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染是聞到了那飯菜的香味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的,不想看到的竟然是從廚房里端著菜出來的顧銘。
“學長?”
“看你在忙沒有打擾,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女孩從那思緒中回過神,又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顧夏。
“顧夏她今晚加班。”
加班……好吧陸安染不敢戳破,其實是去酒吧了。
小小的餐桌上,放滿了菜,都是一些合她口味的。
“學長,你那么忙還來幫我們做飯……”
“不忙,你一個人,就來陪陪你。”
莫名的,覺得今晚的顧銘,說話有點……怪。
想必是自己多想了,學長一直都是這樣的,對任何人都那么好,那么溫和。
“我讓顧夏調了班,明天我們去爬山。”
“嗯?”
爬山,這么突然。顧夏怎么之前沒和她說要去玩的事,還是……說了她沒聽進去。
“我……”
她剛想用借口推辭,畢竟現在的她,真的沒有那個心情。
“安染,大家很久沒有出去玩了。”
聽到顧銘這么說,陸安染猶豫了,自己總是這樣,會不會太掃興。況且……
“那好吧。”
也許她也應該出去走走了,總是把自己困在這一方天地之中,想著念著那個人,他也不會出現。
……
第二天去郊外的時候,陸安染終究是見到了顧夏未來的男朋友,此刻正在追她酒吧臨時歌手李夕野。
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人看上去倒是幾分帥氣,一看就是搞行為藝術的。
她敢確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顧夏一定會答應他做他女朋友的。
四個人的爬山之旅,似乎一點也不安靜。
陸安染體力沒有那么好,不過一會兒,就喘著氣有些走不動了。
“哥,你快去陪著安染一起,我和夕野先上去等你們。”
顧夏給了個眼色,就拉著未來男票蹭蹭跑沒了影。
陸安染蹙眉,死夏夏,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又不蠢,從昨天到現在,顧夏幾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讓學長單獨和她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顧夏到底為什么這么做,但陸安染真的覺得很尷尬,尤其是此刻,顧銘將溫水倒在杯子里遞給她,說道:
“休息一會兒,我陪你。”
“額……學長我不要緊,你先上去吧。”
陸安染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卻是顧銘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拿了一張紙巾,為她擦去額頭上的細汗。
對于這樣的舉動讓陸安染眸子顫了顫,身子往后移了一點,避開了他。
而后從他手中拿過紙巾,笑道:
“我自己來就好。”
其實那天父親的話,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沒有哪個男人會毫無條件的對一個女人好,她和學長,又不是親人,他對顧夏好,跟他對她好,是不一樣的。
顧銘又怎么會看不出女孩字里行間和行為上的拒絕,他淡笑著,和往日一樣。
終于到了山頂時,顧夏用別樣的目光瞧著她和顧銘,她覺得啊,兩個人別說看著還挺般配的。
“哥,你們真慢,是不是偷偷做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安染她身子不太舒服,還是早定回去吧。”
顧銘也注意到了女孩臉上異樣的紅暈,時不時咳嗽的聲音傳來,陸安染想她估計是體弱又生病了。
真是的,出來玩一次,病一次。
晚上回去了,她真的發燒了。
公寓里就她和顧夏,顧夏看著高燒的度數,心想得打電話讓哥哥來照顧才行,她……不是很懂照顧病人。
可是手卻被躺在床上的人兒拉住——
“夏夏……以后我的事情,就不要總麻煩學長了。”
顧夏眼睛一瞪,是聽出了這話里的意思,蹙眉問道:
“安染,我哥他……真的很喜歡你。難道,你真的不想……”
陸安染支起身子靠著床沿,嘴唇很干,臉色也不好,搖頭淡笑一聲。
“別讓學長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顧夏的意思她很明白,是想撮合她和學長。
可是,沒用的。
陸安染,現在已經不想那些事情了,因為那個叫做心臟的位置,已經住了人了。
顧夏看著女孩現在憔悴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跟誰置氣呢,想罵又舍不得,只好無奈嘆口氣:
“知道了,不逼你……你現在好好給我躺著,我去給你買藥。”
這大小姐身子骨弱,她是真怕這燒退不了,傷了腦子可就不好了。
陸安染沉沉閉上眼,全身的熱意正一點點將她的意識侵蝕。
閉上眼,她腦海中浮現的,竟是那人模糊的五官,觸手可及,卻又怕一碰就消失云煙。
上一次,她也是這樣子病了。
可那一晚,他一直守在她身邊,那溫暖的大掌被她緊緊握住不肯放。
但現在不會了,不會再有那樣的溫暖陪著她了。
他,不會再出現了。
即便她病得再厲害,他都不會知道,也不會過問了。
因為,她傷透了他。
顧夏買藥回來時,就聽到那昏睡的人兒嘴里呢喃著什么,靠近一聽,她身子一怔。
——陸慕白,我想你。
無可奈何,安染,既然你想他,為什么要這么絕強呢。
一通電話,有這么難么?
