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方瑾澤還是沒有來。
沈月儀在山洞中等了良久,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她為藥宗長老解毒的這幾天,方瑾澤總是早早就來接她。
若是診療還沒有結(jié)束,他也會在一旁等著,仿佛生怕沈月儀被拐走一般。
可是如今眼見著天都已經(jīng)快要擦黑了,方瑾澤卻還沒有來,沈月儀有些擔(dān)心,莫非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測,被困住了?
又或是……
被什么棘手的事情纏住了。
看著沈月儀一度如坐針氈的樣子,藥宗長老在一旁笑到:“如今這些年輕人,恨不得整日里都要膩在一起,半日不見便思之如狂。”
沈月儀眼看著洞口,聞言不禁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擔(dān)心他半途遭遇什么不測。”
“你未免太小看你這位夫君了,他可不是什么簡簡單單的人物。”
藥宗長老輕描淡寫地回到,分明就是篤定方瑾澤絕不會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沈月儀原本還無暇與他斗嘴,但聽聞他如此說,轉(zhuǎn)頭過去探究地看著他:“看來你對他很是了解。”
方瑾澤的威名,天下皆知,傳到南蠻去也不稀奇,只是他這語氣,分明就是暗指方瑾澤的能力遠(yuǎn)比世人眼中,甚至是沈月儀眼中的他還要強大。#@$&
如此了解,如果說他之前沒有調(diào)查過方瑾澤,或者是不知道什么關(guān)于方瑾澤背后的秘密,未免也太過牽強。
藥宗長老假裝沒有聽出沈月儀的言下之意,干笑了兩聲道:“靖國厲王少年起征伐四方,文治武功,無人能出其右,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沈月儀不想聽這些場面上的話,皺了皺眉頭,正要追問,突然聽見洞口傳來動靜,便連忙跑了出去。
藥宗長老看著沈月儀急不可待的表情,搖頭輕笑:“情之一字吶!”
說罷也抬步走了出去。%&(&
沈月儀一出山洞,見來人果然是方瑾澤,連忙沖了上去,抓住方瑾澤的衣袖道:“你怎么這個時辰才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方瑾澤見沈月儀一臉緊張,嘴角不經(jīng)意浮現(xiàn)出一抹輕笑,如此被人記掛的滋味,甚好。
“怎的如此著急?半日不見,是想夫君了不成?”
方瑾澤挑著眉,有心逗她。
沈月儀見方瑾澤還有心思調(diào)笑,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什么事,害自己白擔(dān)心一場,便將頭扭過去,有些氣惱地說:“虧得我擔(dān)心了半日,如今看,倒是我杞人憂天,自尋煩惱了不成?”
“好了。”方瑾澤將她摟進懷中:“的確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這才耽擱了片刻。”
“有人劫道?”沈月儀神色凝重起來。
“不錯,”方瑾澤道:“不過應(yīng)當(dāng)不是刻意沖著我們來的,是昀國的一小支查探情報的隊伍,恰好撞見我們上山,便起了殺念。”
“你們沒事吧?”
沈月儀上下打量著方瑾澤,擔(dān)心他受傷。
“無事,一群小嘍啰而已。”方瑾澤冷笑一聲,瞟了一眼旁邊的翟秋,對他道:“那幾個受了輕傷的,回去找回春堂的李醫(yī)師給他們看看。”
“這種外傷可不能拖啊,傷口惡化可就難辦了。”
藥宗長老在一旁看著,一直一言不發(fā),直到聽見方瑾澤對翟秋說的那番話,看見一旁有幾個將士臂膀上隱隱有傷,便走了過去,作勢要現(xiàn)場給他們包扎。
方瑾澤剛要制止,卻聽得藥宗長老道:“醫(yī)者父母心,不過是順帶手的事情,厲王殿下就不要推辭了罷。”
方瑾澤聞言住了手,看著藥宗長老熟練地處理傷口,為將士們包扎的樣子,若有所思。
沈月儀湊到他耳邊道:“這個老頭確實有一手,論醫(yī)術(shù)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方瑾澤不語,只是心中又想起了此前他與藥宗長老的那一番密談,目光愈發(fā)深邃了起來。
沈月儀看著藥宗長老包扎的手法十分奇特,既快速卻又牢固,與醫(yī)術(shù)中所記載的尋常方法都不一樣,便好奇地走上前去,想要好好觀察一番。
藥宗長老見沈月儀在自己身后探頭探腦,頭也不回,只一邊包扎一邊出聲笑到:“怎么?想來偷師?”
沈月儀癟了癟嘴,也不否認(rèn),只是道:“我只不過看你包扎的手法有些奇特,心中好奇罷了。”
“這有什么奇特之處?老夫我會的奇門遁甲可多了,這不過是小露一手罷了。”
藥宗長老輕哼一聲,胡子翹起來,一臉倨傲的樣子。
這個老頭平日里雖說說話瘋瘋癲癲,口無遮攔,但也確實是有些本事的,沈月儀擅長制毒解毒,但那都是涉及內(nèi)傷的醫(yī)術(shù)。
沙場征戰(zhàn),外傷自然是要比內(nèi)傷多,真要說起來,還是這個老頭的醫(yī)術(shù)比較實用一些。
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指點……
沈月儀這么想著,湊上前去與老頭打著商量:“不如……你也教我?guī)渍校俊?
藥宗長老捋了捋胡須:“我老頭子的看家本領(lǐng),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學(xué)的。”
“我怎么能算是隨便什么人呢?我不是你們藥宗的掌門人嗎?嗯?”
沈月儀輕輕撞了藥宗長老一下,一臉諂媚地看著他。
“這一教,一授,乃是師父與徒弟之間做的事情,即使是掌門,也不能強人所難。”
藥宗長老別過身子去,不與沈月儀打商量。
徒弟……
沈月儀繞到藥宗長老身前,眨了眨眼:“那敢問長老收徒,可有什么條件?”
藥宗長老裝作苦思片刻,才緩緩開口道:“要說這條件,也沒什么條件,不過只有一點,你怕是不符合。”
沈月儀一急:“我怎么就不符合了?你且先說。”
“我老頭子收的徒弟,一定要聽話,要不然整日里氣我,我都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里的人了,可受不起這些氣。”
沈月儀連忙保證道:“我絕對聽師父的話!”
“真想學(xué)?”
“真想學(xué)!”
那老夫我就勉為其難收了你這個徒弟罷。
沈月儀聞言大喜,親昵地挽住藥宗長老的胳膊,叫到:“徒兒見過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