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見狀,起身就要去收拾。
邁開步子,卻撞在了一堵結實的肉墻上。
沈庚那將近190的身高像是一棵拔地而起的參天大樹,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正當蘇安然不知道對方想要干什么的時候。那人卻張開了雙臂,冷不妨地將她摟入了溫暖的懷中。
“沒事的,都過去了。”
他湊到她的耳邊說道,聲音很輕很輕,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柔。
蘇安然心跳突然一重,感覺自己的心都被人蠱惑了去。
本是蒼白的臉頰,如今染上了幾朵紅暈,像是開在白雪皚皚的雪地里的朵朵櫻花,讓人一不小心就意亂情迷。
沈庚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夾雜著幾分煙草的味道,有種說不出的好聞,隔著襯衫薄薄的布料,溫熱的體溫漸漸將她包裹起來。
被動地被摟在懷中的蘇安然,定格了幾秒,瞳孔放大到極致,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庚,像是沒有意料到,對方會做出如此溫柔的舉動來。
最后,她還是伸手推開。
“別!”
吐出了一個字,她低垂著眼簾,不去看沈庚。
沈庚的臉漸漸陰沉了下去,看著面前那小小的身軀,眼底泛起了復雜的波瀾,心里百味雜陳。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現在,不知道還可以相信誰!绷季,蘇安然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里還有幾分余悸。
她和賀方認識了將近十年,雖然算不上是多么親密無間的好友,但她絕對沒有想到,賀方會這樣做!
十年積蓄下來的信賴,在那一刻崩塌。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信任我!
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威嚴。
蘇安然聽罷,錯愕的抬頭,望著沈庚。
笑著搖搖頭,笑容里帶著明顯的苦澀。
“呵!”沈庚冷笑了一聲,和以往相比,這一句冷笑,更多是悲涼,而不是嘲弄。
他再也沒有辦法忍受,蘇安然屢屢將他推開!
“蘇安然,你還真是殘酷,你打算拒絕我拒絕到什么時候?”沈庚怒了,語調頓時抬高,話語中透著絲絲駭人的震懾力和壓迫力。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
從來沒有!
“我不是不想信任你!”蘇安然那好看的籠煙眉微微蹙起,剛想要解釋點什么,卻被沈庚突然打斷。
“夠了!”他的眸光沉了沉,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的不再是溫柔,而是幽暗冰冷又淡漠的眼神,在頃刻間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也已經受夠了!”
蘇安然怒吼,一張小臉因為隱忍的憤怒而變得通紅,“我受夠了你對我忽冷忽熱,我受夠了你對我為所欲為,我受夠了你的捉摸不透。不要對我那么溫柔,因為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又會將我拋開,去找你的未婚妻或者其他的女人,我能信任你嗎?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們認識了那么久,我問過我自己,對你有多少了解呢?答案是零!你在我的面前,永遠都是那么神秘,你從未向我開放過你的心,我能信任你嗎?不能,我做不到!”
面前的沈庚,眉宇緊鎖著,緊抿著唇,深邃墨黑的雙眸如同千年的古井一般,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剛開始,我還能清楚的分辨,我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但現在,我迷惘了,我不知道,對于你來說,我算什么,處理**的工具,亦或消遣的工具?我嫉妒顧涵雪,嫉妒安若云,因為他們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邊,而我不能!你看看,你多殘忍啊,完全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蘇安然嗤笑了一聲,嘴角拂過了幾分悲涼,晶瑩的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沈庚站在原地,修長的手指攥成一個拳頭。
心臟,一陣一陣的發疼。
“抱歉,沒想過我會對你說這些,我本該把這些深藏起來!碧K安然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道,“現在,我把我自己整個人都剝開了給你看,你能你能對我坦誠一些嗎?”
她上前,明亮的眼眸中依舊還帶著帶點點淚光,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冷峻剛毅的臉。
沈庚的眼里閃過了一絲什么,稍縱即逝,他微微張開了那涼薄的唇,想要說點什么,但是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屋子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啪嗒——
有一滴眼淚破框而出,打在地面上。
“好,我明白了。”蘇安然強裝鎮定地說道。
心像是被灼油滾過,臉上的笑越是燦爛越顯得不自然。
她不再去看沈庚,轉身破門而出。
站在醫院后面花園里,蘇安然終于按捺不住,嚎啕大哭。
“安安然?”清朗的嗓音試探著輕喚道。
蘇安然似乎并沒有聽見,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人沒轍,捻滅了手中的煙蒂,向她走去,抬高了音調。
“安然,這是怎么了?”
