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軒忽然覺得整個嚴城都在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若鐘靜王說的是真的,那么這件事要棘手的多。
洛明軒回到胭脂香時,孟炎也剛好回來。
“孟兄,查到了嗎?”
“查到了!泵涎渍f道,“不過不是什么好消息。”
“說說看!
“那家主人本就是嚴城之人,不知什么原因搬到了城外。但一年前已經搬走了,房子一直空了下來!
“那最近有什么人到過那里?”洛明軒隱隱有些失望。
“雖然那些人行蹤隱秘,但還是被別人看到了。除了秦家公子秦傅與小相爺李敖,到那里去的還有丞相李孝,尚書趙大人,刑部金彪金大人,以及統北軍徐沭徐將軍。”
“不過這些人并沒有進去那個村子,而是先后在城外相遇,我看可能有些用處,就說了出來!泵涎讚狭藫项^發說道。
“你可知道這些人有什么關系?”洛明軒問道。
“這些朝廷的事,我們這些粗人并不知曉。”孟炎說道,“不知這些人是否有些用處?”
“有用!”
“你們知不知道這些人的派系?”
“我們這些粗人與這些當官的沒什么交集,他們之間怎么分類,若是祥老在或許知道,我們這些人確實不懂!泵涎渍f道,“不過或許有一個人知道,你可以去找他,不過,現在他自己過的也不太好!
“誰?”
……
洛明軒回來這些天,見了不少嚴城的人,卻有三人沒有看到,楊嘯、鎮赫,還有不信天。鎮赫已經確定被鎖在了家里,楊嘯與不信天卻一直沒有消息,他決定去楊家看看。
時間又到了晚上,洛明軒向著楊家走去。
嚴城九街十二巷,楊家坐落于第三街,很是偏僻。胭脂香恰好在城中,與楊家有一段距離,若是普通人,少說也得走上半個時辰,但對于洛明軒來說,不過片刻的事。
然而,洛明軒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居然離陳家還有一半的路程。
嚴城為帝都,閉市很晚,哪怕最近鬧出了陳家謀逆的事,晚上街道上還有許多商家點燈招攬生意,洛明軒隨意在一家店鋪門前停了下來,拿起一個花瓶慢慢挑剔,仿佛看好了這個花瓶,但他的眼睛卻時時盯著另一家院子的拐角處。
自從走出胭脂香,洛明軒叫察覺到了有人跟著自己,于是他不停繞彎道,沒想到對方還是一直跟了下來。
洛明軒想了想,一直向著城外走去。
城門在北面,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一片漫無邊際的荒山,洛明軒離開千峰宗,就是從這里進的城。城外自生自長著一片松樹,在冬天,也是一片風景。
洛明軒正在急速行走,誰知身后那人速度也不慢,不遠不近地跟著,一直保持在十丈之處,既不落后,也不逾越。
洛明軒猛地停下,那人也停了下來,但手中的劍卻脫手而出,帶著劍芒,刺向洛明軒。洛明軒沒有想到對方二話不說就動手,但他雖驚不懼,身體向著后面滑去,眼見著就要撞到身后的松樹時,洛明軒身體一輕,人已經站在一枝樹椏之上。
那柄劍突然失去目標,就要刺入樹干,剎那間,忽然轉向向著上面追去。
洛明軒離開那棵樹,那顆松樹卻已經被劍氣所傷,樹干上出現一圈裂痕,然后不斷擴大,最后終于倒了下去,橫在兩人之間。
洛明軒剛落下身子,身后那人又追至,雙掌合十,像是夾著一柄巨大的劍,朝著洛明軒劈去,在他雙手三丈之外,那柄劍像是被人握住一般,刺眼的光芒從劍身發出。
突然間,松林像是起風了一般,松樹不停搖晃,不是搖晃,是顫抖,松樹的樹干不停顫抖,松針不斷落下,很快在以前的松針上又蓋了一層。
橫在兩人身前的松樹,在這巨大的力量之下,就像破草帽一般,瞬間被撕碎,漫天飄著樹屑。
突然的樹屑使松林像是起霧了一般,洛明軒看不到身前的那把劍,但他知道劍就在那里。他的手自然地握起,不知何時,他手中已經出現一把短劍,橫在了身前。
“鐺”的一聲,松林回蕩起刀劍相交的聲音,洛明軒身邊一圈松樹被連根拔起,本來就落了很多的松針再次落下。
洛明軒退后幾步停了下來,而對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是你?”洛明軒看清楚了對方。
當初洛明軒來到嚴城之時,結識鐘靜王,鐘靜王帶著洛明軒去見了皇上,出宮之后,洛明軒看到一個少年快速從嚴城經過,于是他追了下去,當時,他們也曾一聲不吭地打了一架。眼前這人,正是那日洛明軒追得那人。
不過今天的事完全反了過來。
不過,從剛剛的交手之中,洛明軒感覺到了眼前這人與上次頗有不同,他感覺這次這個少年比半年前要虛弱很多,身上血氣嚴重不足,而他的功法也顯得后續乏力。洛明軒隱隱猜到一種可能,眼前這人與自己離開千峰宗時有些相像,自己那時靈力被封,靈力一日不如一日,眼前這位也是如此,不過他并不是靈力被封住,卻像是得了場怪病。而他卻極力想保存自己的實力,所以不惜以壽元換取短暫的力量,也就是說他現在每使用一招,就會減少一年甚至數年的壽命。
那人并沒有回答洛明軒的問題,聲音低沉的說道:“幫我,我送你一場造化!”