顧夏實在是不想看到陸安染這么痛苦,既然不想分,那就在一起啊。
兄妹又怎么了,相愛就一定是罪惡么。
抓起陸安染的電話,顧夏咬咬牙,就去翻通訊錄。
涼城的不夜城,從未停歇過酒意浮華。
包廂里,斯藍叫來了一個美人兒,看著那全程冷著眸子的男人,啖了口酒,譏誚道:
“女人嘛,沒了再找一個唄。”
說著朝那美人兒給了個眼色,那女人曼妙的身子就朝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走去。
“陸先生,我給你倒酒。”
女人那涂著妖冶色系的指甲去接他酒杯時,陸慕白沒有拒絕,昏暗的燈光下,他狹長的眸子里折射出一絲冷凜。
手機在震動,慵懶的眸光睨了眼那屏顯,卻是眉宇微微蹙了蹙。
不是說,就這么算了,不再聯系么。
“喂……陸家哥哥嗎?”
接通的那一刻,他聽到的,卻不是那記憶中熟悉的聲音。
“安染她生病了,你……你能今晚趕過來看看她嗎?”
顧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明明陸安染和這廝分開了,她應該高興地,畢竟這是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啊。
可是現在陸安染這樣,只有見到陸慕白才……
斯藍噙著嘴角的笑意,斜了眼男人的神色,嗯,看不出好壞。
那就代表,很糟糕。
“喂?你有聽到我在說話嗎?”
顧夏沒有聽到什么回應,還以為對方沒有在聽呢。
不想,接下來男人的話讓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麻煩你照顧好她。”
“什么……喂?!”
掛了!
“靠,你大爺的!”顧夏對著手機破口大罵,這什么人啊,就一句照顧好她,沒別的話了?
氣死她了,這陸慕白還真是……絕情得很啊!
怪不得安染這么難過了,肯定是那男人說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該死的,果然長得好看有錢有勢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
“陸先生……”
女人如蛇一般想要攀附上男人的胸膛,可是那氣息還沒靠近,就被毫不留情的推開。
她很是委屈的看向一旁的斯藍,卻是斯藍輕笑出聲,拿了幾張錢扔到女人面前。
“行了,別招惹他,出去吧。”
女人又不是傻,這位陸先生從接了那通電話后,那周身凜然的氣場,可沒人敢招惹。
拿了錢,就放下酒杯,識趣的離開了。
斯藍不用想都猜到了,是誰打來的。
“真不打算去看看?”
“不用你管。”
那人回應的聲音冷然如斯,那一杯酒入喉,盡是苦澀。
那個總喜歡裝作堅強的女孩,從來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沒有他在身邊,她總喜歡虧待自己。
陸安染,說過要好好開始新的生活,就是這樣嗎。
你病了,而我早就病入膏肓。
……
一整晚的燒,總算是退了。
顧夏迷迷糊糊的靠在床邊小睡了一會兒,直到聽到什么聲響,突然睜開眼,陸安染已經沒有躺在床上了。
廁所有聲音傳來,像是很不好。
“安染,怎么了嗎?”
“……咳……”
陸安染覺得好難受,那胃里空空的,卻只想吐。
不知道是不是燒剛退了的原因,頭暈眩的厲害,手緊緊抓住洗手池邊緣,讓自己的身子穩住。
顧夏進來就看到女孩難受的吐不出來的樣子,忙遞上熱毛巾。
“是不是很難受,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陸安染蹙眉搖頭,擦了擦嘴角,深深吐口氣。
“……我沒事,就是胃里難受。”
覺得惡心,困得厲害。
“你快去躺著,我給你煮點粥,吃了就好過一些了。”
“嗯。”
陸安染也沒太去在意什么,身子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也做不了什么。
乖乖躺回床上,隨手翻了一下手機,就看到了——
“昨晚,我什么時候給他打電話了?”
那通話記錄上,是她打的嗎?
難道是燒糊涂了,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是我打的,你燒了一整晚,都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