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懷瑜即將去的后山與現在所處的后山是兩把事,所處的后山不過是山中弟子根據地理位置,時間叫的習慣了的說法,久而久之,也就叫了后山。而千峰宗真正的后山卻隱在暗中,一般弟子無法得知。
若說千峰宗顯現在世間的是門面,那底蘊則正是這后山。經過千峰宗先賢幾代人的努力,把一片巨大的山脈用陣法鎖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嚴格意義上說,洛明軒現在所處的也是處于后山的范疇,只不過是常年采摘,現在利用度已經不高,所以被劃到山門之外,一塊廢棄的山脈就數千上萬里,由此可知千峰宗真正的后山有多大!
但想想也能接受,千峰宗接管地谷已有數千年,若說沒有藏私,鬼都不信!而真正的好東西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誰都知道,既然不能讓人知道,那只能放在暗地里。
紫蘆雙手張開,后山懸崖的云霧像是沸騰了,不停翻滾。最后,分為兩半,露出一段小徑,小徑的盡頭卻是一個黑色的洞,紫蘆扔一個玉簡給他說道:“去吧,若是覺得應該出來了,就把玉簡拋向空中,自會回來。”
“是!師傅保重!”然后轉過頭來,對著蘇和說道,“師兄保重!”說完緩步走過小道,消失在黑洞之中。
看到錢懷瑜離開之后,紫蘆轉身對蘇和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嗯。”
……
洛明軒這段時間一直在狂奔,直到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洛明軒停下腳步,像是尋找什么。
那間木屋主人留下的字跡說道,在木屋周圍有一方池塘,他在周圍種下不少靈藥。雖說沒有抱多大希望,洛明軒還是決定過來看看,而且,屋主人還說池塘中有龍樣的靈獸出沒,這也吸引了他的興趣。
雖然最后一張皮紙上畫了簡易的地圖,但畢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洛明軒還是找了很久才到這里,卻沒有發現皮紙上描繪的池塘。找了好一會兒,洛明軒都快放棄了,他不僅要防范靈獸的攻擊,一邊還要提防被雷劈。就在洛明軒準備回去時,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洛明軒看著地面,雖說前幾天下過雨,地面潮濕很正常,但這里水卻多出不少,而且地面也比周圍低出不少。洛明軒大喜,知道找對了地方,順著濕地走了進去。這一塊地方水較多,樹木很少,但喜濕喜暗的草卻長得很茂盛,靠食草為生的蟲類也不少,也就帶著那些水蛇蟾蜍的出沒。
洛明軒撥開身前一人高的草,腳踩在泥水里,卻沒有一點聲音傳出。最后終于看到那一方池塘:長不過兩丈,寬不過八尺,池水幽幽,深不見底。池塘周圍與描述的相仿,長滿了水草,洛明軒細細體會了一下,發現這里靈氣比起別的地方是要濃郁一些,但比起木屋那還是差上許多,任誰看到也不會太過在意。
洛明軒沿著池塘走了一圈,除了幾棵年份不足的靈藥,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好東西。洛明軒把那幾株靈藥采下,準備放在木屋前的園中種植。既然沒看到想要的東西,洛明軒就要轉身離開,忽然,身前不遠處,一片焦黑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不禁走了過去。
離開池塘約有十來步處,有一片兩丈方圓的炭黑的跡象,比起池塘更大一些,但由于地面潮濕,泥土顯得更暗,洛明軒一開始也沒在意,現在卻覺得有些奇怪,過去一看,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前幾日修煉握雷訣時,引下天雷,不想這里也遭到池魚之禍。洛明軒再不留戀,向前狂奔而去……
話分兩頭,再看錢懷瑜走進黑暗之中,一時間什么都看不到,卻感覺耳中眼中都被什么東西充滿,漲的生疼,但很快,眼前一亮,不待他反應過來,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錢懷瑜咒罵著,拍拍屁股站起來,就回頭看去,這一看不打緊,一株丹木被壓得粉碎,丹木,圓葉而赤莖,黃華而青實,其味如飴,食之不饑。本來是行軍丹的絕佳材料,但由于這種藥材越來越難見,遂放棄不用,但丹木各種藥材中都有作用,用途極廣,一株成熟丹木,市價比起天極草也不遑多讓。
錢懷瑜恨恨的說了句晦氣,剛進來就破財,不是好跡象。這時他才抬起頭。
“終于知道我派為什么叫做千峰宗了!”錢懷瑜不禁感嘆道。他此刻置身于群山之中,四周山峰林立,光是與主峰相仿的就有好幾座,比結廬山高的更是不知多少。山頂云霧繚繞,一看就知道藏了不少好東西,朝遠處看,隱隱有紫氣飄渺,平添了幾分神秘。
“好地方啊!”錢懷瑜感嘆道。忽然,遠處有打斗的聲音傳來,他皺起眉頭,這后山是千峰宗的隱秘,居然在這里聽到打斗聲,必然是宗內弟子在打斗,想到這里,身子一提,御劍而起。
