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這個名字對于陸志恒而言,并不陌生。
并且他還見過。
陸志恒那次就看出那男人對他女兒有好感,也一再側(cè)面提醒過女兒不要動心,記住和秦家的婚約。
如今,總算是明白了,陸安染為何不嫁秦向遠(yuǎn)了。
許茹念幾乎能感受到陸志恒周身上下的冷怒,手中的化驗單被他緊緊捏攢在手心,恨不得將其撕碎。
“志恒啊,也許……這只是個誤會。”
事態(tài)已經(jīng)超過了許茹念的掌控,沒有想到這種時候陸志恒卻收到這個東西。
洛城的醫(yī)院怎么會寄這個來給陸志恒,總覺得里面還有別的因素。
而那個顧銘,真的讓陸安染宮外孕的男人么?
那這個事情,顧銘那個人,慕白知道么?
在洛城,到底是發(fā)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媽,爸,我和向遠(yuǎn)回來看你們了。”
這時,一道女音傳來,是陸欣妍和秦向遠(yuǎn)來了。
在這種時候,來填什么亂!
“……你們怎么現(xiàn)在來了,之前也不說一聲。”
“是向遠(yuǎn)說回來看看你們,怎么了嗎?”
陸欣妍看出母親目光中的警告,不禁看向一旁的父親。
秦向遠(yuǎn)站在距離陸志恒不到幾米的位置,冷眼睨著那周身都是憤怒的男人。
嘴角揚(yáng)起似有若無的弧度,時間和他算的,剛剛好。
他就是來親眼看著,陸安染是如何痛苦的。
陸安染,只怕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的父親看到了什么,你不敢說不敢做的事情,我替你代勞了。
……
顧夏看著自己隆起的小腹,沒想到,這才五個月不到,她就這么顯懷了。
難道是吃的太多了,吃胖了不成?
“哥,你都把我補(bǔ)成一只母豬了。”
她的好身材,只怕都廢了,生孩子怎么這么折騰啊。
什么喜歡吃的都不給吃,盡吃些不愛吃的營養(yǎng)品。
這還不算呢,都說孩子生下來一歲內(nèi),都得忌口,不然喂的奶就會讓孩子生病。
“我的小祖宗啊,你還沒出來,我就折騰死了。”
“都說了別把死掛在嘴邊。”
顧銘從廚房里出來,就聽到顧夏抱怨的話。
都一個要做母親的人了,總是開口閉口死啊活的,不吉利。
“……”
顧夏撇撇嘴,沒想到老哥這個研究生還不相信科學(xué)在意這些迷信啊。
說說又不會真的死掉。
“安染的電話!”
這丫頭,總算是給她主動打電話。
不是炫耀陸慕白和她怎么這么恩愛就是無聊找自己打發(fā)時間的。
“沒良心的,總算是記起我來了。說吧,姐姐我聽著呢,和某人又去哪里恩愛了?”
然,沒有人回應(yīng)。
“喂?”
顧夏在想,她是不是接了一通假電話。
是陸安染的號碼啊,可是沒有人說話。
“安染,你在么?”
過了一會兒,顧夏才聽到那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傳來,蹙眉眸子動了動,意識到這是哭聲。
“安染你在哭嗎?你……你先別哭啊。”
顧銘在聽到顧夏的問話時,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倒是說話啊,怎么了?!”
最怕的就是接起電話不說話一直哭,也不說原因,隔那么遠(yuǎn),存心讓她擔(dān)心嘛!
良久,才傳來陸安染哭腔無助的聲音——
“他不要我了……他變了……我該怎么辦……”
“你說什么?誰變了?”
“夏夏,你說的沒錯,男人都說喜歡騙女人的。”
顧夏尷尬的撇嘴,這怎么又跟她的話扯上關(guān)系了。
難不成,陸慕白騙安染什么了?
“是不是你哥他……欺負(fù)你了?”
陸安染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陸慕白的公寓樓下,她被趕出來了。
準(zhǔn)確說,是被他親自趕出來的。
因為陸慕白的公寓,將會有新的女主人,名副其實的女主人。
——傅子暖。
耳邊,還清晰的回響著他的聲音——
“很快我會娶傅子暖,我們的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沒發(fā)生過。
陸慕白,你的一句絕情的話,就能抹去那些過往么?
怎么可以當(dāng)做沒發(fā)生,如果你在讓我愛上你之前說這些話,也許我可以瀟灑轉(zhuǎn)身離開。
可現(xiàn)在的陸安染,已經(jīng)徹底陷進(jìn)去了,出不來了。
你卻抽身的那么容易,不帶一絲情感。
就好像,從頭到尾,沉.淪的只有她一人。
而他,不過是給她織了一張網(wǎng),網(wǎng)住了她,是時候該收網(wǎng)了。
當(dāng)時她怒恨,譏笑問他,就不怕她把一切都告訴父親么?
