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母親可以好自為之，守好自己的本分才是真。”

楊晚晴走出楊府，卻是莫名火大。

這大夫人，便總是弄不清楚情況。

“阿姐！阿姐！”楊蓮珊自楊府一路小跑來，到楊晚晴跟前的時候，氣息還有些微亂呢。

“阿姐等等，珊兒有話要同阿姐說。”楊蓮珊站穩，調整呼吸，這才徐徐開口，“今日國公爺一家登門，便是看在了姐姐的面子上，阿姐如此，母親難免生氣。母親脾氣一向暴躁了些，還望阿姐見諒。”

“珊兒倒是變了。”楊晚晴見楊蓮珊這樣，倒是與從前大不相同。

楊蓮珊愣了一下，便是訕訕，笑道：“阿姐說笑了，在茂京城生了那般多的事，珊兒怎會還如從前那般天真爛漫。幸得父母親不嫌棄，將珊兒帶回府里，只是在天都城權貴眾多，珊兒倒是有些惶恐，放眼便只有阿姐一位親人。”

“不知姐姐可給珊兒一個機會，前面有一茶館，我們敘敘舊，如何？”

楊晚晴一時摸不清這楊蓮珊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應著去了。

“阿姐進京可有一段時間了，珊兒在茂京城每每聽聞姐姐的消息，便是覺得敬佩。若珊兒能有姐姐一半，此生便也知足了。”

小二進來送茶，楊蓮珊起身接過來，親手往楊晚晴的茶杯慢慢加滿，便是放下茶壺，“姐姐可知，珊兒在那荒無人煙的廟里，經歷了什么。”

“那廟里便都是一些老和尚，珊兒除了每日在院子里，便也只能在院子里，依照父親的吩咐抄書。除卻身邊的丫鬟，都是一些清心寡欲的和尚。”

“難怪瞧著妹妹心性沉穩了許多。”

楊晚晴低頭瞧著那茶盞，卻沒有動作，“妹妹這般去寺里，倒也并非全為壞處。”

“便是過去了，如今珊兒已然回到父母親身邊，這勞什子廟里，我是一定不會再回去！”楊蓮珊眼底一閃而過的嫉恨與瘋狂，僅僅轉瞬間，卻被楊晚晴看了個一清二楚。

明知曉，楊晚晴卻是一言不發，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般，便是繼續聽楊蓮珊說，“阿姐的命當真是好，一出生便與世子定下婚約，是未來世子夫人。即便父親不喜歡姐姐，也與姐姐十分尊重，從不敢真的對姐姐做什么。”

“姐姐可知，珊兒有多羨慕姐姐？”

“你到底想說什么？若是沒事，我便離開了。若有事，便是快些說完，我該考慮回府了。”楊晚晴催促道。

今日楊蓮珊與自己說了一番廢話，楊晚晴并無興趣聽楊蓮珊的事情。

“本是無事，只是珊兒初來天都，見到姐姐，有些激動，說話便有些情不自禁了。”楊蓮珊仰頭露出來，“只是，阿姐不愿嫁給世子，卻與世子有婚約，倒是為難姐姐了。”

“姐姐不愿嫁，這與國公府的婚約也不可輕易取消，耽誤了姐姐的年華，倒是可惜。”

楊晚晴似是已經猜測到，楊蓮珊接下來會說什么，要說什么。

便是雙手環抱，翹首以待。

“不如姐姐與靖王爺說說情，靖王爺與靖王妃能收姐姐為義女，想來對姐姐也是極好的，若是能說服靖王爺或者靖王妃開口，那此事便是迎刃而解了。”

楊晚晴：“珊兒的意思是？”

楊蓮珊面色幾分為難，便是咬著下唇，“妹妹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姐姐誤會珊兒，可珊兒也是為了姐姐好！珊兒便是直接說，若是姐姐不愛聽，便是當做沒聽見吧。”

“珊兒是想，當初國公爺與我們楊府敲定這樁婚事，便是祖母于國公爺一起敲定，還有姐姐的母親。國公府要的便是我們楊家的女兒，既然姐姐不愿意，妹妹想……妹妹想……”