就在離錢懷瑜不遠的地方,封龍穿著獸皮隨便制成的衣服,裸露出胸前古銅色的皮膚,胸肌高高聳起,一手扶著身后的巨刀,一手拿著一個皮囊喝著酒,瞇著眼看眼前身影不停閃動,眼見那青袍的男子就落入下風,卻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
那青袍男子干著急,卻又沒辦法。只能勉強的牽制身前那妖獸。
看到人影,錢懷瑜落了下來,首先打量那個與妖獸交手的男子,同樣一身青袍,略顯大些,大概是入室初期修為,隱約摸到中期的門檻,手段不錯,雖然已經落入下風,卻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錢懷瑜看著那弟子,覺得有些熟悉,偏又想不起來是誰,又轉頭看那妖獸,高約七尺,一身如火碳的毛發,四腳漆黑,像是穿了黑靴,兩眼極大,尾巴卻十分短,錢懷瑜想起來這是赤易獸,出生十年就可以進入二階靈獸之列,喜食靈藥,偶爾會吞食少量火系靈石,此獸靈智頗高。而這時,那弟子忽然放緩了進攻的速度,卻是不停變換口訣,身前的長劍也變得光華四耀,顯然在準備什么大招數。
眼睛一斜,忽然看到封龍,安閑的打量自己,絲毫不為那弟子擔心,也就走過去,這一走不打緊,那赤易獸忽然看到三個修士出現在這里,也緊張起來,虛晃一招,后腿一蹬地,身子就向后掠去,轉眼間就消失在視線中。
眼看就要成功了,而赤易卻突然跑了,憤怒之余,看到錢懷瑜的出現,不禁走向錢懷瑜。
錢懷瑜剛剛走到那邊,屁股還沒坐定,就發現眼前出現一個身影,不禁奇怪的抬起頭來。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怒氣沖沖的喝問。
“你干的好事!一出現就驚跑了靈獸赤易,你說該怎么辦?”那人臉漲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顯然極為憤怒。
錢懷瑜在宗內沒什么名聲,在宗內也很低調,但他畢竟是富家子弟,那里受過這種氣?臉色也暗了下來:“你什么意思?自己沒本事還想賴我不成?”
“你小子說我沒本事?若不是你突然出現,驚動靈獸,我現在已經活捉了他!”
錢懷瑜被氣樂了,自己活了十幾年,還第一次被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人罵小子。“靈獸跑了你去追,對我吼什么玩意?”
那人還認為錢懷瑜怕了他,把胸前門內弟子的徽章亮了出來。千峰宗每座峰主都會分發徽章給弟子,一方面確認他們門內的身份,一方面以供區別。而結廬山的弟子一向少得可憐,所以久而久之,紫蘆也就懶得管這些事,只是都是門內的弟子,只有他們一脈沒有徽章,也就十分好區分。現在沒想到居然有人那這個壓自己。
錢懷瑜看著那徽章,還是不懂,壓根就沒人提過,還認為那人比胸肌的呢,居然也聳起一個肩膀。
封龍看得明白,所以張開嘴巴大笑,但也沒有發出聲來,猛喝一口酒,卻發現酒已經沒了。
那弟子一愣,又皺下眉頭,然后嘲笑道:“莫非你就人稱‘不死不活’的錢懷瑜?”
“我呸!你他媽才不死不活!老子正是錢懷瑜。”
那弟子嘲諷道:“被我們劉兵師兄一擊之后居然昏迷半個月,還不叫不死不活?不用說那么多廢話了,現在赤易跑了,你賠償我十塊靈石就算了。”
錢懷瑜現在明白了,原來他自己逮不到靈獸,還弄了一身騷,現在找自己晦氣來了,不禁嘲笑道:“我要是不給呢?”
“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
那弟子看到錢懷瑜身后的兩把劍,忽然想起一把劍曾經是劉兵的,現在把它搶回去,劉兵肯定大喜,說不定自己把錢懷瑜揍一頓,紫景也會獎勵自己。想著想著,仿佛已經看到大把丹藥,大把法寶已經放到自己手中。面色微冷,剛剛收起的劍又拔了出來。
錢懷瑜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封龍,封龍聳聳肩,一副你們隨意的表情。于是他右手也伸向龍吟。
那弟子看到錢懷瑜無所謂的表情,面色更冷。隨著他的手訣變換,天空出現一朵朵小花,正是劉兵使用過的‘錦繡河山’,不過這弟子比當時的劉兵修為高出不少,小花越來越多,越來越凝實,周圍溫度也變低,仿佛還有香氣飄散開來,上來就是最強一招,想要速戰速決。
封龍看著這剛剛對敵赤易時都沒使用的招數,皺了皺眉。
而錢懷瑜像看傻瓜一樣,看著那弟子,對眼前逐漸增多的小花看都沒看一眼。小花越來越多,在他身前,仿佛要將它吞沒。
錢懷瑜大喝一聲,龍吟應聲出鞘,狂暴的靈力瞬間噴涌而出,身前的白花像是冬雪突然遇上夏日,剎那就熔化,而劍氣并沒有消失,一道劍影向著青袍飛去。
看著緩緩移動的劍影,那弟子卻發現自己居然躲不了,然而他發現的遲了,劍影撞在他身上,他像脫了力一樣,人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巖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