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娘,記著,這是你欠我的第一條命。”鳳輕鴻收回手,煞有介事地說罷,擺著寬袍大袖晃了出去。
秋小落一聽到他說什么欠,就滿心不爽,他自己多管閑事非要救她,救就救了還救了個半死不活,這算什么欠他一命?
可雖說秋小落心中還有些怨言,也不得不承認,起碼現在的自己五臟六腑似乎無礙了。她能很輕易地坐起來,不會覺得體內陣陣疼痛,除了無法動用心火之力之外,看起來應該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溪淺,我們回去,找秋育。”秋小落動了動手腳,確認自己可以起身之后,將白溪淺往自己懷里一攬,打開客房大門就走了出去。
白溪淺被秋小落抱在懷中,有些躊躇:“秋姐姐,你如果現在回去,會不會有事?”
“有事?如果不回去,恐怕才會出大事。”秋小落非常篤定秋離是想對她痛下殺手的,然而秋離那種人是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任何人麻煩的,除非是有人授意。秋家現在除了秋育,只有她的親生爹爹秋延,能夠使喚得動秋離。
最危險的地方,現在反而變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呆在秋家人的身邊,才會讓秋育或是秋延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對她下手。
此中關竅秋小落并沒有告訴給白溪淺聽,這小狐貍一派天真爛漫,哪兒會懂這些人類的勾心斗角,一個個披著修仙外衣的人,做起骯臟的事兒來,一點不比現代人差。
秋小落如此腹誹著,帶著白溪淺一起,慢慢走回了秋家下榻的客房附近。
秋離不知與秋育在商談著什么,倆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刻在秋小落眼里,分外刺眼。
他們一老一少絮語完畢,秋離抬眸,第一時間發現了秋小落的存在。
他腳步平穩,一切如常地走到秋小落身邊,神情依舊淡淡的:“你回來了?”
“回來了。”秋小落有些詫異于秋離這種淡淡然的態度,分明兩個時辰前他還試圖殺了她,怎么這會兒就好像是個沒事人一般?
“后天上午你要對陣的是南宮冥,有沒有把握?”秋育手上拿著最新的對戰公告,凝神看著秋小落。
秋小落定定看著秋育,然后分外肯定地搖頭:“毫無勝算。”
“你與南宮冥實力相差并不大,如果……”
“族長,我現在內傷嚴重,催盞長老說我決不可妄動心火之力,否則臟腑盡碎。”秋小落并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情況,因為隱瞞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遲早都要上場,現在說清楚情況,還能少挨一頓打,她不是喜歡逞強的人。
秋育一雙眼睛在秋小落身上逡巡良久,似乎無法確認秋小落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反觀秋離,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可說起話來,分明是要氣死秋小落:“照我看明天你照常上,南宮家那個小子未必打得過你。”
“你是在開玩笑?”秋小落自忖秋離只怕都無法在南宮冥手下過三百招,讓她一個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心火之力的人去對陣天選者?
秋離板著臉,語氣四平八穩毫無波動:“信不信由你,別棄權。”
秋小落咀嚼著這句話,心里一動,似乎明白了什么:“明天我會照常上場。”
秋育有些狐疑,可那點疑惑并不是在擔心秋小落:“你確定?”
秋小落看著秋育的神色,語氣有了一絲輕蔑:“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丟你秋家的人。”
她說完這番話,望了眼秋離:“我的房間禁咒解了?我要回去睡覺。”
“解了。”
秋離應聲,秋小落便不再搭理這倆人,自顧自帶著白溪淺一起回了房,惡狠狠地關上了木門,落下了栓。
方才秋離說讓她別棄權,恐怕是知道一些南宮冥的情況。天池對戰,南宮冥被白叔壓制,本就受了點傷,后來她走火入魔,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南宮冥。
秋離既然潛入天池特地趕來殺她,恐怕是看到了什么,南宮冥的情形,應該不容樂觀。
秋小落拍了拍白溪淺,讓她自己找個地方休息,自己則和衣躺下,補了一個覺。
她現在的身子太過虛弱,如果不休息好,只怕后天上臺還沒在南宮冥手下過三招,就該認輸了。
比起秋小落,秋離則輕松得許多,秋離下一場要對的人是逍遙游的弟子,并不是一個修為高深的人,應該不會太耗費功夫。
兩天后,九州大會繼續開始,秋小落與南宮冥作為第一場,在天字第一號演武場開打,然而大早上就到賽場等待的秋小落,沒有等到南宮冥的出現,等到辰時一刻,南宮家派了個人過來,說南宮冥棄權了。
秋小落怎么也想不到南宮冥居然會棄權,連忙下場攔住了南宮家的人,想要問出個子丑寅卯出來。
“南宮冥怎么了?”
“小少爺被人重傷,險些丟了性命,如果不是玄焰山莊少莊主日夜照看,恐怕這會兒還沒醒。”南宮家的下人不敢冒犯秋家人,見秋小落詢問了,便痛快回答,可那語氣怎么聽都像是在鄙視秋小落不戰而勝。
秋小落并不在意下人的口吻有什么區別,她只是覺得奇怪,南宮冥如果真的傷得這么重,沒道理鳳輕鴻一句話都不說,除非是鳳輕鴻刻意隱瞞南宮冥的傷勢,可是鳳輕鴻沒必要隱瞞這種事啊。
這事兒恐怕得去問一下鳳輕鴻了。
秋小落打定主意,詢問了一下鳳輕鴻在哪個演武場,就一個人朝地字三號走去了。
“秋小落。”秋離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攔住了秋小落的去路:“玄焰山莊已經棄權認輸,你不用去找他了。”
秋小落眼底劃過一絲寒光,她盯著秋離,一字一句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鳳輕鴻?”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不用白跑一趟。”秋離臉色有些掛不住,留下這一句話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