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突然暈倒,把謝春兒給嚇了一跳,看著冬娘倒在自己懷中,臉色蒼白,眉目緊蹙,一臉痛苦的模樣,謝春兒心里緊張不已。
舉目四眺,又沒發現其他人的身影,大寶也不知跑哪兒去了,無法,謝春兒只得背起冬娘,強撐著往家中趕。
謝春兒如今才十四歲,背起十八歲的冬娘,哪里背的動,背了一會,頭上的汗水就不要命的往下灑。
不過幸好,總算是看見大寶了,
“大寶,快來,冬姐姐暈倒了,你快去家里喊人。”
謝大寶聽見謝春兒的聲音,抬起頭,頓時嚇了一跳,只見姐姐背著冬姐姐,冬姐姐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姐姐的肩膀上,這是怎么了,剛剛冬姐姐不是還好好的嘛。
“姐姐,冬姐姐怎么了。”待跑到姐姐身前,看見謝春兒頭上的汗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里急的不行。
“大寶,別問了,快去找奶奶。”
謝大寶聽姐姐這樣說,哪里還敢耽擱,慌忙往家里跑去。心里更是擔心不已,不知道冬姐姐怎么樣了。
石之州看到這兒,也慌了神,也不知道怎么辦,愣愣的拉著小羊跟在謝春兒后面。
還好,謝春兒往前背了一會兒,楊氏和宋進就到了,幾人合力將冬娘抬回炕上,看著冬娘神色痛苦不已,頓時害怕的很,這可千萬不能有事,剛還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春兒,楊嬸你們先別急,大郎去請許老大夫了,等許老大夫來就好了。”
看著祖孫兩個焦急的圍在冬娘的炕邊,宋獵戶也只得寬慰道,看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冬娘,他心里也害怕的很。
許老大夫正在春暉醫館后堂和家人吃飯,不成想這個時候宋進會來,原以為又是送什么東西的,只是看到宋進臉上焦急的表情,這家里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許老大夫心中苦悶,怎么這宋大郎找他,盡是些急事呢。
待宋進說明情況,許老大夫也不敢耽擱,忙背著藥箱,隨宋進前往錦春記。
“許老大夫,你可來了,快看看我這孫女怎么了?”
楊氏一見許老大夫,也顧不上什么,忙拉著許老大夫走到冬娘跟前。
許老大夫原以為是那叫春兒的出了什么事,沒想到好好的在炕前站著,待看清炕上的人,原來是她啊,錦春記新來的廚娘,就說這楊氏怎么多了個孫女。
“許老大夫,你快看看冬姐姐,我們剛在后面路上走著,冬姐姐就暈倒在我身上了。”
“謝姑娘莫急,我先看看便是。”
許老大夫上前,看著這叫冬娘的臉色發白,沒有半點血色,撐開眼皮看了看,還好,不是什么大問題。
“謝姑娘你們莫急,沒有生命危險,待我號過脈,再與姑娘細說。”
只見許老大夫將手指搭上冬娘的手腕,撫須靜聽著,奇怪,怎么是這個脈象,不會是自己診錯了。
這姑娘也沒梳婦人頭,看起來不像是個嫁過人的,怎么可能是這個脈象。
許老大夫又細細的診斷了一番,還是這個脈象,只得開口對著眾人道:
“脈來流利,如盤走珠,是懷孕之象,只是近期有些操勞,胎位有些不穩,有流產之兆,不過幸好,發現的及時,待我開幾幅安胎的藥,喝了,注意休息,就沒有問題了。”
謝春兒、宋進、宋獵戶聽到懷孕,都傻眼了,這么個大活人,就在他們眼前,怎么會懷孕?
楊氏聽到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忙朝著許老大夫問道,
“許老大夫,會不會有什么問題,我這孫女可還沒嫁人呢?這....這.....”
許老大夫見楊氏這么驚訝,也沒有辦法,畢竟事實就是那樣,
“她奶奶,這確實是懷孕了,我不會弄錯的。”
許老大夫也驚訝的很,這還未婚嫁,這女子就珠胎暗結,這以后啊...難啊,只是畢竟是人家的事兒,許老大夫也不好插嘴。
楊氏聽許老大夫這樣說,看著炕上神色痛苦的冬娘,心疼的緊,“許老大夫,可看得出來幾個月了?”
“將近三個月了。”
楊氏無法,只得讓許老大夫把藥方開好,現在得趕快讓冬娘把藥喝下去才是。
將藥方開好,宋進便就隨許老大夫一起去春暉醫館拿藥,順便也將診費結清。
待藥取回來,謝春兒將藥煎好,端著藥碗來到冬娘跟前,楊氏還守炕前,緊緊握著冬娘的手,生怕再出什么事兒,宋獵戶和宋進在外面等著,畢竟是外男,又是這種事,不好在里面呆著。
“奶奶,藥好了。”
楊氏接過藥碗,一勺一勺的將藥給冬娘喂下去,見冬娘神色不再那么痛苦,一雙翠眉平展,才稍稍安心。
“奶奶,剛才大寶哭的稀里嘩啦的,我好說歹說冬姐姐沒事兒,才停了,這會兒沉沉的睡去了。”
“哎,冬娘這孩子來我們家這么久了,大寶自然喜歡,你們又是經過爹娘的事兒的,現在看見冬娘昏了,可不害怕嘛,睡了好,睡醒了就好了,明天還得去學堂呢,只是苦了冬娘這孩子。”
說完,用滿布皺紋的右手抹了把眼淚。
看著奶奶這幅樣子,謝春兒也心疼的很。
冬姐姐暈的那時候,也把她嚇壞了,不過幸好沒事兒,要不然冬姐姐萬一有個好歹,可怎么辦。
本來今天做飯就忙些,冬姐姐都沒休息,還被她拉著去后面逛了一圈。
“奶奶,你去休息會兒,冬姐姐這邊有我。”
楊氏畢竟上了年紀,一驚一乍,心神耗費,這會也有些支撐不住。
聽謝春兒這樣說,便就去西廂休息去了,只是再三叮囑謝春兒,若是有事,趕緊叫她,冬娘醒來,也叫她一聲。
冬娘沉在一片漆黑中,好似又回到了那個雨夜,那么的孤苦無助,那些人冷冷的看著自己,將自己扔上人牙子的馬車,可明明她什么事兒也沒有干啊。
她只不過是趕活計晚了,一個人抹黑朝著下人房走去。
沒想到自己被人擁入懷中,那人好大的力氣,滿身的酒氣,她掙脫不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襲來,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來,就是那些仿似要吃掉她的眼神,好害怕,好無助,像一只雨夜中的孤燕,找不到棲身的枝頭。
謝春兒看著冬娘緊縮的眉頭,將身子縮了起來,不住的叫著害怕,忙對著冬娘喊道:“冬姐姐,冬姐姐.....”
化身孤燕的冬娘在雨夜拼命飛著,漸漸撐不住了,突然那聲聲輕柔的聲音傳了進來,像把這黑寂的雨夜撕開了口子,灑進了萬道陽光,那陽光的背后是怎么也看不盡的春光。
冬娘慢慢睜開眼睛,看見謝春兒一臉的擔憂,頓時淚水涌入眼眶,“姑娘....”哇的一生就抱著謝春兒哭了起來,終于找到了棲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