“你想替我嫁給周群？！”

楊蓮珊有些驚訝，便是咬牙，慢慢點頭，“他們要求娶的是楊府的小姐，珊兒也是楊府的小姐。阿姐直接退婚，怕是會得罪國公府，這無論是對姐姐，還是對靖王府，都是不好的。”

“若是能用珊兒一人，化解了這些恩怨，珊兒想，珊兒倒也愿意。”

楊晚晴猛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顯然有些掛不住，若不是顧及最后這意思面子，楊晚晴怕自己都會忍不住去爆粗口了，她就知道，這楊蓮珊的嘴里，是說不出什么像樣子的話。

這等餿主意，竟然還敢開口？

說也就說了，竟還打著為了她好，一副是她楊蓮珊，為了她楊晚晴做出多大犧牲一般。

若非楊晚晴有著上一世的經歷，對楊蓮珊那些小心思早就洞悉，現在怕也會上了楊蓮珊的當！

“妹妹這般說，倒是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心中十分愧疚。妹妹便是放心，這與國公府的婚約，姐姐會自己想辦法，定不會拖累了妹妹，連累了楊府。退一步來講，若是這婚事拒不了，大不了便是嫁過去，反正如今我是郡主，量他這國公府也不敢怠慢于我！”

“妹妹便盡管放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這國公府的婚事，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在你的頭上，連累了我的珊兒妹妹。”

顯然，楊蓮珊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

“姐姐。”楊蓮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哪里是這個意思！

這個楊晚晴，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珊兒妹妹莫要感動，這本就是我的事，倒是與這國公府的婚事，險些連累了妹妹。這婚事既然是我與世子的，那便是由我來解決。只是姐姐沒想到，珊兒竟然會如此說，倒是讓姐姐很意外，很震驚呢。”

“從前我以為，妹妹一向清高自傲，不曾想卻是這般有心。倒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楊蓮珊便是笑著，只是這笑容，卻無法深達眼底，“姐姐說笑了，你我便是姐妹，姐妹之間，互幫互助倒是應當的。若姐姐有什么難處，盡管與妹妹說說。從前是珊兒不懂事，倒是與姐姐生分了不少，如今來了天都，我們姐妹便是互相攙扶。”

“姐姐雖身居高位，身邊可信之人卻也沒有多少。若是姐姐信得過珊兒，以后我們便多多來往，可好？”

楊晚晴神色動容，握住楊蓮珊的手，眼底滿是真摯，“珊兒這番話，倒是說到了我的心坎里。縱使郡主又如何，這身份再是高貴，下面忌憚的人便是越發的多，下面盯著的眼睛，卻是無數。”

“姐姐，不知妹妹可有哪里能幫得到姐姐？”楊蓮珊神色堅定。

“眼下倒有一件。”楊晚晴頓了頓，“方才在府里，答應了世子中元節一起去看燈會。可我對這什么燈會，還有什么世子，卻是一點都沒有興趣，卻也無法推托。那日便要依仗妹妹，希望妹妹可以好生應付好世子，我記得在茂京城，珊兒與世子關系倒是不錯。想來若只有珊兒前去與世子，世子也不會怪罪。”

“這……只怕不好，珊兒與世子男未婚女未嫁，這于理不合，若是被人知曉……”

楊晚晴卻一臉不在意，“這又何妨？別人知曉或是不知曉的，妹妹便是一張生臉，在這天都城，認識妹妹的也沒幾個，若是妹妹去，一定可以的。”

“且，世子才貌出眾，身邊朋友皆是不凡。如今珊兒也快要到了年齡，若是現在能多多結識一些貴公子，于將來也是有益，我說的可對？”

楊蓮珊聽著，便是點頭，“姐姐說的是。只是，姐姐不來這中元節，可要去哪？”

“妹妹倒是有所不知，靖王府近來倒是有些亂，府里便是離不開人。義母身子還沒好，小辭也不過是一孩提，這府里上上下下的，還要我來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