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怎么這樣?他氣量也未免太小了吧!”陸家聽他說完,不由得替他抱不平。
“這么多年,我都習慣了。只是沒想到,我為了躲他已經跑到國外那么遠的地方了,他卻還是不放心我,處處派人盯著我的行蹤。”
慕栩嘉苦澀地笑了笑,那模樣,和在家里受盡委屈還要強顏歡笑的小弟也沒有什么區別。
陸錦念曾經聽白子勛講過她自己的事,知道在失憶前,她在陸家也是這般處處被打壓,被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欺侮,所以今天聽慕栩嘉說了這么多,十分地能夠感同身受。
“那個慕之言,都是那么大跨國集團的總裁了,卻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容不下,那樣的人,憑什么擁有一切?”她不禁為慕栩嘉叫屈。
他笑道:“他倒也并沒有能夠擁有一切。”
“這是什么意思?”
“像他那樣從小便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偏偏最想要的東西卻得不到,也著實是可憐了。我有時候還挺同情他。”
陸錦念沒去多想慕栩嘉那個大哥究竟有什么東西是得不到的,她這一天和慕栩嘉聊得十分投契,只覺得這弟弟心腸真是好,居然話里話外,并沒有對大哥暴露多少恨意。
“你還真是善良。”她由衷地感慨道。
“我可不善良。”慕栩嘉笑了起來。
這時,白子勛回到了家中。
他聽見屋子里傳來慕栩嘉和陸錦念兩個人相談甚歡的笑聲,立刻愣了愣。
“你們在聊什么?”白子勛走進客廳。
陸錦念立刻轉過頭去,歡迎他回來。
而慕栩嘉依舊懶洋洋靠在沙發上,唇角一抹不經意的笑容:“在聊我那個指點江山、霸道蠻不講理的大哥啊。”
白子勛霎時間便變了臉色。
他們竟然在聊慕之言!
他一把將慕栩嘉拖到陽臺角落,冷冷道:“慕栩嘉,你分明答應了我,不會泄露一個字的!”
“你放心,你害怕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說到底,講出來對我自己又有什么好處呢?”
慕栩嘉笑著,從白子勛的手里強行搶過了機票。
他看了一眼機票上印的字,勾起唇角親了一口機票:“機票,那就多謝啦!”
“拿了機票,就趕緊滾,永遠別再回來!”
“你放心,這個地方,讓我回來我也不回來。”
慕栩嘉依舊是一臉招牌式笑容,既然拿到了機票,他也就不多留,跟陸錦念道了別之后,瀟瀟灑灑離開。
陸錦念看見白子勛依舊冷著臉,問:“你們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沒有啊,我們就是瞎聊天,倒是子勛你怎么了?昨天見到慕栩嘉之后,臉色就一直不好。”
聽陸錦念并沒有問他什么,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看來,慕栩嘉果然什么都沒有跟她多說。
……
當天下午,Y國小鎮機場。
這小鎮人口不多,機場也修得不大,一天不過幾班飛機而已。
慕栩嘉拿著白子勛給的機票,優哉游哉登了機。
由于戴著墨鏡和耳機,他并沒有注意到,與自己隔著十幾米擦肩而過的人,正是慕之言。
同樣,慕之言也沒有看見他。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又在歐洲中部轉了機,慕之言一行人落地的時候,都已經十分疲憊。
“留兩個人在機場盯著,其他人按原定計劃,去找找他去過哪些地方。”他吩咐身邊的手下。
慕栩嘉這小子,實在是過于雞賊,他知道自己賣了貨給顧氏,一定會讓慕之言大發雷霆,所以早早地躲到了這種海濱小鎮來。
慕之言這一次是動了真怒,第一時間親自帶著人來抓,還動了些手段把他的護照給凍結了起來,防的就是他再逃跑。
只是,慕之言大約萬萬不會想到,兩個人就在機場失之交臂。
“總裁,您要不先去酒店休息,有了消息,我們馬上通知您。”手下說道。
慕之言根本沒有休息的閑情逸致。
這半年來,他無時無刻都在逼著自己忙碌,仿佛鋼鑄鐵打一般,沒有一刻露出過疲態。
他害怕自己無所事事,一旦空閑下來,思念便如潮水般涌來,揮之不去。
……
小鎮集市。
這里是這個人煙并不稠密的鎮子上,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集市每天早晚各開一次,白子勛的習慣,是每天傍晚慢悠悠到街上去,挑選陸錦念愛吃的食材,買回家去給她做羹湯。
剛剛送走了慕栩嘉,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心中隱隱總有些不詳的預感,讓他神思不守,或許,他們在這里躲得時間夠久了,為免發生意外,要再找個別的地方落腳。
正這樣出神想著,迎面卻走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白子勛愣了愣:慕之言,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急忙轉過身去想躲,然而,卻已經來不及。
慕之言顯然也已經看見了他,在這種異國小鎮集市上,亞洲人的面孔本來就很顯眼,更何況,他們兩個都是身材高大的人。
“白子勛,原來這半年里,你待在這里。”
慕之言的聲音如以往一般冷峻,低沉沒有半點溫度。
他正帶著人一條條街搜尋慕栩嘉的下落,卻沒想到,竟然會碰上白子勛。
白子勛非常慌張,只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鎮定:“我想過你遲早會來,卻沒想到,竟然會來得這么快。”
他心中想著,即便是慕栩嘉言而無信,向慕之言透露了自己和陸錦念的行蹤,可國內離這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慕之言又怎么可能這么快出現。
然而,慕之言卻絲毫沒有過分陸錦念的意思,只說道:“能在這里偶然碰見,倒是緣分。可憐年妙妙這半年來到處苦尋你不得。”
“你說什么?”白子勛一愣。
他沒想到,慕之言居然半個字都沒有提起陸錦念。
慕之言絲毫沒有察覺他的異樣,繼續說道:“年妙妙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
年妙妙,多么久遠的名字。
曾經他以為,只要躲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就可以與過往的這些人永遠切斷聯系,再也不必記起。
“你來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白子勛暗暗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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