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玉,站在原處,一遍遍回憶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她想從跟韓夫人生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那天晚飯后,韓夫人對自己顯得有了幾分的親近,而且甚至是淡淡的歉意。
但她當(dāng)時(shí)都沒有放在心上,認(rèn)為只是人老了,會變得慈悲起來。
心也軟了,當(dāng)年趙紫玉的母親對這樣一個(gè)出身世家的高貴女人是一個(gè)致命的打擊。
想來她一定過得極為的不順,趙紫玉只覺得韓夫人太可憐,可是因?yàn)樗珡?qiáng)了,所以沒有人同情她。
正如現(xiàn)在,韓老爺那么冰冷的說著她的死訊,完全看不出他把韓夫人當(dāng)過妻子。
一個(gè)面對自己的前妻死亡表現(xiàn)的得很淡定的男人,這個(gè)只能說他們是真的沒有愛過的,或者有一點(diǎn)點(diǎn)也在以后的日子里消磨得沒有了幾分了。
“我不能跟你走,第一我要見到我婆婆的人,就算死了,我也要見到她的尸體,另外,小帆帆跟著她一起出來的,我也要先找到那孩子。”
“小帆帆!”
韓老爺?shù)淖炖镟哪钪樛蝗挥行┲酗L(fēng)抽搐感,他手指微微一抖,身子竟然站立不穩(wěn)起來。
身邊的人扶著他,他才沒有倒下。
“小帆帆的事,自有我在這里管著,趙紫玉,你再多問一句,就不必去了。”
韓湘鋒強(qiáng)硬的說著。
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親眼看到韓夫人喝下一小口的茶后就倒下了。
麗人醫(yī)院的曲院長親自搶救也沒有救過來。
但是他們知道,趙紫玉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有人輕輕的走到趙紫玉的身邊:“請吧,趙紫玉小姐。”
趙紫玉心里升出一股寒意,她沒有立即移動(dòng),而是堅(jiān)持到底的問了一句:“我是小帆帆的姨媽,現(xiàn)在我在照顧這個(gè)孩子,孩子今天早上不見的,我要見他,還有林管家呢?他一直跟在婆婆的身邊。”
“我也想見那孩子。”
“至于你說的林管家。”韓老爺高傲的癟著嘴,雙眼死盯著手術(shù)室的門,指著那張門道:“林管家不說出小帆帆的下落,我讓他去非洲討生活。”
他的話又狠又毒辣,完全不像一個(gè)已六十的老者說的話。
趙紫玉感覺到危險(xiǎn)來臨,她開始往后退,退了幾步后,又看到不斷有人往自己身邊圍過來。
“你要做什么?”
趙紫玉退到門口,盯著那些圍過來的人,他們是想強(qiáng)行帶走自己。
“趙小姐,林管家現(xiàn)在在手術(shù)室里搶救,你還是跟我們走吧。”來人說道。
原來,林管家看到韓夫人出事后,跟瘋了一樣撲向了韓老爺,他是由葉家跟過來的傭人。
可以說他陪伴韓夫人的日子比韓老爺還要長。
當(dāng)他親眼看到韓夫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時(shí),那心里瞬間暴出的痛,已經(jīng)超出了主仆之情。
他像一個(gè)失去了愛人的男子,不顧一切想殺了那高高在上,對韓夫人視如棄履的韓老爺。
“你們對他做什么?”
趙紫玉用他們零碎的話語拼出了韓夫人和林管家出事的畫面。
她怎么也想不到韓夫人用這種方法,在阻止韓老爺?shù)玫巾n千里的真正身份。
她心里被狠狠的撞擊著,那種從未有過的痛一浪高過一浪的沖涌著她的心房。
“趙小姐,現(xiàn)在我們老爺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們不方便說。”
此時(shí),趙紫玉已經(jīng)讓他們給架了起來。
雙腳離開地面的,向著醫(yī)院門口移去。
“放開她!”
醫(yī)院的門口響起一聲男人的吼聲。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像是從原野里急馳而來的人,一下子沖到了趙紫玉的面前,緊張的盯著她看,一把將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兩人韓姓人,在醫(yī)院里見面了。
韓老爺冷眼看著韓千里,完全沒有父親看兒子的感情,像是對待一個(gè)闖入者一樣,身上充滿著警惕與防備。
他揮了揮手,指了一個(gè)方向,然后自己先走了過去。
韓千里握著趙紫玉的手道:“在這等我。”
“不,千里,我要跟著你。”
趙紫玉說什么也不肯離開,堅(jiān)持要在他的身邊。
韓千里猶豫的看著一直在車?yán)锝討?yīng)自己的阿忠,心想如果不是太急的事,阿忠不會沖撞了自己的會議的。
從他的眼神他也看出,今天事會很大。
所以,韓千里中斷了談判,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紫玉,你還有孩子呢。”
韓千里的話很特別。
趙紫玉的眼立即放出視死如歸的光芒,她幾乎是用懇求的眼神看著韓千里:“帶我去,什么事我們都要在一起。”
韓千里眼光閃了一下,似乎下了什么決心拉著趙紫玉的手道:“好。”
……
一張冰冷的門。
上面寫著太平間三個(gè)字。
韓千里和趙紫玉相互看了一眼,兩同時(shí)心里一沉。
韓千里雙眼盯著那門,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韓老爺對著隨從道:“打開。”
門被推開了。
韓老爺先走了進(jìn)去。
韓千里和趙紫玉停在門口,兩人都沒有邁出那一步。
韓千里又看了看趙紫玉。
此時(shí),趙紫玉的雙眼早就熱淚盈眶,她努力的讓自己平靜的陪著韓千里,不想讓他還為自己分心。
“這是?”
