兒是誰?你瞞了我什么?”
面對我的質(zhì)問,蕭長卿只冷冷的回了我一句:“需不需要我?guī)闳ズ⒆拥哪骨??
我愣了愣,幾乎是本能的說:“要,你帶我去看看孩子,哪怕是一塊墓!
失去孩子后,我又得了抑郁癥,孩子蕭長卿處理了,我連見都沒見到,更不知道他如何處理的。
蕭長卿果真帶我去了墓地,在一片墓碑里,他在一塊小墓碑前停下來。
我盯著那塊墓碑,上面沒有照片,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就是一片空白的碑,我看著蕭長卿在那墓碑前蹲下來,將從花店路過買來的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手搭在墓碑上,回頭看了我一眼:“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他的話一落,我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我不該再燃起希望。
手顫抖著撫上墓碑,我那沒來得及在世上看一眼的孩子,就躺在這荒涼的墳場,這一塊墓碑下。
我發(fā)現(xiàn)老天對我挺殘忍,幾乎將所有的悲涼都給了我。
我在墓地待了很久,最后是蕭長卿將我拽走的。
看過一次孩子后,我再也沒有勇氣去第二次。
顧琛自從向我表白后,隔三差五送花來,一看到那些鮮花,我就想到蕭長卿失控想要掐死我的場景。
不管是出于對蕭長卿的忌憚還是不想招惹顧琛這朵桃花,他送的一切禮物,我都拒絕了。
我用忙碌忘掉不愉快,麻醉自己。
黎夏桑上次吃了一個啞巴虧,不會就這么算了,可她一直沉靜著,這有點不符合她的作風。
而因為蘇槿的勸解,又在我看過霍敏君吸食毒品進了拘留所后,我打消了找人強暴黎夏桑的念頭,但是我也不會就這么算了。
這天正好我休假,蘇槿打電話讓我陪她去產(chǎn)檢,她肚子大了,有時候很不方便。
我沒問她為什么陳揚沒陪著,那無疑是在蘇槿傷口上撒鹽,她竟然叫我去,那一定是陳揚被他的老婆絆住了。
我打車去了蘇槿所住的小區(qū),陳揚對她在物質(zhì)上還不錯,給她買了一套房。
到的時候,蘇槿挺著個大肚子在小區(qū)門口等著,接了她,我們直接去醫(yī)院。
見她氣色不好,我有些擔憂:“你又失眠了?”
“最近有點鬧心,睡不著!
我隱約猜到是誰讓蘇槿鬧心了。
或許卸貨了,蘇槿就解脫了。
可是,到時蘇槿能舍得孩子?放心將孩子交給陳揚嗎?
到了醫(yī)院,我讓蘇槿先在一旁歇著,我去掛號。
蘇槿照了四維彩照,聽著醫(yī)生指著彩照說哪里是孩子的腳,哪里是手,原本眼底帶著濃濃疲憊的蘇槿,臉上揚起了幸福的笑容,渾身散發(fā)著母性的光輝。
看著蘇槿,我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當初我來做產(chǎn)檢時,蕭長卿也曾偷偷陪著來過。
那時我的臉上揚起過這種笑容,但又跟蘇槿一樣,笑容下是見不得光的傷痛。
因為就算我的孩子活著,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認蕭長卿,而蘇槿的孩子以后則不能認她。
我發(fā)現(xiàn),命運總是驚人的相似。
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蘇槿拿著彩照似乎看不膩,我們正有說有笑,卻在抬眸見看見了從走廊另一端走出來的霍敏君。
她失魂落魄的拿著一張化驗單,并沒有看見我,低著頭一直走。
見霍敏君出現(xiàn)在醫(yī)院,我擔心她是不是又懷上了,她才做了流產(chǎn)多久啊,也就叫住了她:“姐。”
霍敏君循聲看過來,立馬慌張的將手里的化驗單揣進包里,故作鎮(zhèn)定的問我:“你怎么在這里。”
“我也想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把剛才藏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我壓低聲音:“你是不是又……”
霍敏君打斷我:“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我還沒說話,蘇槿為我不平,站了出來:“霍敏君,你要不是若水的姐,你以為誰樂意管你,你說你的事與若水無關(guān),那出事的時候別找她啊,為一件事墮落幾年了,霍敏君你也該夠了!
霍敏君瞥了眼蘇槿的肚子,譏諷:“我們不過是半斤八兩,你給別人做情婦,懷著個孩子,連名分都沒有,生下來也是私生子,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我立刻冷喝:“姐!
霍敏君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朝蘇槿身上潑,大概霍敏君沒有惡意,不過是嘴上逞一時之快,可話實在難聽。
我擔憂的去看蘇槿,只見她神色一收,不疾不徐的回擊:“就算是私生子,也總比你隔三差五來醫(yī)院作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