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浴室的鏡子前,蘇安然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白皙透亮的肌膚上,如今密布各種痕跡,甚至在她的脖頸上,也依稀印著昨夜歡愛后的痕跡。
昨夜那一幕幕,在她眼前慢慢的展開。
這個惡魔!
心里涌上了無比的憤怒,明亮的眼眸氤氳起了一團(tuán)水霧,仿佛下一秒,夾雜著怒意和無盡委屈的淚水就會掉落下來。
打開開關(guān),冰冷的水傾斜下來,因為胸膛有怒火,蘇安然并不覺得冷。
她抓緊了毛巾,一下一下用力的擦拭著自己身上的痕跡。
水霧朦朧了她的雙眼,她已經(jīng)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清水。
沈庚到底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了?
幫他解決**的工具嗎?
是,沒錯,她清楚的記得,昨夜他口口聲聲的承認(rèn),她是孩子的媽媽!
可那也不過是形勢所迫而說的話,若他真的對她有一點點感情,就不會在今天一大早就猖狂而逃了不是嗎?
心,酸澀的很,胸口很悶,像是被什么重物壓著一般,讓她有點透不過氣來。
從浴室出來,蘇安然換上了一件高領(lǐng)上衣,正好現(xiàn)在是秋季,能擋住那些不齒的痕跡,同時也不會顯得太過于突兀。
“早啊,安然!”小護(hù)士敲門進(jìn)來,來看看蘇安然的情況。
“我想問一下,我可以限制來訪客人的名單嗎?”蘇安然突然問道。
“當(dāng)然可以,安然,這是vip的病房,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們都會盡可能的滿足你!”小護(hù)士一一五一十地說,并沒有察覺到她有什么異常。
蘇安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等等!”
抄完數(shù)據(jù),小護(hù)士要走,卻突然被蘇安然叫住了。
“怎么了?”
“從今往后,沈庚不得來訪,可以嗎?”蘇安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字一頓地說,目光里是無法動搖的堅定,語氣中透著絲絲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
“那個安然你確定嗎?”小護(hù)士有點不可置信的說,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比普通都都要親密的多才對,怎么她卻?
小護(hù)士不禁向她投射出好奇又不解的目光,卻被蘇安然那凌厲透著寒氣的目光嚇了回去。
頓時不敢再多問什么。
“好好,你放心,我馬上通知給安保處!”
說完,便急急離開。
坐在床邊上,蘇安然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
每當(dāng)她試圖要做點什么,來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的時候,昨夜的記憶總是突然閃過,強制進(jìn)入了她的腦海中。
算了,就當(dāng)是被狗咬了一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對這種陰晴不定的人,她也不剩多少耐心了。
又是一個夜晚,蘇安然蜷縮在沙發(fā)上,整個晚上都在看電視。
更準(zhǔn)確地說,是盯著電視在發(fā)呆。
醫(yī)生過來查房的時候,囑咐蘇安然要早點休息,她也沒有拒絕,乖乖的關(guān)了電視,就躺在了床上。
很久才入睡,她睡眠質(zhì)量不怎么好,以至于口渴醒來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過去兩個小時里,到底有沒有睡著。
她沒有開燈,正要下床,卻發(fā)現(xiàn)在窗外透進(jìn)來的路燈照耀下,屋子里還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頓時慌了!
又是他!
心跳驟然加速,蘇安然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可久久,那人依舊沒有出聲。
“沈庚?”蘇安然試探著輕喚了一聲,不知道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
“安然!”
這不是沈庚的聲音!
她百分百的肯定!
“你是誰?”蘇安然質(zhì)問,細(xì)聽,那聲音中帶著絲絲顫抖。
“我是賀方。”清朗的聲音再次傳來。
“賀方?”她的語氣很是懷疑,“賀方,你...你為什么這個時候過來了?我正打算休息呢!”
不知道為什么,賀方的存在讓她感到很是不安。
他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他在病房了待了多久了,她全然不知,細(xì)細(xì)一想,更是覺得恐怖。
“我我來看看你,真是抱歉,你出事都那么久了,我還一次都沒有過來看過你!”賀方有些緊張地說,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沒事沒事,”蘇安然干笑了兩聲,覺得很是尷尬,“要不這樣吧,明天的時候你再過來好嗎?這么晚了,我想睡覺了。”
“不,不可以!”黑暗中,看不清賀方的臉,只聽見他奮力的反駁,“安然,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我只想現(xiàn)在說!”
