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我送你。”
金燦每天都是由司機接送上下學，葉芊芊站在車外，兩手捏著書包肩帶，琢磨了一下路程，嗖的鉆上了車。
“你今晚的英文補習怎么辦？”
葉芊芊抬眼望了眼司機，用眼神向金燦打暗號：這是誰？
“司機王叔。”
葉芊芊接過金燦遞來的辣松面包，乖巧的打招呼，“王叔叔好。”
“哎，你好，是葉小姐吧，常常聽少爺提起你。”
“啊，王叔叫我芊芊就行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著金燦擠眉弄眼，用唇語重復少爺兩個字。
金燦不理會她的揶揄，重復剛剛的問題：“你的英文補習怎么辦。”
葉芊芊嘴里塞著面包，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壓低了聲音解釋：“我昨晚偷偷用我媽的手機給老師發短信，為我今天的課請了一天病假。”她昨晚趁孫碧華洗澡從主臥偷來手機，編輯短信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張老師，不好意思，芊芊生病了，明天的英文課想請一天假。二十幾個字的短信來來回回編輯了好幾次，好不容易發送出去，又膽戰心驚的等回應。總算老天幫忙，在孫碧華出來前收到了消息。她快速的刪掉了聊天記錄，又躡手躡腳的把手機放回去。
“夠拼的啊。”金燦挑了挑眉毛。
“那是。”葉芊芊點點頭，欣然承受“夸獎”。
車子開到小粉橋，芊芊道了聲謝就要下車。“哎。”金燦拉住她，“N大這么大，你上哪兒找顧若言。”她的老年機前兩天摔壞了，現在還沒修好。
“我找個公用電話打給他就行了呀，若言哥哥知道我來一定會到校門口接我的。”
金燦翻了個白眼瞪了瞪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部諾基亞手機：“喏，這個你拿著，用它和顧若言聯系。”
“這個……”她雖然平日吃喝都常常敲詐他，但這么一個嶄新的手機是肯定不能收的。
“想什么呢？”金燦用手機敲她腦袋：“不是送給你，就借你用一天。明天上學的時候還給我。”
“啊。”芊芊笑著點頭，接過手機，“好噠，謝謝啦。”又對著王叔道了謝，歡歡喜喜的下車往N大里奔。
她站在N大傳達室的門口，撥下爛熟于心的號碼，短暫的嘟聲后，傳來了那清冷的聲音：“你好。”
“若言哥哥…..”
顧若言是小跑著從圖書館出來的，她穿著淺藍色校服，背著粉紅色的書包，在周圍來來往往的大學生中間格外突出。
“怎么過來的？”顧若言上下打量她，穿著校服，就是從學校直接來的。他看了看時間，估算著青外到這兒的路線。
“同學載我來的。”葉芊芊笑的討好。
“手機呢？”剛剛的電顯不是她的手機號碼，他看著她手里的諾基亞，孫碧華管的嚴，只給她用功能基礎的老年機，而這個卻是價值不菲的最新款。
“同學借我的。”
“同一個同學？”
“嗯。”
“男同學？”
“嗯。”葉芊芊順著他的問題一下下的點頭。
“走吧。”顧若言臉上一貫的平靜，停止了提問，抬手拎過她背上的書包，兩人并肩走進N大。
街角處，金色寶馬車內的少年望著兩人的背影，微微闔上了雙眼，示意離開。
“說吧，怎么回事。”顧若言往芊芊的飯碟里夾糖醋排骨，他本是打算帶她出去吃，但小丫頭非要體會一下大學食堂，他被纏的沒有辦法，就近找了一間。
“沒事啊，我就是想看一看你大學的樣子嘛。”葉芊芊脆骨嚼著格格響。
“孫姨知道嗎？”
葉芊芊把碟里的紅燒雞腿夾給對方，如同一只淘氣狡黠的小貓，“若言哥哥，你可不能告發我啊，我是逃課過來的，被我媽知道可就慘了。”
顧若言放下筷子，字字停頓的喊她的名字：“葉芊芊！”
葉芊芊搓著雙手，嘟著下唇，“拜托拜托。”她撒嬌的時候眼里有氤氳水汽，閃閃亮亮，看的顧若言心中微微一顫，倉皇避開。
“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葉芊芊嘟著的嘴向下撇了撇：“可是我英文課要上到八點啊，現在回去太早了。”
“那我帶你在學校逛一逛。”顧若言看了眼手表，6點30分，的確早了些。
“遵命！”葉芊芊下筷如風，暴風吸入。
飯后顧若言領著葉芊芊把書包放在車里。她望著銀色的JEEP自由光，略帶驚訝：“若言哥哥，你買車了？”
顧若言點點頭，打開后車門把書包放好，又從后備箱里取出兩瓶水。“去年買的。”他自考入大學后便不常回家，言晴想念兒子，便提議給他買輛新車代步，來往出行方便些。
“怎么從沒見你開過。”葉芊芊接過水，瓶蓋已經旋開。
“我們兩家5分鐘腳程的距離，難道還需要開車嗎。”
“哈哈哈，也是啊。”