蘇安然這才發覺,這里除了她以外,還有另一個人。
抬起那朦朧的淚眼,印入眼前的是秦笙那張疑惑的臉。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蘇安然趕緊抹干了淚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
“我我在這兒抽煙呢!聽沈庚說醫院有個醉鬼闖進你病房去了,我尋思著我也沒啥事,就過來看看你。”秦笙一五一十地說道,“倒是你,你現在不應該是和沈庚待在一塊嗎?怎么”
看著那哭的猩紅的眼睛,他似乎明白了點什么。
蘇安然低下頭,保持緘默,似乎不想談起這事。
“該不會你們小兩口又鬧別扭了吧?”秦笙臉上的表情有點為難。
蘇安然依舊沒有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來,把鼻涕擤擤,別哭了,跟我說說,又怎么了,你秦笙哥哥我閱人無數,行走情場那么多年,沒準能幫到你點什么!
秦笙遞過了一塊手帕,在蘇安然身邊坐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沒沒事!碧K安然用力擤了擤鼻涕,終于哽咽著說了兩個字。
秦笙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什么叫沒事兒啊?都哭成這樣了,還叫沒事?我跟你說,我最看不慣就是女孩子哭了,你給我說說,是不是那小樣兒欺負你了?我領著你揍他去!”
還揮了揮拳頭。
看著他那一本正經的臉和滑稽的動作,蘇安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了,多笑笑就好,哭了可就不好看了!鼻伢弦娝K于破涕為笑,安心了幾分,“我可等著做你的樹洞呢!”
“你..你保證你不會亂說?”蘇安然抬起眼,認真的看著秦笙,眼里流露出了幾分期待。
以往發生這種事情,她向來都是一個人埋在心里。
如今有人能夠傾聽,反倒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我向天保證,如果我泄露出一個字,就打一輩子的光棍!”秦笙斬釘截鐵地說,語氣是難得的堅定。
“我都發了那么狠的毒誓了,安然,你該不會還是不相信我吧?我知道,我看起來不怎么可靠,但是”
“行了行了,我說。”還沒等秦笙繼續嘮叨下去,蘇安然打斷。
“嗯!彼郧傻淖茫粋標準的吃瓜群眾的姿勢。
“我不知道,我在沈庚的心里,到底有沒有位置,似乎對他來說,我和其他的女人并沒有什么區別,他從來不曾向我打開他的心門,我也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碧K安然說著,臉上浮現了悵然若失的神色。
雖然不清楚自己在沈庚心中的位置,但是她知道,沈庚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慢慢發生了改變,以至于她現在,開始患得患失,面對他的時候,更是誠惶誠恐。
“我的小安然。 鼻伢象@呼,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安然,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你到現在還不清楚,你對他來說有多特別嗎?”蘇安然一臉茫然,被淚水洗的透亮的雙眸里透著不解。
“這樣,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情來說,他一聽說有個酒鬼打傷了保安,闖進你的病房去了,原本是要回家的,立刻折返去找你了。如果你對于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人,那他那么緊張干什么?自己找罪受不成?”
秦笙頓了頓,“還有,你知不知道你被綁架了以后,他有多緊張你?公司的事情也不管了,成天就在屋子里轉來轉去,看有沒什么新的發現,老爺子過來讓他回去主持會議,他也是直接就拒絕了。”
“還有,還有,當綁匪說要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時,沈庚毫不猶豫就同意了,美其名曰什么人命比錢重要,錢還可以掙之類的。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只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價,那可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換做是我,我都不敢確定,愿不愿意做出那么大的犧牲!小安然啊,你還是醒醒吧!這么幾年來,能讓沈庚這樣上心的人,你是唯一一個了!”
秦笙語重心長地說道,那表情似乎在說“這一幫年輕人談戀愛真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