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傅回到府上,坐立難安,雖然他也猜測洛明軒只是想詐自己,但他實在放心不下,因為他知道洛明軒說的對,若是事發,李敖要比自己安全的多,而且他要是沒有找到什么可靠的證據,他怎么敢放出這樣的話?
是夜,秦傅穿上一身黑衣一個人小心翼翼從秦府出去,走向陳家。一路上特意繞了近一倍的遠路,中間還停下數次,來確定是否有人跟蹤自己。陳家大門已經被封住,但封條已經被洛明軒撕掉,所以他輕易走了進去,來到了庫房,他不停向著四周查看,直到確定么有人后,才走了進去。
雖然下人已經說過庫房里面已經完全被毀去,但他還是抱著僥幸的心里,來這里看看。
走出陳家,秦傅臉色繃緊,又四周看了下,然后又向南走去。路上仍然故技重施,一直到半夜,方才出城。
他剛剛出城,洛明軒從一角屋檐下走了出來,嘴角微揚。
秦傅在出城一里處停了下來,知道沒有人后,走進一戶人家。
嚴城城外也有許多人家,能在這里安家的一般都是別處稍微富裕一些人人家搬過來的,但和城內比又是窮人,于是只好安頓在這里,時間長了,這里儼然成了一個城外城。
秦傅走進去的那戶人家沒有一絲奇特之處,泥磚堆砌的墻,一扇半掩的木門,主人似乎對家里很放心。
洛明軒見到秦傅走了進去,就要跟著進去,剛到門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感覺到了一股靈力。
這樣的人家居然藏著修士!
洛明軒不想打草驚蛇,退了回去,在一旁慢慢等待。
就在洛明軒以為要等很久的時候,秦傅已經走了出來,悄悄掩上門,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這里。
洛明軒沒有跟上去,而是再次來到了這扇門前,那股淡淡的靈力還在,但洛明軒還是走了進去。洛明軒猜的沒錯,這是一戶普通的人家,但這戶人家居然沒有一個人。洛明軒更加小心了一些。
來到客廳,洛明軒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急忙走了進去。
客廳的地面上躺著一個男人,仰面朝上,臉色很自然,只是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但還沒來得及轉到臉上時,就已經被人殺害。傷口在脖子上,一招斃命!
洛明軒心中奇怪秦傅為何要來這里殺害這么一個人?那股淡淡的靈力來自何處?還有為何這里還有一股死氣,而且死了應該有幾天了,若也是秦傅殺的,為何要殺這些人,這些人與陳家謀逆案有什么關系?
這些問題他一個都沒想好,外面已經想起嘈雜的喧鬧聲,其中還夾雜著刀劍的聲音。洛明軒感嘆一聲,這李敖與秦傅果然是人中俊杰,居然想到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上當。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洛明軒已經聽到眾人已經把這戶人家圍了起來,若是普通人,插翅也難逃持兇殺人的惡名,可惜洛明軒不是普通人。
只見洛明軒捏住一張靈符,右手從面上輕輕拂下,人已經消失在客廳之中。
紫蘆送給洛明軒的靈符已經快要用盡,每一張都會有獨特的用途,而且紫蘆幻術十分厲害,這區區藏人之術,必然不在話下。
城外的居民聽到動靜,不顧半夜天氣嚴寒,急忙都跑了出來,不知誰說了一句有人殺人之后,這些人更是不論真假,都涌入臨近的這戶人家。
當他們都來到這戶人家時,真的看到了死人,剛剛激情高漲的人們忽然停了下來,有的膽小的已經開始向外跑。這么多人,沒有一人敢踏入房間一步,更不會看到兇手。
站在人后的秦傅微微皺眉,暗罵這些沒用的人,自己踮起腳尖,向著里面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心中暗道:難道真的沒人跟來?
……
線索中斷,洛明軒從眾人之中從容走出,然后回到胭脂香,這時,東方已經開始泛起魚白。
李敖與秦傅設計,秦傅不惜親自做餌,吸引洛明軒上鉤,他們必然怕自己發現什么,而這正恰恰暴露了這兩人。只是洛明軒一時間想不出來,他們為何要對付陳家,若談有矛盾,自己與這二人都有過節,要是想報復也應該找到自己。洛明軒總覺得后面還有一個人的影子,雖然到現在他還沒有出現,這個人就是賈子墨。
而且自己回來這么多天了,按理說楊嘯一家早就應該知道,為何到現在,也沒有看到楊嘯的人影?
