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方瑾澤見沈月儀對藥宗長老如此親昵,心中不快,便佯裝咳嗽提醒沈月儀她究竟是誰的女人。
藥宗長老聽見方瑾澤的咳嗽,眼珠一轉(zhuǎn),對沈月儀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我也沒有什么拜師禮可以回贈與你,這樣罷,聽聞厲王殿下不日之后便要出征魔殿,我老頭子就隨行給你們做一個隨軍醫(yī)師如何?”
方瑾澤聞言皺起眉頭,這怎么聽都像是一場醞釀已久的陰謀……
沈月儀也有些猶豫:“我們是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你這把老身子骨,禁得起折騰嗎?”
藥宗長老冷哼一聲:“我老頭子在腥風(fēng)血雨中廝殺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沈月儀偷偷瞟了方瑾澤一眼,見他不言語,自己也做不了主,便又說:“你……”
“你想想,你們這一去不知要去多久,等你回來,說不定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去哪里拜師學(xué)藝?嗯?”
藥宗長老不等沈月儀猶豫,便“曉之以理”,勸說沈月儀。
他知道只要是沈月儀答應(yīng)了,方瑾澤是不會忍心拂了她意思的。
沈月儀聞言面露難色。
的確,她想向藥宗長老學(xué)醫(yī),便是因?yàn)橄朐谏硤鲋心軌蚺缮细嘤脠觥?
至少保證方瑾澤的性命無虞……
“況且,我老頭子一生孤苦,既無親人,也無摯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如你一般可人的徒弟,卻又不知道要何日才能再見……”
他如此說著,作勢還要掉下幾滴淚來:“罷了,活該我老頭子就是這樣孤苦的命格……唉……”
沈月儀看他這幅樣子,心中不忍,看著方瑾澤,一臉祈求。
方瑾澤見她如此,心中暗罵起藥宗長老,明知沈月儀心軟,偏偏他演得一手好戲,自己若不答應(yīng),這小祖宗不知又該好幾日不理他。
“隨軍醫(yī)師人數(shù)齊全,就不勞你跟著我們一路跋涉,風(fēng)餐露宿了。”
方瑾澤不吃他這一套,希望他能見好就收,別再糾纏。
“厲王殿下,不是老頭子我自夸,你軍中那些醫(yī)師,尋常傷病治得,疑難雜癥可也治得?”
“行軍打仗,不過就是皮肉受傷而已,有什么疑難雜癥需要治嗎?”
方瑾澤冷眼看他,不為所動。
“誒!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藥宗長老煞有介事地說道:“你可別小看皮肉之傷。”
他拉過其中一個將士,指著他受傷的手臂說道:“這同樣的傷口,若是讓你軍中的醫(yī)師來治,怎么說也得十日才能恢復(fù)如初,若是讓我老頭子來治,三日便可痊愈。”
方瑾澤沉了沉眸子,心中思量,行軍打仗,謀略布陣都是建立在兵力基礎(chǔ)上,傷員一多,戰(zhàn)斗力銳減,的確會減少勝算……
“再說了,”藥宗長老復(fù)又捋著胡子開口:“雖說這小丫頭……不不不……你的厲王妃醫(yī)術(shù)高超,可畢竟是男女有別,若是讓她去給別的男人治傷……”
“住口!”
方瑾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悅地皺起眉頭:“說了這么多,你不就是想跟著本王上前線嗎?”
“不錯。”
藥宗長老也坦然承認(rèn)。
“目的?”
方瑾澤直視著他,不再與他兜圈子。
“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日我應(yīng)當(dāng)說得很清楚。”
藥宗長老同樣盯著方瑾澤,目光中讓人找不到一絲欺騙。
“刀劍無眼,若是丟了命,可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
方瑾澤丟下這一句話,便帶著沈月儀走了。
“你是答應(yīng)了?”
沈月儀一邊拽著方瑾澤的袖子,一邊驚喜地問。
“怎么?你如此歡喜?”
方瑾澤瞪了一眼沈月儀,不論是誰,他都不愿沈月儀如此直白地表達(dá)出對那人的歡喜。
“沒有沒有,”沈月儀連連擺手:“我歡喜也是因?yàn)槟愣嗔藗得力的幫手不是?”
“誒!你們倒是等等我!”
那藥宗長老聽聞方瑾澤答應(yīng),便急著趕上來。
方瑾澤停下腳步道:“本王既說出了口,便不會反悔,你何必如此著急?你且先收拾著,明日本王差人來接你便是。”
“不必不必,”藥宗長老忙道:“小老兒我有什么可收拾的?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我這一副老骨頭,便是全部家當(dāng)。”
“那藥宗其他人如何安置?”
沈月儀看著一旁的小連翹,不免有些擔(dān)心。
“他們?自然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藥宗長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人實(shí)在難以相信他在藥宗當(dāng)了幾十年的長老,怎的一點(diǎn)離別之情也沒有。
沈月儀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藥宗長老催道:“快走快走,眼看著天都要擦黑了,趕緊回去用晚膳!”
……
“你的酒葫蘆?你的燒雞也不要了?”
沈月儀想著這藥宗長老平日里最愛便是飲酒吃肉,旁人他能舍得下,這酒肉怕是就有些難了。
“你們厲王府中什么美味佳肴,瓊漿玉露沒有?我要那破葫蘆作甚?”
藥宗長老捋著胡子狡猾一笑,打定了主意要去厲王府白吃白喝。
沈月儀都開始懷疑這應(yīng)該才是他的真實(shí)目的吧……
“別廢話,要走便跟上。”方瑾澤不再與他啰嗦,拉著沈月儀,丟下一句話便上了馬車。
藥宗長老跟在他們后面,正欲上馬車,卻被翟秋攔下,丟給他一匹馬,然后說道:“這才是你的。”
藥宗長老翹了翹胡子,不滿地說道:“我這一把老身子老骨,如何還能騎馬?理應(yīng)坐馬車才是,你們厲王府就是這么招待客人的嗎?再說了,我可是你們王妃的師父。你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敢攔我?”
翟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不了解我們王爺?shù)钠猓苣闶钦l,只要與王妃太過親近。都沒有好果子吃!你還是安安心心的騎你的馬吧!”
藥宗長老冷哼了一聲:“我……我可不是怕他!只是我們長輩不與他們年輕人一般見識罷了!”
說罷便翻身上了馬,他雖總是說自己是老身子老骨,但翟秋一眼便能看出來,他身手敏捷并不輸于尋常習(xí)武之人。
看來這個老頭子可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