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在喊著,殺了這個不知好歹,竟敢行刺鎮國公的人。
差不多的話,楊晚晴卻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聽了數遍。
“鎮國公當真會造勢,在天都,可是深得民心。”
雖說先前鎮國公一直都在外面,在遠遠的茂京城,不過聲名在外,一直都是大善人,普濟眾生的典范。
備受百姓愛戴與追捧。
即便回京,聲明也是不減,在天都,名聲一樣的不差,一樣的受百姓愛戴。
落轎,楊晚晴下馬車。
“郡主?怎的是郡主來了?”
鎮國公瞧見是郡主,而不是靖王,倒是有些驚訝呢。
“見過國公爺,回國公爺的話,義父今早本應約要來,便是走出了府門口,忽覺身子不適,竟然是一陣眩暈,險些暈倒,喊來郎中瞧瞧,說義父便是過于操勞,才會如此,只要好生休息,便會好了。”
“義父想著也不能辜負了國公爺,便喊了晴兒來,讓晴兒來這里,與國公爺好生說說才是。”
“靖王身子竟如此虛弱了?”
鎮國公有些驚訝,這一想行軍打仗的人,竟會這樣的一天,他可不相信。
“是了,晴兒也是這般想。義父常年行軍打仗,如今雖說是不去戰場了,身子卻也不能如此虛弱才是,于是晴兒便問了郎中,郎中說,義父如今年齡大了,不比當年應當好好養著才是。”
說著,眼眶竟是紅了,“義父操勞半輩子,年齡倒是越發大了,晴兒卻不能不懂事,想著一定要將義父好生照料著才是。只是……國公爺要義父做的事,義父怕是不能來了。”
“若是國公爺介懷,可看看晴兒,晴兒雖說是一介女流,倒也見過一些場面。這歹徒也忒大膽了竟敢去行刺國公爺,待會晴兒一定要見識見識,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做出這樣的事!”
說著,楊晚晴便滿臉憤然,朝周圍看去,就看見遠處一囚車上的女子,想來便是那人。
“郡主,這可使不得。郡主尚未婚配,見不得這等場面,靖王不來便是不來,郡主可不能如此,若是郡主受了驚嚇,怕沒法與靖王交代。”
楊晚晴倒是不甚在意,“國公也這是什么話,國公爺若是擔心晴兒害怕。那么國公爺大可不必,這種場面,這種場面倒也見過幾次。”
“恒王殿下,您,您快來勸勸郡主,這可如何是好啊。”
國公爺似是滿臉無奈,瞧見葉堯走過來,似是碰見了什么救星般,趕忙將人拉了過來,便是說道:“郡主竟要去圍觀,這等血腥場面,怕是不好。”
“郡主怎的來了?”
瞧見面前人是楊晚晴,葉堯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就像將人送走。
這樣危險的地方,她怎么來了。
楊晚晴施施然笑道,“見過恒王殿下,恒王殿下怎的也在,剛好我們一起。”
“郡主可是玩笑話!”
葉堯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轉頭便吩咐楊晚晴身旁的侍從,“快將郡主帶走,這里不是郡主應當呆的地方。”
“恒王殿下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國公爺邀請義父來,晴兒是代義父來的。”
言下之意,就是,恒王沒有資格將人趕走,更加沒有資格去訓斥她。
“郡主,莫要胡鬧……”葉堯瞧著這周圍的景象,上面便是刑場,后面還有一個死囚犯,無論如何,讓一女子看見這等場面,葉堯可不相信,會有哪個女子不害怕,會有哪個女子能受得了這般。
換做葉堯是不敢想的。
更何況,現在,是這樣的情況,在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可不能保證,楊晚晴的安危。
“恒王殿下。”楊晚晴卻也明白,葉堯是為了自己好,便耐心,與葉堯乖乖施禮,溫潤著嗓音,說道:“恒王殿下有所不知,晴兒膽子一向大得很,對于這樣的場景,卻也見過幾次,倒也不會覺得害怕。恒王心善,關心晴兒,只是這次,晴兒卻要辜負恒王的想法了。”
說著,楊晚晴便轉身,與國公爺施禮,“國公爺,如今時辰快要到了,我們便一起上去吧。”
“這等狂妄之徒,竟敢來刺殺國公爺,倒也真是膽大妄為,著實應當好好懲戒懲戒,讓大家都看看,讓別人都知道,這可是國公爺,看哪個狂妄歹徒還敢行刺我們國公爺,瞧著!這便是下場!”
