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淡的像白開水一樣。
林宛白每天去村中心給小孩上課,教一些基本知識,盡量把每一堂課都講的有趣一些。
一堆孩子,她幾乎都能搞定,只除了有兩個年紀稍大一點的男孩,也就仗著自己在孩子堆里最大,懂得多,對于林宛白教的那些東西嗤之以鼻。
時間一長,他就更是暴露本性,開始領著幾個孩子,各種搗亂,給林宛白使絆子,整她。
當然,小孩子也想不出什么大奸大惡的事兒,至多就是抓個老鼠什么的嚇嚇她,或者在門上支起水盆,像把她潑成落湯雞。
孩子就是孩子,演技太爛,林宛白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穿。
她也不計較,跟孩子計較,除非自己也是個孩子。
不過面對熊孩子,她也有實在受不了,免不了有想要發火的時候,畢竟熊孩子熊啊,熊起來就想錘死。
可林宛白考慮到這個村子的特殊性,還是生生忍下,可人善被人欺,越是容忍對方反倒越囂張。
終于,林宛白還是沒忍住,在熊孩子跟她叫囂的時候,抄起家伙,給打了一頓。然后熊孩子哭著跑回家告狀去了。
課還是繼續上,林宛白以為他會帶著家長過來興師問罪,結果沒有。
晚上回家,跟邵賢提了一句。
第二天去上課,這熊孩子一早就在了。在她的位置上不知道搗鼓什么東西。
見她來,沖著她呸了一聲,指著她的鼻子,說:"你等著好了,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林宛白倒是沒有怯場,底氣十足,"你讓他來。"
他哼了聲,猛地撞了她一下,就撒腿跑了。
這孩子胖的跟個球一樣,撞過來像一頭野豬,林宛白沒站穩,差點摔倒,所幸有人及時扶了她一下。
她幾乎不用回頭,一下就能感覺到扶她的人是誰。
除了傅踽行不會有第二個。
"剛才那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屁孩?"傅踽行朝著小胖跑遠的方向問道。
"你別多管閑事。"她微微掙開他的手,"就是個淘氣的孩子,我跟邵叔說了,按照他在村里的地位,到時候跟他家長說一聲就沒事兒。"
她看他一眼,見著他還瞧著那個方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竟是有些慌。
一掌拍在他的身上,說:"你來干什么?"
傅踽行這才回過頭,神色平靜,對著她笑,說:"沒,我順道就進來看看你,這就走了。"
"你做什么去?你最近又在干嘛?"
"沒,你上課吧,我走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撤。
林宛白一把將他拉住,不知為什么,總預感他是要去找那小胖子。孩子雖淘氣了一些,但到底就是個孩子。
"你等會。"
"怎么了?"
"你,你今天有別的事情沒有?"
"你有事?"他清澈的眼看著她,頗為認真。
"嗯。"她點頭,"你要是沒事的話。就留下來幫我一下,我今天在準備了個表演,要兩個人才行。正好你過來,就你跟我一塊吧。"
"是么?我看你備課,沒有什么表演啊。"
"干什么?我不能臨時加么?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幫我是么?"
傅踽行笑起來,"做夢都想。"
隨后,傅踽行就跟林宛白一塊留在了村中心。林宛白每天回站在門口一個一個接孩子進教室,傅踽行跟她一塊并肩站著。
小孩一個個的來,最小的才三歲,純粹就是來玩的。
村上的小孩幾乎全在這里了,最大的十二歲。七歲以上那幾個,林宛白都是單獨拎出來教的。
因為傅踽行長得過分凸出,來的女孩子都忍不住要看他一眼,三歲那位直接就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甜蜜蜜的叫他哥哥。
孩子的媽媽見著情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把孩子弄回來。根本抱不走。
傅踽行僵直的站著,顯然不太會應付小孩,他眉頭微微蹙起來,在他有些忍不住要把人拎起來的時候,林宛白適時的在他跟前蹲下,對著抱住他大腿不撒手的小孩子,哄道:"雯雯今天的辮子扎的真好看,是誰你的扎的呀。"
小孩子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小手仍不松開,奶聲奶氣道:"麻麻。"
林宛白從口袋里拿了個螞蚱出來,應該是兩個,用線串起來,"看這是什么?"
