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星轉身，腳步踉蹌地往前走著，眼淚無聲滾落。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都聽到了，他都聽到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假裝瀟灑的離開，至少最后一次見面，留給他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體面姿態，結果她竟然在意志薄弱的時刻都說了出來。

難怪楚云深要說她不識好歹，她的故作輕松，在他看來都像是最拙劣的表演。

楚云深看著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像窗外的落葉，仿佛輕輕一吹就會掉落。

沒來由的心里泛起一陣刺痛，何必要跟她置氣呢，他緩了緩解釋道：“慕挽星，我和嫣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慕挽星已經進了浴室，“嘭”的一聲將他剩下的話全部關在了門外。

楚云深的手攥成拳頭，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拿起包走了出去。

等到外面沒了聲響，慕挽星確定他已經去上班，才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全部裝進了箱子。

將無名指上的戒指轉了又轉，終于褪了下來，連同那份離婚協議，一起放在桌子上顯眼的位置。

陳姨幫她把箱子提下樓的時候，有些不滿地說：“不是剛出差回來，怎么又要出去。”

慕挽星沒有解釋，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房子，對陳姨說：“這幾年多謝陳姨你的照顧。”

“太太，你說的什么話，太見外了。”

“陳姨，以后云深.......就托你照顧了。”她越說聲音越低，像是要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也托付出去。

陳姨覺得她今天很奇怪，以為她是要出差不放心。

“太太，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司機把她送回了慕家舊宅，慕挽星安頓好家里的一切，開車去了海邊。

腥咸的海風盈在鼻尖，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都很悅耳，大海卷著白色的泡沫沖上沙灘。

這是個偏僻的路段，海邊只有她一個人。

慕挽星在海邊坐了很久很久，坐的雙腿都已經發麻了，才站起來朝海里走了過去。

她一步一步朝里走，冰冷的海水一點點涌上來，那種冷意卻異常的痛快。

遠處的大海在陽光下都閃著金光，帶著誘.惑，只要一直往前走，一切痛苦都會消失。

海水沒過胸口，慕挽星想起她第一次來海邊，楚云深撿了一個貝殼送給她。

那年的畢業舞會，楚云深喝多了，歪在沙發上，她輕輕吻上他的唇，第一次知道別人的嘴唇那么柔軟。

繁花似錦的婚禮上，他單膝跪地，深情地仰望著她，問她愿不愿意嫁給他。

如果能一直住在這些回憶里就好了，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我消失了，你就能解脫了，楚云深，再見。”

“楚云深，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愛上你。”

又苦又咸的海水灌進口鼻，慕挽星被嗆的咳嗽了起來，卻不斷地往前游。

直到游的精疲力竭，她才放松雙臂，濕透的衣服帶著她不斷往下沉去。

海面升起一串氣泡，很快就被海浪帶走，什么痕跡也沒有留下。

那天楚云深一回家，就發現房間里少了些什么，桌子上慕挽星的那只相框不見了，衣柜里她的衣服也沒了。

等他看到桌子上那份離婚協議，臉色驟冷。

拿起那枚戒指，捏在指間手指用力，似要將那枚戒指給捏碎。

他迅速地擼下來無名指上的戒指，連同慕挽星的那一枚一起攥在掌心，拉開窗戶用盡全力擲了出去。

早上他還以為慕挽星是放棄那些手段了，沒想到還真的搬出去了。

楚云深說不出的憋悶，無處發泄，以至于夏嫣兒打電話約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