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未想到,開平王這一仗,會敗。
開平王的棺木運回京城時,西北涼州,幽州兩城已陷落,被突厥鐵騎占領。
開平王妃仿佛憔悴得一夜老了十歲,抱著棺木痛哭失聲。元奚披麻戴孝扶著王妃,眼眶通紅。
藺儀與柳絲雨站在城墻上,面色肅穆。
“今日有朝臣提議,讓元奚替開平王出征,收復西北。”藺儀淡淡開口。
“你推波助瀾了?”
王妃剛喪夫,若是元奚再被派上戰場,她定會崩潰。
藺儀卻搖搖頭:“我一介閑散王爺,管這事作甚。不過,若你想讓他去,也不是不可。”
他話鋒一轉,將選擇拋給柳絲雨。
“若元奚去了,能挽回當前頹勢么?”柳絲雨問。
藺儀眨眨眼,嘶了一聲,沉吟道:“突厥新王善騎射,又對中原權術略有研究,一統突厥散亂的十余個部落,揮師北下,如今氣勢正盛。”
“元奚對上他,沒什么勝算。”
“京中便沒其他武將,可接過收復西北的重擔?”柳絲雨蹙眉。
“呵!早先開國的武將都作古了,如今這些所謂的武將世家都是紙上談兵空有其名,元奚都算是矮子中拔出的高個了。”藺儀靠著城墻閑散道。
“那你呢?”柳絲雨轉頭看向他。
“我?”
“若你去西北,能否贏下這一仗?”
“我一個紈绔皇子,去西北能做甚。”藺儀自嘲一笑。
柳絲雨抿著唇角,愁云染上眉心。
以藺儀的謀算,都不能挽回戰局,那元奚……
她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身影上,怔忪出神。
回到翊王府,看守地牢的守衛連忙向他倆稟報,說柳蕓悅試圖咬舌自盡,好在發現及時,沒死成。
牢房中,柳蕓悅被鎖鏈綁住手腳,低垂著頭。蠱蟲噬咬心脈,她的臉色相比上次見面,青黃許多。
“想見我?”
若是柳蕓悅真心要尋死,以地牢的看守,大可悄無聲息的死去
“姐……”柳蕓悅聲音微弱斷續:“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是你妹妹啊……”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姐姐?”
柳絲雨面無表情:“那你為何從小便對我處處為難?長大后更是處處逼迫,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是我被嫉妒蒙蔽……是我錯了!姐……”柳蕓悅蠱毒發作,額頭布滿細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求求你,給我解藥!我好疼啊……”
柳蕓悅的哀求,聲聲凄厲。
“你已被元奚休棄,柳家也因此被遷怒,如今爹被摘了官職,我便是放你回去,元奚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你。”
見柳絲雨不再冷臉,柳蕓悅涕泗橫流地抽泣:“只要你開口,元奚就不會為難柳家的,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柳絲雨已經死了,如今柳家和我,有何干系?”
柳絲雨抬眸,在極近的距離凝視她的雙眼,聲音寒冷徹骨。
她不明白,柳蕓悅在對自己做了那么多惡毒的事之后,怎么還有臉求自己。
“我將你的玉佩還你,我只要解藥!”柳蕓悅收了眼淚,“那是你娘留給你的唯一遺物。”
雙魚佩,在柳蕓悅那?
柳絲雨這才正眼看她:“我娘給我的玉佩,為什么在你那?”
事實上,當柳絲雨恢復記憶,就大概猜到了玉佩的下落。
元奚那么相信柳蕓悅救了他,總該有個原因。當時柳絲雨掛在脖子上的雙魚佩,就是最好的證物。
“我親眼看到的,當時你快死了,你娘就是用這玉佩救了你。”
“遺物的名頭還不夠,還給我編故事?”柳絲雨冷眼旁觀。
柳蕓悅急了:“我沒有編故事,這都是我親眼所見!爹也知道這件事,否則他為何多年來對你不管不問,縱容我與娘欺負你!”
“柳絲雨,因為你本就是個妖孽!”
“妖孽……”柳絲雨兩目低垂,嘴角掛上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