她在螞蚱上弄了點花花綠綠的裝飾物,小孩子看到這個自然是喜歡,雯雯瞬間眼睛一亮,一下松開了傅踽行的腿,胖乎乎的小手伸過來,一下子就搶走,然后專心致志的搗鼓起了那兩個花螞蚱,將傅踽行拋在了腦后。
小孩大概只有三秒,有新的目標之后,就把之前的全部都忘了。
傅踽行得以解脫,可他表情卻沒有好轉,反倒比剛才更沉。
只不過林宛白看過去的時候,他又立刻露出溫和的表情,說:"小孩都聽你的話。"
林宛白揚眉,"那是自然,所以我相信最后小胖也能跟我和平相處。叛逆期而已。"
傅踽行點點頭。
等孩子們都坐好端正,林宛白開始上課,傅踽行就坐在教室一角,因為坐在前面惹人注意,林宛白讓他坐到后面去。
他就拎著椅子坐在了后面,與她正對。
林宛白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并且被他的眼神吸引過去。他看人實在太過于專注,那種眼神完全無法忽視。
也虧得她已經練出來了,對著他這樣的眼神,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
只不過,眼下有點影響她講課。
上完一堂課休息,有個跟林宛白關系不錯的小姑娘走過來問她,"老師,那個好看的哥哥是你老公么?"
小孩已經快七歲了,有一對非常年輕的父母,二十四五的樣子,林宛白見過一回,兩夫妻一塊來接孩子回家,看起來恩愛有加。
一家三口在一塊,孩子跟撿來似得。
不過父母感情好,家庭氛圍自然就好,所以這小姑娘吧,早熟,但性格很開朗,就是對感情開竅比較早。
小嘴巴巴可能說了。
林宛白來的第一天,她就一個勁的夸她長得好看,夸的林宛白直害臊。
她這自來熟的性子,很快兩人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女孩名字里帶個夢字,也真是個愛做夢的性子,每天都在幻想著自己的白馬王子,還讓林宛白講各種各樣的關于白馬王子的故事。
林宛白還未應聲,傅踽行已經走過來,微微彎身靠近她,說:"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去給你弄。"
"不用。"
夢夢看到傅踽行驟然靠近,小臉一下子紅了,迅速竄到了林宛白的身前,靠在了她的懷里,一雙眼睛水盈盈的,看著傅踽行。
林宛白杯子里的水已經開始涼了,傅踽行摸了一下,便拿著杯子出去了。
夢夢猛地將臉埋進了林宛白的懷里,兩只小腳不停的蹬,好一會之后,才露出兩個眼睛看向林宛白,說:"我終于知道媽媽說的小鹿亂撞是什么感覺了。"
"老師,他是你老公吧。前陣子我就聽媽媽說了,村上來了一對俊男美女,媽媽還偷偷去看了呢,把我爸氣的嘞,在我家院子后面刨了個坑。"
林宛白不解,"刨坑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他刨了很大一個坑,估計是氣的想把自己個埋了。"
林宛白噗嗤笑了出來,其實夢夢的爸爸長得也挺不錯的,很清秀的一個小伙子,與夢夢長得特別像。都說女兒像爸爸,真是這么個理。
夢夢長得好,模樣應當是這些小孩里最出眾的一個。
男孩子都挺喜歡她的。
"我本來覺得我爸爸也挺好看的,這么一對比,我爸爸的顏值一下子跌沒掉了。老師。他是你老公吧。"
又來。
林宛白說:"怎么了?你反復問了我三遍,你是想撬墻角?"
夢夢嘿嘿的笑,兩個小手捧住自己的臉,說:"可以撬不?"
林宛白被她逗笑了,"那你回去問問你媽媽,可不可以。"
"老師,你不喜歡他么?"