面對賀方的執(zhí)拗,蘇安然有些惱怒,剛想要問他為何非得現(xiàn)在說的時候,突然聞到了酒精的味道。
“賀方,你喝了酒?”皺了皺眉,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就喝了一點點,沒醉。”賀方傻笑了幾聲。
該死!真的醉了!
通常來說,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賀方,我讓安保送你回去好不好?明天我在這里等你好不好?到時候,你有什么想說的話,都可以和我說!”蘇安然好聲好氣的勸道。
“不,我不回去,我現(xiàn)在就要把話說清楚!”賀方堅持,語氣抬高了幾分。
醉了的人沒有什么理智可言,既然勸不動,蘇安然也只好妥協(xié)。
“好好好,我先去開個燈,然后給你倒點水喝!”蘇安然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伸手在墻上摸了摸,打開了燈的開關(guān),卻沒亮。
怎么回事?
“嘻嘻,安然,你別開了,我已經(jīng)把電閘關(guān)掉了。”賀方笑著說道,讓人分不清他是清醒的,還是醉了。
“你你為什么?”蘇安然皺緊了眉頭。
這么說來,賀方還是有點意識的,可是他為什么偏偏要把電閘關(guān)掉呢?
正當(dāng)她不解的時候,就感覺到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賀方,你干嘛?”蘇安然驚呼。
經(jīng)過了昨晚的事情,她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賀方的舉動,讓她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安然,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內(nèi)心有多么痛苦,當(dāng)我得知你被人綁架了的時候,我有多煎熬。可是我看見,是別的男人救了你,我卻又不敢來見你了。我是永遠(yuǎn)都沒辦法比得上你身邊的男人,我恨他們,你身邊護(hù)花使者應(yīng)該是我!應(yīng)該是我才對!”
賀方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竟然咆哮了起來。
“賀方,賀方,你醒醒,你冷靜一點好嗎?你先把我放開!”蘇安然努力鎮(zhèn)定下來。
“不,我不放開,我一放開你就會離開我了,我已經(jīng)喜歡你那么多年了,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推開我!”賀方抓著蘇安然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放開!”情急之下,蘇安然攥緊了拳頭,狠狠的一下又一下往面前賀方的身上砸去,卻無濟(jì)于事。
賀方并沒有理會,醉意讓他自顧自說話,“安然,我昨天不是想和柳依依走在一起的,那是她非要糾纏著我,要我陪她去,你你不要誤會,我從始至終,愛著的人只有你一個,可我也知道,你是不會接受我的,所以,我只好對不起了安然!”
下一秒,蘇安然感覺自己腰間一緊,賀方滾燙的身體向她貼近
“啊!”她條件反射地厲聲尖叫。
砰——
門被打開了,有人沖了進(jìn)來。
緊接著傳來了一陣扭打的聲音,那只讓人恐懼的緊抓著她的手,終于松開。
蘇安然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床上。
從始至終,蘇安然眼眸低垂著,像是被人奪走了魂兒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燈亮了。
她伸手遮了遮光,揚起頭望。
跌入眼眸中的卻是沈庚那一張冷峻的臉,他怎么會在這?
他不該在這!
這么說,剛才沖進(jìn)來的人,是他?
看著那面色鐵青,不斷喘著氣,目光呆滯的蘇安然,沈庚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深邃幽暗的眸色沉了沉。
“你沒事吧?”
蘇安然聽到那低沉的嗓音問道。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手指卻不安的絞在一起。
若剛才不是沈庚進(jìn)來,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
依舊止不住的害怕,她一直把賀方當(dāng)做朋友,當(dāng)做大哥哥,而他卻
“他呢?”半晌,蘇安然終于開口,聲音有氣無力。
“我讓人帶走了。”
“喝嗎?”他遞過了一杯溫水。
若是平時,蘇安然定會覺得可笑,明明昨天還對她如此粗暴,現(xiàn)在卻溫柔的不正常。
但現(xiàn)在,她被嚇得情緒不定,神智不清,根本就沒空去在意這些。
“謝謝。”
蘇安然伸手去接,手指微微顫抖著。
啪——
突然,她手一抖,頃刻間玻璃杯化成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