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似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怎會是你……”

柳絲雨嘴唇顫抖，仇恨地盯著他。

是柳絲雨救了他？

元奚喉頭一緊：“可柳蕓悅她說……”

“當日我為了救你，流了那么多血，自然昏迷過去。怎可能像柳蕓悅一樣沒一點事！你知不知道，我娘為了救我……”柳絲雨忍著慟哭，聲音哽咽，“她死了！”

淚珠，伴隨著痛苦滾落。

每一顆都似砸在了元奚心頭。

回頭去想柳蕓悅語焉不詳的話，的確漏洞百出。

意識模糊之前，他記得那小女孩劃破手用血喂在他嘴唇……而且心中有強烈的感覺告訴他，救他的人的確就是柳絲雨。

因為那段時間，柳家大小姐重病過一段時間，吻合得上。

可他做了什么……

傷她，負她，甚至險些殺了她……

元奚心中，萬種情緒翻江倒海。

柳絲雨起身，驀地抽出身后侍衛的長劍，橫在元奚脖子上，眼神清冷：“你該死！”

阿古一驚，連忙提劍指向柳絲雨：“放下劍！”

卻被元奚阻止，他深深凝望著柳絲雨的雙眸，眼神沉痛。

“動手吧！這原本是我欠你的。”

她的人生，因為遇到他，被毀了個干凈。

柳絲雨眼眶中淚還未干，手中的劍稍稍用力，殷紅的鮮血便染上了鋒利的劍刃。

這兩日仇恨的烈火已將她的淚水烤干，她本以為當面與他對峙，不會再流淚了。未曾想到，過去的心動與心痛還是能影響到她。

她閉上眼，移開了劍。

“你欠我的，還未還干凈！”

元奚睜開眼，心底浮現點點希冀。

柳絲雨會對自己心軟，是否意味著……

“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無論有多難，你都必須做到！”柳絲雨背過身，望著滿園枯荷平復情緒。

元奚喜出望外：“好！我答應你。”

“第一件事，把柳蕓悅交給我，她的生死你再不可過問。”

柳蕓悅騙了他這么多年，害他錯將珍珠當魚目，即便柳絲雨不提，元奚也不可能放過她，自然痛快答應。

“還有兩件事……”

柳絲雨轉過身，目光冷漠：“還有兩件事我到時候會跟你說的，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絲雨……”元奚眼中的希冀黯了下去。

柳絲雨避開他的手，目光嫌惡：“我現在是七皇妃，你的表嫂。絲雨這個名字不是你叫的，你也沒資格！”

元奚心口一痛：“表哥他風流成性，不會永遠對你如此好的，可我不同……”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過去虧欠她的一切都彌補上。

“你當然不同！”柳絲雨后退兩步，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什么洪水猛獸，“你對我，從未好過！”

話如寒冰利箭，狠狠扎進元奚心口，他眼底浮現深深的痛苦。

“罷了，我知道你現在什么都聽不進去。若有難處，盡管來找我便是。”

他雖嫉妒表哥與她的親近，卻毫無辦法，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元奚離開后不久，藺儀便來了。

“你打算如何處置柳蕓悅？”藺儀遞上錦帕，眼中微有動容。

柳絲雨擦干臉上的淚，重新恢復平靜。

“柳蕓悅千方百計踩著我往上爬，那我便要讓她跌落塵埃，再也無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