林宛白默了一會,說:"喜歡啊,長得這么好看,怎么會不喜歡呢。"
"那我要撬墻角,你都不生氣。"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過也對,像老師你這么漂亮的人,根本就不用擔心。本來我媽媽是村花,媽媽是村草。你們來了以后就易主了。"
她一把抓住林宛白的手,臉上的表情迅速認真了起來,"老師,你們生孩子的話,千萬不要生女孩子。要生就生個男孩,我以后嫁給他。"
"你怎么那么快就變卦了,剛才還說要挖墻腳的。"
"我一想,我太嫩了,等我長大他都老了。而且,他可是老師你的老公,我絕對不會挖老師你的墻角。我還是專心等你們的孩子好了,我要小弟弟!嘻嘻。"
她咧開嘴,歡快的笑了起來。
說起小弟弟,林宛白神色微恍,想起蓉姨說的,他們有個孩子,可她一直沒見過,不知道那孩子長得如何,像誰,現在又在哪里,是否知道她是他的母親。
出神的片刻,傅踽行已經重新拿了熱水進來,放在她手邊,說:"剛才說了那么多話,喝點水,熱的。"
林宛白聞言,轉頭看他。
視線相對,片刻之后,她才收回,拿了水杯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中午之前,傅踽行回去做飯,然后把午飯帶過來,順道多做了一點,給孩子們分著吃,為了不讓她多等,他連同自己的飯一塊帶過來,跟他們一起吃。
孩子們都是單純無害的,心里有什么都表現在臉上,喜歡或者討厭,亦或者是害怕。
傅踽行不笑的時候,其實有些嚴肅,但奇怪的是,這些小孩竟然都不怕他,反倒是大人見著容易避讓三分。
他們一個兩個,爭先恐后的要跟他坐在一起。
最后雯雯勝出,因為她哭了。
趴在地上耍無賴,林宛白就安排她坐在了傅踽行的旁邊,并且讓他負責給雯雯喂食,照顧她吃飯。
她媽媽有事走開了,這會由林宛白帶著。
傅踽行抬頭看她,有點哀怨,還有一點小慌張。
雯雯靠在他身上,仰頭看著他,哥哥哥哥的叫,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飯碗,"吃飯飯,你喂。"
林宛白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喂吧,這樣還能吃快點,難得雯雯要讓喂。"
傅踽行不想喂,他這輩子只喂一個女人,絕不喂第二個。
林宛白要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喂你可以,喂她不行。"
這個不字剛出口,雯雯就委屈的哭了起來,兩顆眼淚水,啪嗒掉下來,看起來委屈的要命。
傅踽行滿臉的嫌棄,眉毛擰了起來,哭聲越發放棄,他腦子都疼了,有種想要把人丟出去的沖動。
林宛白立刻把人抱起來,哄道:"哦。哥哥欺負你呀,那我打他。來小拳拳打死他。"她捏著小孩的手,沖著傅踽行的肩膀打過去。
此時此刻,她的身上充斥了母性光輝,可傅踽行心里卻很酸,她從未這樣溫柔的對他說過話。
他都比不上一個孩子哭。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是這個理論么?
他又看了一眼雯雯哭的樣子,再看向林宛白哄孩子的模樣,默默的轉回了頭。
好一會,雯雯才不哭,林宛白把孩子放到傅踽行的身側,自己也跟著坐下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孩子身邊。
傅踽行給她夾菜,她把才放在了雯雯碗里。
下一秒,傅踽行拿了她手里的調羹,親自給雯雯喂飯。
林宛白抬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眼里含淚,這雙眼睛顯得格外的亮。
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拉開椅子,蹲在雯雯身邊給她喂。
林宛白被那個眼神震的有些收不回來。
好一會才回神,拿筷子吃飯。
一頓飯吃飯,是午休時間。
雯雯作息特規律,午飯后半小時,鐵定睡覺。
其他小孩都趴在桌上睡,雯雯有一張小床,林宛白哄她睡下后,就把她安置在了小床上,蓋好被子。
天冷了,林宛白只給他們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林宛白關好窗戶,把門窗也都關上,拉窗簾的時候,一不小心,窗簾脫落下來,林宛白吃了一層灰,猛地打了個噴嚏。
傅踽行把她拉開,想了個法子,把窗簾掛上。
林宛白說:"這個也該換換了。"
"是的。"
林宛白看他一眼,兩人回了自己位置上,林宛白無所事事,翻看紅樓夢。
傅踽行一只手撐著桌子,側頭看著她,說:"你不休息一下?"