洛明軒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那人似乎想到了洛明軒會拒絕自己,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雙拳緊緊握住,然后松開,再次握住,再次分開,深深呼了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收回長劍,向著城內走去。
洛明軒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并不是他不想幫他,而是不知對方是敵是友,而且,陳家的事已經夠亂了,自己哪里還有心思分心?
……
洛明軒抓住楊家大門上的鐵環,用力的撞了幾下,然后便站在一旁等待。過了好久,院內終于想起了開門的聲音,頭發花白的楊天英探出頭,向著門外張望,看到洛明軒,不禁一愣。
楊天英走在洛明軒前面,不停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家里有些亂,小友莫要見怪。”
洛明軒看了一眼滿片狼藉的楊家大院,怎么也沒辦法把它與半年前風光無限的楊家聯系起來。
他看著仿佛老了十歲的楊天英問道:“楊館主,不知楊家出了什么事?”
楊天英用手顫抖地開一把鎖,那把鎖已經出現銹跡,應該很久沒有打開了,但這扇門卻是楊家大廳的門。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讓開身子,請洛明軒進去。然后慢慢地說道:“我知道這么些年,我們楊家與李家綁的太緊了,就想松一點,我讓嘯兒多與嚴城那些富家弟子多接觸,當然,你也是其中一位。后來,李家知道我們楊家與你走的很近,就放棄了楊家!
楊天英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當了這么多年的狗,現在卻被拋棄了……”
“拋棄就拋棄吧,好在楊家也算是大家,養活自己沒什么問題,但兩個月前,李家開始瘋狂打壓楊家,只要是楊家的產業,全部被人訛占!
“又是兩個月前?”洛明軒詫異道。
兩個月前恰好是陳家被查出謀逆的時候,而且兩家恰恰都與李家有關,這中間有什么聯系?
“楊嘯呢?”洛明軒又問道。
“唉!我看楊家在劫難逃,就打發他出去避避風頭了。”楊天英嘆了口氣。
“那館主可知道尚書趙大人,刑部金彪金大人,統北軍徐沭徐將軍與李孝的關系?”洛明軒問道。
楊天英就是孟炎口中的那個人,楊天英在李孝手下做了那么多事,其中隱秘必然會知曉一些。
“這些人應該是一個派系的,刑部金大人是李孝的直系門生,趙大人與李孝是同窗,也是同一年上榜為官;但徐沭將軍怎么與丞相有聯系,我卻不知!
“館主或許不該留在這里!
“不留在這里又該去哪?幾十年了,熟識了這么多好友好鄰,不想走了,不想走了……”楊天英頓了一下,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嘯兒終究還是會回來的,我總該給他留個家。”
……
洛明軒回到胭脂香,又從楊天英口中得知丞相與其他幾位朝廷大員之間的關系,猜測這些必然有所圖謀。但他又想到了鐘靜王的話。他們若是偷偷會面,皇上自然會知道,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難道是默許他們這么做?
與云濤他們大體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況,自己回到房間,盤膝坐在床上,開始打坐修煉,但半柱香時間過去,他還是沒能靜下心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再次進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