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畢竟年歲已高，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難免有些喘，秋離適時倒了一杯溫水給老皇帝，待他稍稍平復了一會兒之后，才繼續往下說道：“秋家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我衛家查出來，他們在為妖皇辦事了，也正是因為秋家與妖皇的特殊關系，朕才知道關于妖皇鑰匙的事情，這么多年來秋家每一任天賦異稟的人，修習到一定境界就會變成妖皇的食物，他們秋家在比運氣，在比究竟那一個人的血脈才是喚醒妖皇的鑰匙，很榮幸的是，直到現在，妖皇仍然沒有吃到合適的鑰匙。”

“如果是這樣的話，您讓秋離的母親嫁入秋家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聽到南宮冥的質疑，老皇帝反問了回去：“秋離的身上有一塊胎記，你可知道？”

胎記？

秋小落怔了怔，猛地想起在秋離受傷的時候，她照顧秋離洗澡之時，曾經見過秋離的肩胛骨處有一塊胎記。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是一塊魚形胎記。

“我見到過。”秋小落被鳳輕鴻攙著坐在了椅子上，其他人仍然是站著的，秋小落懶懶挨在椅子上，聽到老皇帝的問話，便張口回答了。

老皇帝扭頭看向秋小落：“是什么模樣的你知道么？”

秋小落分外篤定地說道：“魚形胎記。”

老皇帝面色欣慰：“你記得很清楚。不錯，就是魚形胎記。”

秋離是知道自己身上的胎記的，不過但凡新生兒出生，身上帶點胎記作為標識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秋碧的腳上就有一塊紅色的胎記，秋木原的脖子后頭也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他有胎記這事情他也從未放在心上，可現在聽老皇帝這么說起來，似乎是大有文章的。

老皇帝招手讓秋離走過來一些，隨后扒開了秋離的衣領，露出了那一塊魚形胎記。他指著這塊胎記說道：“這塊胎記的擁有者，就是喚醒妖皇的鑰匙，這也是朕在十年前要求秋離要想辦法贏得九州比賽留在逍遙游的原因。如果不是出了秋小落的事情，秋離尚且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秋小落聞聽此言，不由得有些呆住了：“秋離是天尊的分身啊……”

秋離親口承認過的事情，秋小落一直銘記在心，而且她也的的確確感知到了秋離身上那種屬于天尊的淡淡力量，天尊的分身又怎么可能是承載喚醒妖皇力量的鑰匙？

老皇帝的身子微微往前湊了湊，語氣有些詭異地對著秋小落說道：“你是巫女的女兒，卻能與火鳳凰共生，秋離是妖皇的鑰匙又有什么不行的？”

秋小落聽著這個九州上最大的掌權者輕飄飄地把她身體里最大的秘密這么大喇喇說了出來，心里頭竟然覺得陣陣悲涼。

她明明幾乎沒跟任何人說過她的體內有鳳凰心血的事情，可到現在為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與鳳凰共生了，九州之內的人玩地都這么大的么？

“皇帝陛下，這件事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秋離看著老皇帝的目光里漸漸有了些許不信任。

老皇帝捉住秋離的手，放在掌心里，輕輕拍了拍，像是一個長輩在愛撫一個晚輩一樣，語氣慈祥：“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秋家人尚且不知道辨別鑰匙的辦法，你現在有了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知道真相也沒有關系了。”

“皇帝陛下，既然您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不讓九州里的人消滅了秋家？徹底杜絕妖皇的隱患？”南宮冥沒有在這些小情小義之中沉淪，他的目光看得更長遠，按照皇帝的說法，其實早在幾十年前，他就知道了秋家是不干凈的了，可即便如此，它都沒有下手動秋家，這其中會有什么隱情么？

老皇帝靜靜瞅著南宮冥，開口就將南宮家的家底給說了一通：“你南宮家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秋家的一半威式不說，南宮家除了你已經全部都是資質平平的人了，想要徹底鏟除秋家，南宮家，逍遙游，玄焰山莊，三者缺一不可，可三家都早在百年前隱隱削弱了。逍遙游從天尊與妖皇的大戰之后就再也沒有恢復元氣，即便有催盞長老一力支撐，也不過只是能保住天下第一大派的威風罷了。玄焰山莊受損最小，可鳳鳴之后的繼任者智計有余武力不足，南宮家更是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后輩能拿得出手，朕有什么把握能夠鏟除秋家？”

“秋家的實力不高，很容易就能斬草除根。”秋小落自信自己從秋家出來，對秋家的評估絕對算是精準的，秋家那些個酒囊飯袋，全都是靠著秋延和秋育支撐著天下第一修仙世家的門面的，別說三家合一打一個秋家了，就是單獨拿出一個玄焰山莊，都能讓秋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皇帝聽到秋小落這番話，非但沒有贊同，反倒冷冷笑了一聲：“秋家實力不高？”

秋離見老皇帝甚至反問，也一道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贊同秋小落的看法，秋家實在是資質平平沒有亮眼的人。

“秋家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一修仙世家，不止是因為秋家心**法上乘，更是因為秋家人遍布九州大地，秋家的嫡系和部分旁系的確都在秋府，可絕大部分的旁系卻散布在九州大地之上，朕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旁系加起來究竟有多少人，可想而知，這是多么龐大的一個族群，秋家的實力，尤其是單單一個秋府就能涵蓋的了的？”

老皇帝畢竟掌握著九州大地這么多年，對整個九州大地的修仙者境況絕對是最了解的，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定然是經過考證的。

秋小落與秋離在秋家呆了這么長的時間，卻從來不知道秋家的旁支究竟有多少人，總之每年年底秋家旁支回到秋家覲見秋延的隊伍，從來都是絡繹不絕的罷了。

被老皇帝這么一提點，秋小落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想了想，如果說每年來見秋延的旁支只是旁支里頭的某一系最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么秋家的旁支有多么恐怖恐怕的確是可以預見的。

與秋小落一樣，秋離的眼底也出現了驚懼。

他似乎也從老皇帝的話里回到了味，猜到了秋家的人口基數到底有多大，因此才會露出與秋小落一樣的恐懼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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