她視線落在書本上,說:"不困。"
"我有點困。"
不等林宛白說話,他就直接靠過去,將額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宛白剛想把他推開,視線瞥到他手上的那些劃痕,想了想便沒說話了,繼續將目光落在書本上,可惜有些看不進去了。密密麻麻的一大段文字,竟然沒了剛才有滋味。
他的頭發,香皂的氣味。
呼出來的氣,似乎透過了厚厚的衣服,噴灑在了她的皮膚上。
她愣愣出神,余光時不時的往他身上轉。
好安靜,安靜的仿佛能夠聽到她自己的心跳,時快時慢。耳邊,他的呼吸聲開始變得平穩,似乎是真的睡了。
林宛白沒有注意到,他支撐在桌子上的手正一點一點的靠近她。
手指觸碰到她的手,林宛白仍是沒有注意到,一直到他的手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才猛然注意到,而手已經在他掌心里握住了。
她動了一下,他握的更緊。
身后全是孩子,在午睡,她不好太掙扎,會發出動靜。
她暗自掙扎,傅踽行突然抬頭,微微往前,嘴唇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唇上。
蜻蜓點水一般,林宛白迅速的往后避開,他沒有繼續。就只是用一雙炙熱的眼看著她。
眼圈泛紅,眼里含著淚光。
她的心劇烈的跳動,那聲音響的,她真怕被傅踽行聽到。
他就這樣看著她,目光一轉不轉,也不說話。
林宛白有些呼吸困難,與他對視片刻之后,慌忙轉開了頭。
無聲的去扯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將他的手掰開,然后拿了書,無聲的往邊上坐了坐,與他拉開一定的距離。
他倒是沒有再靠近,默了一會之后,拍拍她的手,做了個出去的手勢。
林宛白不耐煩,擺了擺手。
片刻后,便聽到了門輕聲關上的聲音。
她心里不受控的咯噔了一下,泛起了酸澀。她捂住胸口,輕輕的摸了摸,順了順氣,可惜這紅樓夢是如何都看不進了,她準備明天看西游記。
傅踽行走后,一直到她下午下課才回來。
兩人一塊回家。
一路沒有說話,傅踽行就走在她后面,也沒纏著。
到家后,吃飯還早,無所事事下,林宛白放下課本,去琳琳那邊打麻將去了。
她需要做點事兒,轉移一下注意力。
中午那一出,到現在還深刻印在腦子里,難受的緊。
傅踽行只問了一嘴,并未多說,等她走后,就去藥材房弄藥材去了,分散注意力。
他牢記邵賢跟他說的,要給她足夠的自由,她總會回頭看他,終有一天自愿的留在他的身邊。
林宛白晚飯沒回來吃,琳琳留她吃飯了。
家里,就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吃飯。
傅踽行一直沉著臉,氣氛很壓抑,眼前這一頓飯都變得不香了。
邵賢瞧瞧他,嘆口氣,說:"你這樣子,你讓我怎么吃飯啊。要不,我去把小白給叫回來?"
"不要。"
"那你高興點。"
他不說話,也不高興。
邵賢嘖了一聲,"得了,你明天跟我一塊上山,家里什么事兒都別做了。"
"不去,我不做,小白吃什么?我還得去找那個小胖子。"
"什么小胖子?"
"沒什么。"
邵賢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小白說的那個熊孩子?"