“若言哥哥，你每天都在這里跑步嗎？”葉芊芊晚餐吃了兩份的量，小肚子都鼓出來了。時間尚早，顧若言帶她到操場散步溜溜食。
“嗯，我每天都在這里晨跑。”顧若言有晨跑的習慣，一年365天風雨無阻，葉芊芊以前也跟著跑過，但堅持了一周就放棄了，每天五點半起床實在是太難了。
“若言哥哥，你們學校美女好多啊。”他們散步的光景，好多穿著運動背心加小短褲的姑娘從身邊跑過，雖然月色微暗看不清相貌，但那些又長又直的腿就足夠讓人流連忘返。N大不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知名學府嘛，怎么學霸人都那么瘦，腿都那么長！葉芊芊不由在心里腹誹。可一個轉身看見顧若言的側顏，她便釋然了。
夜色暗淡，他深邃的眼眸里卻有璀璨星光，鼻若懸膽，薄唇微抿，這樣的高顏值都在N大，其他人也就正常了吧。
“是嗎？”顧若言不太注意這些，聽到她問，才抬眼望了望周圍。
“不是不是，夜色深了，我看錯了。”葉芊芊看他認真打量起旁人，連連擺手否認。
顧若言看著她的模樣，覺得可愛的緊：“你這個年紀的小女生不都應該注意男孩子嗎？怎么你喜歡看美女？”
“最帥的都在我身邊了，旁人還有什么可看的。”葉芊芊真心實意的恭維。
“也對。”顧若言上身是白色T恤，下身穿著水洗白牛仔褲，雙手插在口袋里，后背筆直，袖口有心機般微微上卷，能隱約看見手臂緊實的線條。除去相貌，他的氣質亦是極為出色，自信灑脫，自夸起來也是一派磊落。
葉芊芊快走兩步，擋在他的面前，仰著脖子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嘖嘖稱贊：“不愧是若言哥哥，自夸起來臉都不紅的。”
“說的都是真話，為什么要臉紅呢。”顧若言彎腰時脊背依然筆直，上身與修長的雙腿成135度，兩人的臉逐漸貼近，本想取笑別人的某少女自己的臉率先紅了。
“顧師兄？”略帶懷疑的呼喚打破兩人之間粉紅色的尷尬。他們雙雙扭頭，身邊站著的是一位穿著黑色運動T恤的女生。衣服是修身的，襯著身材玲瓏有致。“真的是你，天色太暗，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
顧若言站直身子，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清淡：“你好。”
“這位是？”鐘元也是N市人，一眼便認出了葉芊芊身上的校服，“這位是顧師兄的妹妹吧？”
葉芊芊正準備打招呼，卻是顧若言率先出聲，“先走一步，再見。”他直接忽略了她的問題，牽著葉芊芊的手離開操場。
銀色路虎穩穩的停在紫園門口，葉芊芊的忍耐最終還是輸給了好奇：“若言哥哥，剛剛那個姐姐是誰啊？”
“不知道。”
“啊？”
“我不認識她。”顧若言解開安全帶，“下車吧，我陪你走回去。”
“那你還跟她打招呼？”
“這是禮貌吧。”即便在N大，每天都會有很許多女生上前攀談，大多數顧若言都叫不出姓名，如果對方不自報家門，他也不會詢問。微微點頭，微笑離開對他來說是自小待人處世的風度教養。
“早說啊，我緊張了那么久。”葉芊芊小聲嘟囔。
顧若言從車前繞到右側，打開副駕車門，隱約聽到聲音：“你說什么？”
“沒，沒有。”葉芊芊擺了擺手，下了車，兩人慢慢的往紫園內走。
“若言哥哥。”
“唔。”
“中秋節后的那個周末你會回來嗎？”
“不一定吧，我這兩周都在準備辯論賽，那時可能會去上海。”
“哦。”
“到了，上去吧。”走到了葉家的樓道前，顧若言將書包遞給芊芊。
少女抓緊背包肩帶，小步的往樓道里挪。
“芊芊。”顧若言的呼喚就在身后，葉芊芊停下腳步，低著頭，書包背在身上，右腳尖一下下的輕刮地板，難得別扭的不愿轉身。
她背對著燈光而站，正面對著一片黑暗。顧若言在這片黑暗中緩緩走向她，低下頭遷就她的高度：“我周末未必可以回來，但是23日一定會趕回來。”
“真的？”原本垂頭喪氣的少女眼里倏忽有了光芒，仰面正對他的灼灼目光。
“嗯。我們葉家千金的生日總是要回來慶祝的。”他的手掌帶著些許涼意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上去吧，注意點，別露了馬腳。”
“嗯！”葉芊芊雙眼含笑，宛如月牙，“若言哥哥再見，回去小心開車。”
“好。”
葉芊芊回到家，極力克制自己，面容異常冷峻的往臥室走，孫碧華看了還以為是在學校受了什么挫折，可甫一關上房門，她便倒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臉龐，雙腿捶打著軟床，紅著臉笑的歡喜。
她的若言哥哥啊，真的是很好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