韓千里慢慢的走進(jìn)去,到了一張白色的床單前,他的雙眸垂下來,手伸在那片白色上,猛的一揭。
時(shí)間足有一分鐘的凝滯。
那種慢長的確認(rèn)眼前看的不是幻想,不是假像,不是夢境的時(shí)間,可以讓任何人都覺得是一種凌遲般的痛苦。
他的喉嚨里發(fā)出了幾聲“嗚嗚……”的叫聲,然后就再也有沒別的聲音了。
他沒有哭全程是一種無力的震驚的干嚎,直到看到趙紫玉的雙眼里涌出的淚水,他才相信自己和她看到的是同一件事。
“怎么回事?”
他先是問趙紫玉,但很快的他的眼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韓老爺?shù)纳砩稀?
“爸,怎么回事?”
韓老爺?shù)哪槃?dòng)了一下,他一言不發(fā)的沖著韓千里打量著,像是在研究一個(gè)古董一樣,他要辨出真?zhèn)巍?
趙紫玉緊張的看著韓老爺,韓夫人曾經(jīng)不肯說出的事情,難道讓韓老爺知道了一星半點(diǎn)。
她不敢問,更不能問。
“韓千里,我只問你一句,你跟你媽,把小帆帆藏哪里?”韓老爺只是追問小帆帆的下落。
“他?你又沒有管過他,你不是一直在艷輪上過著快活的日子嗎?”韓千里揶揄道。
“我再問一次,那孩子在哪?”
韓老爺本是想著來S城見見那久示謀面的孩子,以前他身體不好,自己嫌棄他。
現(xiàn)在孩子好了,他才想起還是見見吧,畢竟自己的孩子不多。
可是在來的路上,韓老爺接到消息,韓千里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兒子。
當(dāng)時(shí),他就覺得一切像個(gè)迷一樣,他震怒的來到這個(gè)地方,直接質(zhì)問前妻韓夫人,關(guān)于韓千里的生世。
直到最后一刻,他的前妻只跟他談起了玉驕龍,說到了玉驕龍對于韓氏的家族的恨。
用韓夫人最后話來說:“如果當(dāng)年玉驕龍的母親不自殺,或者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韓老爺并不理會那些恩怨,他只想把小帆帆先找到,再去弄明白韓千里的事。
而此刻,韓千里眼光掃過自己母親的尸體,他雙眼暴出紅光的沖著韓老爺罵了一句:“我媽死了,你他媽還想著小老婆生的孩子。”
“你!”韓老爺,突然從身后拿出一把手槍沖著韓千里道:“我不想對你動(dòng)手,念在你叫了我這么多年的父親,我再問一句孩子在哪?”
“韓老爺,你想見小帆帆,韓夫人不是送過來了?”
趙紫玉立即插嘴說道,她見到韓老爺這種方法對待韓千里,那就是事情已經(jīng)揭穿了。
韓夫人極有可能是想利用小帆帆的下落保住韓千里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沒有見到那孩子,我只收到了這個(gè)!”
說著韓湘鋒,將自己手中的一個(gè)U盤扔在了韓夫人的尸體上。
那東西里面有什么韓千里不知道,趙紫玉卻猜出了幾分。
她伸手將東西拿在手上,雙眼直直的盯著韓老爺:“這是玉驕龍交給你的吧,一定是說韓千里跟您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對吧。”
“你怎么知道?”
韓老爺狐疑的看著趙紫玉。
韓千里更是震驚的看著趙紫玉。
“就是,這樣隱私的事,我都知道,你覺得還有什么好相信的。”
趙紫玉的話也讓韓老爺有點(diǎn)點(diǎn)糊涂起來,對呀,這么隱蔽事讓趙紫玉一語說破,那這個(gè)有什么可信的?
他猶豫的看著韓千里,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些證據(jù)。
突然,他的嘴角猛的歪向一邊,身體就直直挺挺的倒在了韓夫人的尸體前。
像是下跪一樣的,雙膝著地,頭重重的磕在了床沿上。
“叫醫(yī)生,這是中風(fēng)。”趙紫玉驚呼了一句。
“中風(fēng)?”
隨從們沖了進(jìn)來,將韓老爺架起來,慌里慌張的往外抬。
韓千里一時(shí)間心里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沒有半分的遲疑,先去看看韓老爺如何。
臨走時(shí),他又轉(zhuǎn)身道:“紫玉,媽不喜歡白色,趕緊安排下來帶她回家。”
“好。”趙紫玉的淚水再次落下來,她手里緊緊的攥著那只U盤,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樣的難受。
韓夫人跟自己相處不過一年多,現(xiàn)在突然的沒有了,她的心底里禁不住的難過與悲傷。
“媽,其實(shí)有很多種方法瞞下這一切的,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