"欠教訓。"
"得了,我已經找過小胖父母了,你就別去搞事兒了。跟個孩子計較什么。"
他輕笑,"那我還真羨慕小孩?蘖司偷玫奖ПВH親,舉高高。就算做很過分的事兒,都能得到原諒,不會斤斤計較。"
他這語氣,真的是酸死了。
邵賢咯咯笑起來,"你這小子,越活越回去了。聽我的吧,明天跟我一塊上山,什么也不要做。"
晚上,林宛白回來的有些晚,傅踽行沒去接她,也沒在門口等她,而是自己先睡了,屋子里連燈都沒開。
林宛白簡單洗漱后,輕手輕腳進去,借著外面的月光,掃了眼躺在地上的人。他背朝著這邊,沒能看清楚他的臉,她走到床邊,進去的時候,給冷了一下。
今天沒給捂被窩啊。
她又看了他一眼,他依然還是那個動作,好像是睡死了。
她躺下來,心緒竟然有點亂。
可能是麻將打的有點累,腦子亂哄哄的情況下,竟然也睡著了。
就是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第二天醒來,傅踽行早就出門了,邵賢也不在,桌上空空的,廚房也是空空的,沒有給她做早餐。
她時間來不及。沒吃早餐就去村中心了。
誰知,到了中午,仍沒有人給她送飯,她時不時的往門口瞧,就是沒有傅踽行的身影。
她有些惱,夢夢捧著自己的午餐過來,"老師,是跟你老公吵架了啊。"
"沒有。"
"我不信,今天沒人給你送午餐。"她把自己的飯菜分出來,說:"吶,我分一點給你吃,我今天早餐吃了好多,午餐有點吃不下,但我不想浪費,你幫我一起吃吧。"
林宛白確實是餓了,早餐沒吃,午餐再不吃,下午吃不消。
這會胃里全是水。
想了想,她還是接受了。
夢夢又問:"你跟你老公吵架了啊?"
她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要是不回答,她能一直問。
"沒有。"
"昨天我看到他親你啦。"夢夢靠過去,在她耳邊瞧瞧的說。
林宛白一愣,這話從孩子嘴里說出來,讓她有些害羞,"你這小孩。"
"你老公親你的樣子,好帥。比我爸爸親我媽媽還要帥。"
"好了,吃飯啦。"
"你們為什么要吵架?他對你那么好。"
"我都說沒吵架呢。"
"沒吵架他不給你送飯?"
林宛白也有些奇怪,這人上哪兒去了。
夢夢說:"有時候啊,不能一個人一味的付出,你也要給人一點回應的嘛。晚上回去親親他,親一下就好了,我爸爸就是這樣。"
林宛白呵呵笑了笑,不與她聊這個話題。
下午放課回去,夢夢走的時候,還再三囑咐了她兩句,讓她回家好好親親老公,還沖著她好一陣擠眉弄眼后,才跟著媽媽走了。
送走了所有小朋友,她收拾好東西,鎖上門,才慢悠悠的回家。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都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林宛白一一回應。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她不由停住,站了好一會,才走過去。果然,如她所想,兩人都還沒有回來。
看樣子,傅踽行是一早就跟著邵賢上山了。
距離晚飯的時間還早,她把東西放下,看了一會書,夢夢的話老在她耳邊響起,擾的她心煩意亂。
這會又有人來找她去打麻將,她給婉拒了。
放下書本,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頭,就進了廚房,看了一下,跟早上出門之前沒什么區別。
食材都在柜子里,她掃了一眼,做了一點準備。剛準備好,琳琳拿了兩條魚過來,是她男人今天的收獲。
林宛白把魚放在水槽里養著,她不會弄這個,殺魚更不行。
琳琳說:"怎么家里沒人啊?"
"哦,都出去了呢。"
琳琳掃了一圈,"這廚房收拾的真干凈,我記得以前邵叔一個人住的時候,可亂的很,也就他的寶貝藥材收拾的整齊,其他東西就跟狗窩一樣。果然還是需要女人啊。"
林宛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是我收拾的。"
"那就是你男人了?"
她咳了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果然是。那你真的幸福死了,我家男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的。我就說嘛,你這雙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粗活的人。"
琳琳在這里同她閑聊了一會就走了。
林宛白看著時間差不多,就開始著手做飯。
做完以后,她就坐在門口等,等到天徹底黑下來,這兩人也還沒回來。
之前還從來沒那么晚都沒回的情況,她有些不安,又坐又站,來來回回的渡步。
天都黑了,這人不會還在山上吧。
也沒個手機,若是有手機還能聯系一下,問問情況。
她往上山的路看了一眼,仍沒有影子。
正當林宛白打算摸去山腳看看的時候,傅踽行背著邵賢出現在了視野里,她一下子跑過去,近了便發現邵賢很狼狽?雌饋硐袷撬ち,臉上有傷,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怎么回事兒?"
