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伸手扶起她,嘆氣道:“這丫頭原本就是老夫的徒弟,師父救徒弟天經地義,難不成還問她要回報不成?你回去告訴那林老頭,老夫承的是南宮夫人的情并非是他林侯爺,讓他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南君岐干笑了一聲:“姜老頭,說告別的話也不知道說點感性的。”
姜白瞪了一眼南君岐,突然冷下臉來:“廢話少說!老夫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日之后,你們全都給老夫滾出瑤池山去,這山里的鳥兒、泉里的魚,林子里的獵物都被你們糟蹋得差不多了。”
話落,姜白轉身就要走出屋子。
容桓對著姜白的身影,深深鞠了一躬。
他從彩云手里接過汗巾,輕輕的為林洛錦擦臉,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正常,呼吸均勻,酣甜入夢。
幾人出了房門,南君岐又回頭看了一眼林洛錦,喃喃道:“小錦兒,等你明日醒來恐怕是見不到我了,國都有難,我必須立即趕回去,不過我給你留了東西,你日后若是有興趣可來天祁找我,到時候我一定大禮相迎。”
南君岐從懷里掏出一塊御令,遞給彩云:“等她醒了之后交給她,就說本太子家中有事,就不陪她回燕京了。”
墨言跟在南君岐身后,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沒入了夜色之中。
彩云看了一眼手中的御令,上面有著天祁皇室的圖騰,還有代表南君岐身份的“君”字。在瑤池山的這些日子,彩云親眼看著南君岐對自家小姐的付出,堂堂太子,能放下身段來親力親為的打獵捉魚做飯,甚至有時候還想方設法哄小姐,只為得她展顏一笑,可始終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站在不同的對立面,此一別,或許此生不見了也說不定。
待她回過神來,發現容桓不知何時已經守在小姐的床前。
整個大燕的人都知道殿下對小姐的心意,可是小姐卻并沒有回應殿下,她不知道在小姐心里如何看待殿下,但是這份情也看在燕京城所有人的眼中。
京中所有人都說小姐對太子殿下是有情的,否則也不會取了自己的心頭血給他。
彩云也有些想不明白,這男女之間的情愛,她尚未經歷過,不懂其中的矛盾與糾結,她兀自回房間寫了一張信箋,將信箋綁在籠中的白鴿腿上,乘著夜色將白鴿放向天空。
微風徐徐吹起,閣樓外的樹林沙沙作響,這座隱秘的閣樓在經歷了多日的喧囂之后總算要恢復平靜了。
容桓從林洛錦屋子里出來,見藥房的燈還亮著,便走了下去。
姜白一人坐在藥房里,掃著滿屋子名貴的藥材,手中的酒壺不停地往嘴里送。
他從藥架上取出兩本書,放下酒壺,撣了撣上面的灰塵,老眼中晦暗不明。
容桓的腳步很輕,直到他站在姜白的身后聲音響起了,姜白才發現他。
“她明日就要回去了,您還是舍不得她吧?”容桓說著就順著姜白坐了下來。
姜白斜眼掃了一眼容桓,半晌才開口道:“老夫在這瑤池山上住了幾十年,來過身份最尊貴的便是錦丫頭的娘親南宮夫人,如今卻一下來了兩個太子,真是蓬蓽生輝!不過,你們也快走了,也就沒有人再來攪擾老夫的安寧了!”姜白說著,又往嘴里倒了口酒。
容桓看了一眼姜白手里拿著的兩本醫經,開口道:“瑤池山是個好地方,若有朝一日我與錦兒厭倦了世俗,想回這山上來坐看云卷云舒,您老可還歡迎?”
姜白一雙老眼幽深的看著容桓:“你是大燕太子,將來更是這天下之主,說這樣的話不覺得違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