柳浩等到洛明軒回來,急忙上去問道:“可找到什么線索了?”
洛明軒搖了搖頭:“本來有些蛛絲馬跡,不過又斷掉了。”
柳浩嘆了口氣。
洛明軒想了一下,來到了距離胭脂香不遠的一家客棧,找到了云濤與紅燭。
三天的等待,云濤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也有些沙啞。
洛明軒大概說了這兩天的情況,云濤聽了之后又是沉默,洛明軒搖搖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云濤點點頭,早飯也沒吃,跨上馬出城而去。
不到晌午,云濤匆匆從外面趕了回來,身后還跟在一個人,正是花拳孟炎。
孟炎看到洛明軒,開口笑了笑。洛明軒也笑笑,給他斟了杯酒。孟炎也不客氣,一口喝完,洛明軒又斟了一杯,孟炎依然沒有說話,一口喝掉……
就這樣,一壺酒快要倒完時,孟炎臉上已經顯出了醉意。這時,孟炎才坐了下來,看著洛明軒說道:“陳家出了事,我們這些粗人沒辦法,只能躲在城外等你回來。”
陳家經營鏢局生意已經很久了,自己有許多鏢師,而且陳威自己功夫也不錯,很是得到這些草莽英雄的欣賞,于是有了許多摯友。
陳家出事,對于這些江湖好漢,朝廷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愿得罪,抓了主犯之后,牽扯較淺的人就被流放出城,是以洛明軒叫云濤出城去找這些人。
這些人對于朝廷的事或許知曉不多,但對打探消息得心應手。
于是洛明軒說道:“你能否打探到陳外第四戶人家家主是何人,近日有什么人出入?”
“這個簡單,你想什么時候知道。”
“越快越好!”
……
送走了孟炎,洛明軒離開了胭脂香,向著花府走去。當日洛明軒剛來到嚴城,就在聚月樓見到了鐘靜王,鐘靜王邀請洛明軒去花府小坐,但直到離開,洛明軒都沒去過花府,今日卻不得不去。
若非多次問路,洛明軒還真找不到花府,這座隱藏在城市深處的府邸,低調到了極致,只有一扇小門,而且還是開在別的人家的院墻上,看起來就像是人家開的一扇后門,推開門,豁然開朗,開闊的地面種滿了各種花,只是在一小片池水之中立了兩座假山,假山之上也纏繞著幾枝藤蔓。
洛明軒剛推開門,就有人走了過來,得知洛明軒求見鐘靜王后,就把他帶往府邸深處,仿佛對于陌生人,整個花府沒有一絲防范,這種姿態恰恰與皇宮形成了兩個極端。
鐘靜王剛用完午膳,正在躺椅上小憩,然后就聽到下人稟報,站在門口,等待洛明軒的到來。
洛明軒一見鐘靜王站在門口等候,不禁覺得受寵若驚,急忙說道:“晚輩怎么能讓王爺等候,折煞晚輩了。”
“洛小友前來花府,別說是等這么點時間,就是叫本王掃踏相迎也是應當。”
“王爺太客氣了,晚輩何德何能受此厚待?”
“小友謙虛,快請進來!”說著讓開了身子,讓洛明軒進去。
洛明軒無奈,只好走進去。
鐘靜王也重新坐了下來,笑著問道:“小友可是來見見賈公子的?只是可惜,他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洛明軒皺皺眉。
鐘靜王把這一切看著眼中。
洛明軒笑道:“在下并非來找這賈公子,而是特地找王爺來的。”
“哦?找我?”
“正是。”
“可是為了陳家的事?”
“王爺明鑒。”
王爺搖了搖頭,問道:“不知小友找到了什么線索?”
“在下也是猜測,并沒有實際證據。”
“說說看?”
“我猜測這件事至少涉及兩家,一家姓李,一家姓秦。”
“沒有證據,這些話可不能隨便說。”鐘靜王忽然嚴肅地說道。
“所以在下來請教王爺。”洛明軒臉色絲毫不變。
鐘靜王嘆了口氣,對洛明軒說道:“你見過皇上了?”
“見過。”
“皇上身體如何?”
“在下不敢說。”
鐘靜王看了洛明軒一眼,沒有深問。而是反問道:“這件事要不是別人做的呢?”
洛明軒笑道:“不是別人難道是自……”
但他沒說完他就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斂去,然后皺著眉問道:“難道是皇上?”
“我知道你想說皇上時日無多了。是啊!我想皇上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他為何要拿陳家下手?”
“你對陳家了解多少?”
洛明軒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