邵賢哎了聲,說:"不小心摔了,沒什么大礙的。你別擔心。"
回到家里,林宛白才發現他腳上有血,看起來像是被什么夾了。
傅踽行幫他把鞋子脫掉,撕開褲腳,將傷口完全露出來。
在邵賢的吩咐下,準備好了用具,給他先清理傷口。
林宛白不由看了傅踽行一眼,問:"你沒事吧?"
他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她,兩人一對視,傅踽行徹底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直到邵賢沒好氣的呵了一聲,他才回神,搖搖頭。說:"沒事。"
林宛白也沒有再多問,就在旁邊給傅踽行當幫手。
簡單處理好傷口,林宛白就去安排晚餐。隨便吃過以后,傅踽行便帶著邵賢回房間,稍作清理,便又匆忙出來,趕到廚房,把林宛白的活搶了過來,說:"我來吧。"
"你不用了,你也夠累的。"
"還好,不是很累。"
"一整天都在山上,能不累?"
他垂著眼,沒說話,在山上的時候,多數時間他都坐著,沒心思做任何事兒。
"你早餐吃什么了今天?"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宛白哼了聲,說:"沒吃。"
"那午飯呢?"
"吃風了。"
"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他停了動作,轉頭看她。
"是啊。你不提前跟我說。我怎么知道你不在啊。走之前也該跟我說一聲吧。"
"我……"
"算了,你洗著,我去看看邵叔。"
他抓住她的手,林宛白沒反抗,只是很平靜的看著他,"什么事?"
"下次不會了,我會準備好了再出門。"
林宛白應了聲,沒別的話。
傅踽行抓了她一會,想要松手,又忍不住抓緊,如此反反復復,最后還是忍住了,松開了手。
林宛白去邵賢那邊看了看,傷勢還挺重,最近是出不了門了。
"老骨頭總算可以歇一會了,所幸你今天帶著傅踽行上去,不然你都下不來了。一把年紀了,就別折騰了。"
她看了看他腳踝的位置,估計是誰放的鐵夾子,用來抓動物的,結果夾了個老頭。
"今個感覺怎么樣?"老頭笑呵呵的,似乎并不因為腳傷而不快。
"什么怎么樣?"
"就是這一整天,開心么?"
林宛白盯著他瞧了會,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在背后搞事。"
"我搞什么事兒了?你們年輕人就是別扭,看不透,到了我這個歲數,就明白了,這世上沒有比開心更重要的事兒了。一別扭,說不定就錯過一生了。我相信,你今天應該是想了很多的。"
"是啊,我是想的很多,我覺得你這個老頭子很有問題。"
"確實有問題,閑出屁來,收留你們兩個。"
"不好么?不多了個免費勞動力了?還能陪你聊天,之前你一個人的時候,寂寞死了吧。"
邵賢咯咯笑起來,這人比來時性格外放很多,似是慢慢顯露了本性。
刁蠻信任。
林宛白跟他聊了會,直到傅踽行做完事兒進來,她才起身回自己那邊。
晚上,傅踽行沒回來,留在邵賢那邊照顧了,只拿小點過來給她的時候,說了一聲。
林宛白應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到底有些不一樣。
一直是兩個人一塊,突然變成自己,竟然覺得這老房子很可怕,這床睡著都不舒服了。
夜半,她左右睡不著,便起來去了隔壁。
里頭燈還開著,老頭子已經睡了,傅踽行還沒。
"他怎么樣?"
傅踽行:"還行,沒發燒,應該不要緊。你怎么了?冷的睡不著了?"
"不是,擔心他,就過來看看。"
她走到床邊看了眼,老爺子倒是睡的很安穩,臉色也挺好,確實無礙。
"你就坐在這里?"
傅踽行說:"不想弄,也不想睡。再者,我在這里也睡不著。"
"為什么?"
"你不在就睡不著。"
林宛白看他一眼,沒說話。
兩人間的氣氛,似乎有些變化。
林宛白的心砰砰的跳,感覺有什么要跑出來,數秒后,她說:"沒事我回去睡了。"
傅踽行沒說話,只是看著她走到外面。
在她走出房門的瞬間,雙手一緊,迅速上去,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林宛白一愣,雙手頂住他的胸口,見他眼底生出的強烈情緒,心跳瞬間加快,心里慌得一筆。
"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