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芊芊醒來時，只覺得指尖還留有他身上的清冽味道。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手指細細描繪那吊墜的模樣，這是一只由白色珍珠母貝制成的蝴蝶，雙翼由細細的金絲包裹，身上鑲嵌著6顆鉆石，珍珠母貝的柔和與鉆石的璀璨交相輝映，溫柔而又靈動。葉芊芊呆呆望著，回想著昨天他側身為自己佩戴的場景，又是一陣的臉紅心跳。

“芊芊，快一些，要趕不上校車了。”

“好。”孫碧華的催促讓她回過神來，把項鏈塞進圓領T恤里，想了想，又把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到頂部，緩了緩心神，走出洗手間。

“爸爸媽媽，我走啦。”葉芊芊喝了兩口牛奶，抓起一片面包就要往外沖，時間太趕，已經快要遲到。

“你坐下好好吃飯，今天我送你。”葉予把雞蛋剝殼，放在碟子里示意她來吃。

芊芊和媽媽對視一眼，孫碧華也有些驚訝，聳了聳肩，進廚房又盛出一碗粥。“難得你爸爸有空送你，你多吃些早飯再走吧。”

“奧。”葉芊芊放下書包，喝了一碗粥，吃了一顆雞蛋，消滅掉一份三明治。拍了拍手跟著葉予上了車。

“芊芊。”

“嗯啊。”

“你喜歡若言嗎？”?葉予這兩年升了特級教授，工作很忙，父女倆聊天的時間很少，沒想到現在的尺度已經這么大了。

“若言哥哥？喜歡啊，他很好啊，個子高，長的帥，成績好，人又溫柔。”顧若言的好，她可以夸贊三天三夜。

“那么喜歡啊，那爸爸和顧若言你更喜歡誰。”

咦，這是套路啊，葉芊芊慌忙扭頭：“當然是爸爸了。您是女兒的天，您是女兒的地，您是女兒的精神偶像，您是女兒的人生領袖，芊芊最愛爸爸！”一邊說，雙手一邊揮舞，指指天，指指地，指指前方，再捂住胸口，眨巴眼睛表忠心。

“嗯。這樣的思想覺悟才對嘛。”葉予顯然很受用，笑著摸摸女兒腦袋，“下個月開始，爸爸每個月給你加50塊零花錢。”

“哇！爸爸萬歲！爸爸全世界第一帥！”葉芊芊拉長安全帶，伸頭給了葉予的臉頰一個響亮的啵啵。

“哈哈哈哈哈，可是不能告訴媽媽哦。”

“那當然啦，爸爸，我又不傻。被媽媽發現肯定要充公！”葉芊芊掰扯著手指頭，喜滋滋的盤算著如何花費這筆巨款。

葉予在紅燈處停下，扭頭看著自己的傻女兒。葉芊芊的吊墜雖然收在了衣領里，可是他看的仔細，還是發現了那細細的K金項鏈。他的女兒這么單純，這么可愛，這么陽光，還這么漂亮，以后一定會有很多男孩子喜歡。想想昨夜的情景，想想自己的處境，顧家真的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芊芊，我聽顧總說，若言年底就要去美國了。”

“美國？”葉芊芊瞬間從富翁的美夢中清醒，滿目的難以置信。

葉予暗自嘆氣，那孩子果然沒有說。“他通過學校的推薦，拿到了耶魯法律系的offer。11月就要動身。這一去起碼三年，顧總的意思是希望他留在那里，康健這幾年一直籌劃著開拓國際市場，若言是最好的人選。”

剩下的路程，車內一片靜默，葉芊芊的手指隔著外套摩挲頸間的項鏈，那里仿佛還留著他微涼的指溫。

“到了。”車子停在青外的門口，查考勤的學生們戴著袖章站在那里。葉予喊住準備下車的女兒，“在學校好好聽課，不要胡思亂想。”

“嗯。”

葉予望著女兒的背影，他明白是自己自私，但如今，打消芊芊對顧若言的心思，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葉芊芊一天的魂不守舍，她簡單的頭腦里一片混亂，實在無法冷靜，索性逃掉了音樂課，一個人躲到天臺，蜷曲雙腿坐在課桌上。一場秋雨一場涼，上周的兩場暴雨徹底沖刷了N城的暑氣，她抱著雙膝，在微涼的秋風中努力平靜。仔細想一想，不是毫無預兆，她昨晚和顧若言約定一起看圣誕煙火時，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是想要告訴自己的吧，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即便她在心里為他找了千百種理由，心底深處依然無法接受。同在N城的N大已經讓她覺得遙遠，何況美國。

葉芊芊將臉深深埋入雙膝之中，再抬起時，微風拂面，發絲輕揚，幽黑的雙眸中又重新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