楊晚晴故意揚聲。
“郡主,莫要激動。”國公爺眉頭舒展開來,邀著郡主坐下。
鎮國公坐在正中的位子,而楊晚晴跟恒王,分別坐在國公兩側。
眼看著那死囚被帶上來,不過一日,這死囚身上似是多了許多被鞭笞的痕跡。
傷口也沒人包扎,就這樣裸露在外,看著讓人觸目驚心,楊晚晴不由攥緊手,眼眸深深瞇起。
人,便要被處以死刑,他們為什么還不放過她。
還要這樣折磨人。
“郡主可是害怕?”鎮國公察覺到了楊晚晴的異樣,側頭來關心。
“沒。”
楊晚晴倏地回神,故作輕松,露出笑容,“只是瞧著這犯人是一名女子,女子竟有如此膽魄,來刺殺國公爺。”
“說的可對,這女子偏生是個硬骨頭,無論下面人怎么嚴刑拷打,愣是都不松口。”
“哦?這么說來,這女子應當是不一般了,國公爺可有查到蛛絲馬跡?”
國公爺卻搖搖頭,“侍衛捉住這女子的時候,就已經搜身,這女子應當提前做了準備,身上壓根就沒有能夠代表身份的物件,若是查起來,倒是有些難度呢。”
“國公爺一向與人為善,竟會有人處心積慮要置國公爺于死地,倒是心腸歹毒的很!”
“國公爺可不要放過這等人,處死也不為過。”
楊晚晴說著,忿忿,抬手便要吩咐身旁的人去,便被國公爺給攔住了。
“郡主這是作甚,這女子不過也是聽命行事,也不是背后的主謀,即便懲治了她,又如何,這背后的主謀依舊還在。便是處以死刑,也就夠了。”
“只是沒料到,郡主竟有如此膽魄,倒是讓人刮目。”
楊晚晴笑笑,有些心虛的別開頭,“這不是想起,國公爺被這樣的人刺殺,這種人,應當好好懲治懲治才是。既然國公爺說不是主謀,那便不是,不懲治,便也不懲治。這死刑,已經足夠這人承受的了。”
“郡主瞧著,眼前這人如何?”一直沒說話的葉堯忽然開口了。
“什么?”
楊晚晴愣了下,一時間竟沒明白過來,葉堯說的是什么。
“郡主瞧著這死囚,像是哪家的?”
哪家的?
楊晚晴忽然迷茫,這人,不就是恒王府的人?故意這樣問,是為哪般?
“行事凌厲果決,有點死士的意思,卻并非死士。”
“恒王的意思是?”鎮國公神色微動。
恒王卻是笑笑,挑眉,“國公爺覺得呢?”
“恒王說的是,果真糊涂了!”
鎮國公忽然拍了下腦門,抬手吩咐孫大人過來,在孫大人耳邊說了什么。
然后,楊晚晴瞧著,孫大人走到正中央,原本正要動手的劊子手頓停。
“國公爺有令,死刑暫緩!押回大牢,再行決斷!”
這,就這?
楊晚晴滿臉錯愕,眼看著下一刻便要被處死的人,如今卻被人好生帶下去。
這一切,就像是做夢般,不真實。
等到人群散去,楊晚晴終于是忍不住,走到葉堯身邊,問:“鎮國公為什么忽然間改變了主意?”
“郡主不是都聽見了?”
聽見什么?
楊晚晴一時間沒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