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鳳家人到底有什么過節啊？”鳳輕鴻一個連修仙都不能修的凡人，肯定不可能跟這些神神叨叨的人有所過節，要說也就是鳳家的前輩了。

“有什么過節？沒有沒有，只不過鳳家的老頭兒把我的**給打碎了。不然老頭子怎么會用元嬰境界活在世上？”方元跟開玩笑一般地說罷，又哎哎叫到：“你套老頭子的話干什么？這丫頭心眼真多。”

秋小落心說還不是你自己打算說的？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可是，方爺爺，我是現在玄焰山莊的少夫人。”

“你說什么？你這丫頭怎么也學老頭子，打趣逗樂了？不許亂說。”方元聽秋小落居然說她是少夫人，一下蹦的老高，滿臉都是懊惱和不相信：“跟鳳家小子定親的是穆落，你是秋小落，你別騙老頭子。”

！！！秋小落再次被震驚了。

方元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

“方爺爺，請您跟我實話實說，您到底是誰？”秋小落只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圈子當中，掙脫不得。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個藏在靈丹閣內的老人連人都認不清，卻知道她是秋小落，知道她是秋小落也就罷了，居然認為穆落和秋小落是兩個人。

秋小落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方元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在裝傻。

方元雙手放在炭盆上烤著，熱力之下他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他打著哈欠慢慢悠悠說道：“鳳凰跟你共生，是我選的。但是為什么你是鳳家小子的媳婦啊，老頭子真的是目盲耳聾了，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話的前半段威力不亞于原子彈爆炸，秋小落被驚得外焦里嫩的，指著方元半晌都不知道應該作何表情。

“小丫頭片子別那么激動，這不奇怪。”方元激動完了之后，突然身子的動作都委頓了下來，說話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老頭子這一生游戲人間，只要好玩的有趣的都愿意試一下，鳳凰和人共生多有趣？旁人無法與鳳凰血脈共生，你卻可以，你說，是鳳凰選擇了你，還是你選擇了鳳凰？”

方元越說越玄乎，連莊周夢蝶的一套說辭都給說出來了，神神叨叨活像個失心瘋的患者，然而秋小落不敢小看方元。

方元的內力實在是太強悍了，比之鳳凰都不遑多讓，元嬰境界她雖然沒聽過，但是按照方元的說法，和他傳給她的內力來看，應該不是撒謊。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他說的鳳凰與她共生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方元信口胡謅的。

“方爺爺，您對鳳凰似乎很了解？”

“不算很了解，但是除了鳳凰本身，應該只有老頭子是最熟悉鳳凰的了。”方元的反應變得極為遲鈍，秋小落的問題問出去以后，等待了很久，才聽到方元一個字兒一個字兒蹦出了這么一小段話，秋小落還欲再問，方元已經微微起了鼾。

秋小落嘆了一口氣，在附近找了一件厚實的長襖，拿到方元身邊，抖開外衫套在方元的身上。她的抓著衣衫還沒披到方元的背上，就突然手腕一緊。

秋小落瞳孔微縮，一手松開衣衫，抓向那干枯的手，卻被方元的單手給反制了。

她面露不悅地晃了晃手腕，試圖掙開束縛，卻不想方元手上的力道大得嚇人。

“方爺爺您干什么！”秋小落幾次掙扎都無法脫身，一時也有些急了，只是她知道方元對她應該沒有惡意，便沒有用內力抵擋。

方元似乎還在沉睡，他只是本能地在保護著自己，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方元下手非常凌厲陰狠，就算不帶任何內力，仍然招招狠辣。

秋小落抵擋了幾招之后，心道不好。方元每一招都是下的殺手，如果她放任方元這樣不制服他，只怕最后受傷的人是她。

可是即便吸收了方元的內力，她現在的情況仍然不適合使用心火之力，早就千瘡百孔的身體已經不能隨意使用心火之力了。天一亮她還要送鳳輕鴻前往青丘，現在絕不是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時候。

秋小落只能小心應對著方元的攻擊，每一招都是在勉強抵擋的，方元似乎有意要指她于死地，下手越來越狠，他的雙手好像千手觀音一樣，能幻化出無數千奇百怪的招數，令秋小落防不勝防。

方元佝僂著身體窩在炭盆邊上，手上的變招越來越快，越來越頻繁，秋小落只是跟方元過了不到百招，就開始捉襟見肘了。

她才避開方元的一掌，方元就已經扣住了她的虎口，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可以掙脫的余地。秋小落六年沒有在拳腳上下功夫，本就有些生疏，等到百招之后，終于再也抵抗不了了。

她生生吃下了方元的好幾拳和數個掌法，打得身上生疼。好在方元沒有內力，打出來的力道再兇猛也只是肉疼而已。

秋小落生生吃下約莫二十招之后，她突然發現，方元的每一招使出，和這一招的數個變招，其實都有些眼熟。

她干脆用手護住頭臉，不再反抗，任由方元把她當個木樁打著。心靜了下來，看方元的招數也就漸漸有了痕跡可以追尋。

秋小落在心里記住方元的招式，在腦海里過了幾遍之后，終于發現方元的招式為何曾經見過了。

方元的所有招式，都是邱家流傳的古武招數，而且完完全全沒有一招是遺漏的，那些殘缺古武方元用得極為熟練，而且比起她在秋家見識過的古武招數，更加完整和成體系。

秋小落突然覺得，秋家學習的古武，包括邱家流傳的古武，可能全都來自于方元。

這點秋小落暫時還得不到印證，她只能暫時先摒棄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認認真真去揣摩方元的每一招每一式。

方元似乎也是有意在點播秋小落，他后來的動作越來越行云流水，可不再往秋小落的身上招呼，只是單純地在使用著這些招數罷了。

秋小落細細看著，心中默默記著，很快就將這一套古武徹底吃透了。

的確如她所想，方元會的這一套古武比秋家更加純熟和完整，如果說她在現代學到的只是這一套武術的百分之三十的話，秋家人掌握了百分之七十，方元則是百分百。

秋小落在武學這一方面天賦驚人，可她即便看會了，也隱隱覺得這一套古武當中，有百分之三十的招數難以施展出來。方元沒有內力都能完完全全將招數發出，可她卻心知，自己絕對做不到。

秋家人缺少的也是百分之三十，難道這百分之三十是本身就學不會的么？方元為什么又會？

秋小落暗自揣度著，方元已經在鼾聲之中使完了這一套古武，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發出一聲類似于豬叫的聲音，把秋小落給嚇了一跳。

她湊近方元看了看，確認方元的確還在沉睡，便直起身子朝外頭看去，外頭的風雪漸漸有了停歇的勢頭，雖然雪仍然深深，但風已經不再呼嘯了。

秋小落扭頭看了一眼方元，替他添了些許炭，保證方元這樣睡一夜不至于凍著之后，便拿起靠在靈丹閣墻邊的油紙傘，推開房門，撐開傘迎著雪花走了出去。

此時天際皓月，秋小落孤身一人踏著深深落雪孑孓獨行，浩渺天際，唯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