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攀上山頂，柳絲雨才敢大喘氣。

本是不放心藺儀，怕他不肯盡心才來跟著他一路來西北，誰知到了戰場，自己倒是處處都在拖累他。

傳達完作戰命令，藺儀拎著水壺，走到柳絲雨面前。

“喝點水緩緩，等會我們突襲，你便留在這，和下面的輜重部隊一塊等著接應。”

柳絲雨潤了潤干澀的嘴唇，卻沒同意：“我都千辛萬苦爬了上來，讓我跟你一起吧！”

“你……”

“我在元家跟著下人侍衛學過一點武功，雖然跟你和元奚不能比，但我保證，不會拖大家后腿的。”柳絲雨篤定道。

“可你上次對柳蕓悅……”藺儀瞇著眼睛看柳絲雨。

她不是害怕殺人么？

“突厥是敵人，上陣殺敵，我不怕的！”柳絲雨目光堅定。

藺儀眼眸沉了沉，思慮片刻，終是點點頭。

“好，但你必須跟在我身邊，別離太遠。”

柳絲雨乖乖點頭。

藺儀將自己貼身配劍給了她，隨手拿起兩把刀刃做武器，一入敵軍中，便如離群之刺，肆意收割生命，柳絲雨幾乎只需要將被他刺得沒有還手之力的殘兵，結果了便可。

第一次下手時，還頗有不忍。

但想想自己婦人之仁，來日死的便是歷朝軍民，就能狠得下心了。

突厥正面迎敵，背后又遭遇偷襲，早已亂了方寸，一沖即散，被打得丟棄盔甲，慌亂奔逃。

這場戰役，大捷！

馬上要與元奚在山谷中匯合，藺儀將刀刃塞入刀鞘中，隨手丟給一個小兵，擺擺手道：“戰利品，送你了！”

又理了理有些亂的衣袍鬢發，這才上前。柳絲雨提著染血的劍刃跟在他身后，倒像是護衛一般。

元奚微微皺眉：“沒事吧？”

“這么多人在，又有我保護阿離，能有什么事。”藺儀挑眉，渾不在意。

這是要將廢材扮演到底么？

柳絲雨睨他一眼，將劍上的血在敵軍尸體上擦拭干凈。

非常冷漠。

她如此淡然的模樣，卻讓元奚放下心來。

天色已晚，經歷一場大戰也不適合再疲勞行軍，部隊便就近在兩側先前突厥埋伏的地方安營扎寨。

經歷今日一戰，突厥戰力損失近半成，已無正面抗衡之力。部隊又繳獲大批突厥擄掠的糧草戰械，可用來補給軍需。

涼州雖難打，但只要元奚小心謹慎，便不會再有什么大問題。

商議完明日行軍作戰日程，藺儀長腿搭在桌椅上，漫不經心開口。

“這行軍打仗是真的不好玩，明天我便帶阿離去江南探親了！”

這是先前柳絲雨便與他商量好的。

他們的約定，到了兌現的時候了。

元奚批復軍務的筆一頓，抬頭道：“你們這么快就要走？”

確定安全之后，他其實并不想柳絲雨離開。

“我與阿離本就是告假回去探親的，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在軍中無聊，才拐了阿離來陪我來西北看你么！”藺儀故作輕松。

元奚釋然一笑：“我省得。”

雖有柳絲雨慫恿，但兄長這份情，他承了。

藺儀笑容淡去，站起身來，看了柳絲雨一眼，緩緩開口道。

“你嫂子有些話要跟你說，我先去外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