可那個男人,總是有辦法讓她沉默。
——你可以去說,也可以毀了我。
他明知道,她做不到!
愛他恨他,也不曾想過毀了他。
可是他呢?!
從一開始接近她,說離不開她到融入她生命之中,這些戲的目的不過就是現(xiàn)在這一刻。
讓她無比的痛苦,也毀了她的一切!
陸安染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懂不知的女孩了,她甚至……宮外孕,流過一個胚胎。
“他要娶別人了。”
“什么?!”
顧夏詫異的瞪大眼睛張口沒了聲音。
娶……娶別人?!
怎么可能,陸慕白他……不像是那種負(fù)心人啊。
“他說……”
——陸慕白不需要感情。
——在利益面前,自然是選擇對我有利的。
——而你,不過是人生里的一項刺激。
——刺激完了,就該膩了。
顧夏聽著陸安染把陸慕白的話轉(zhuǎn)述一遍后,已經(jīng)氣的要動了胎氣了。
沒想到,陸家哥哥竟然是這樣的男人,和李夕野沒什么區(qū)別!
不,甚至更惡劣!
“安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許茹念威脅他和你分開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
陸安染想過很多原因,也以為是許茹念的原因。
可是,許茹念根本沒有資格這么做,他也不會妥協(xié)。
是真的為了利益,還是別的,她都不知道。
“夏夏,我該怎么辦。”
陸安染是真的沒轍兒了,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曾經(jīng)很多次,她想放手,離開他。
可都被他折服,一次次的遠(yuǎn)離不過是讓她更加離不開他。
如今,說結(jié)束的人不再是她。
她也算是體會到了,被結(jié)束的那個人的痛苦。
陸慕白,你這是在報復(fù)我之前的退縮么?
如果是,那我向你求饒。
“不……我不能……不能。”
顧夏聽著對方在自言自語說著什么,更加擔(dān)心了,想再問什么,就聽到嘟嘟的掛斷聲。
“安染?!”
該死的丫頭,竟然現(xiàn)在把電話給掛了。
再撥打回去,沒人接了。
“怎么了?”
顧銘雖然不知道情況,但也聽到了電話里女孩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
陸安染又重新進(jìn)了電梯,她不要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失去他,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會是什么樣的。
她按了門鈴,他不開。
一直敲門,也沒有人開。
“陸慕白,你開門!”
最后,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此刻的她就像是被甩了的女人,像是為自己的不公來討公道。
可不是這樣的。
她只是,只是想……想掙扎,想再挽留一次。
為什么,一夜之間,什么都變了。
“安染?”
一道聲音傳來,陸安染眼中都是淚光,看向那走過來的人兒。
是傅子暖!
“安染你怎么來了?”
傅子暖的問話在陸安染聽來,倒無比的可笑。
這句話,不該是她來問的么。
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見陸安染不說話,臉上都是淚水,傅子暖很懵,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么。
“你是來找慕白的吧?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在哭啊?”
傅子暖靠近女孩,順手拿出紙巾想要遞給對方。
這時,公寓的門從里面打開了。
陸安染聽到聲音就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出現(xiàn)的男人,剛才她一直在敲門,一直在叫他。
可是沒有人回應(yīng)。
現(xiàn)在傅子暖不過那么輕細(xì)的聲音,他就知道她來了。
呵……陸安染,你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站在這里,有點可笑么。
這算什么,舊人剛走,就要讓新人入住么?
“慕白,安染她怎么了?”
傅子暖不明白這是什么回事,就在之前,她竟然接到了陸慕白的電話。
說想見她一面,來他的公寓。
傅子暖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他怎么會突然……對她說那種話呢。
而她自然是不知道,陸慕白給她打那通電話時,狹長的眸光正看著樓下對著手機(jī)哭訴的女孩。
他知道,她是在找顧夏哭,她站在那里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知道她那死腦筋一定還會再上來,就給傅子暖打了電話。
陸安染一直看著陸慕白不說話,而對于傅子暖的問話置之不理。
“沒什么,被我責(zé)罰了幾句。”
“哦……是她做錯什么事情了嗎?”
陸安染自嘲,是啊,是她做錯什么事情了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有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幾分不甘——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句話,她是對傅子暖說的。
很明顯,那人先是一怔,隨后笑道:
“安染你誤會了,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
“不用跟她解釋。”
陸慕白暗著眸色,挽過傅子暖的腰身,余光睨了眼那站在原地的人兒。
不用跟她解釋,那不過就是——
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