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子話落,一眾學子之中,許些人目帶嘲諷的看向顧輕歡,似在嘲弄顧輕歡方才的自我輕賤不僅沒博個好,反倒引起了夫子的不滿一般。
顧輕歡從書案上起身,對著老夫子謙謙一禮,眉目溫和的回著老夫子的話:“稟夫子,學生以為,課堂之中,無關身份,只關尊卑。”
“太學院乃官家書塾,前來求學的官家子弟不計其數,若是人人都較與身份而有所顧忌,即時你尊我,我尊他,他再尊旁人,以此推算,位在高者受人奉承,身份微者將受人擠兌,如此一來,受教之人定是高位之子,那身份微下者,來這太學院還有什么意義?學什么習什么?他們的努力上進,只是為了來此學那受人擠兌嗎?”
顧輕歡微微一笑,在老夫子的嚴厲目光下毫無退縮,又繼續道:“太學院的夫子文采斐然,慕名而來的學子不知有多少,他們仰慕夫子們的才華,虛心求教,他們之中,定不缺乏胸懷大志之人,官家辦這太學院,難道不是為了讓玄厲皇朝得到真正的人才嗎?”
“學生以為,您是師,學生是徒;您為人師表,何管事輔助您,亦算是半師,學生作為徒弟,對師者恭敬是理所應當,故此,何管事當得起學生這一禮!”
那老夫子聽罷,目含贊許,不待他發話,門外便傳來中氣十足叫好的聲音。
眾人側目望去,見是徐院正與一名臉生的中年男子,紛紛起身對著二人拘了一禮。
那老夫子與何管事亦對門外的二人點頭示禮。
徐院正笑瞇瞇的走了進來,目帶贊許的掃了顧輕歡一眼,得到顧輕歡的回禮后,才笑著拍了拍那老夫子的肩膀,道:“老蔡啊!你定是想不到有朝一日竟是在個黃毛丫頭的嘴里聽到的這番話吧!”
那被徐院正呼了蔡姓的夫子捻的胡須點了點頭,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說著,又看了顧輕歡一眼,示意她先坐下。
蔡夫子本欲問那徐院正過來做甚,便聽到徐院正介紹著他身旁的中年男子道:“榮管事走了,這是新來的管事,也姓江,我來替你們引見一下,也叫這些孩子認認臉。”
那新來的江管事聞言對著蔡夫子拱了拱手:“蔡先生。”
蔡夫子回了禮,徐院正便將人給領走了,說是要給其他人介紹介紹。
待徐院正走后,蔡夫子捻著胡須贊了顧輕歡一聲:“你悟性倒是不錯,萬望勿失本性才好。”
將心思從徐院正說的那句‘榮管事走了’收回,顧輕歡起身恭敬道:“是!謝夫子教誨!”
不足一日,顧輕歡的那句‘無關身份,只關尊卑’便傳遍了整個太學院。
更是有好事者將此話傳入官家的耳中,恰逢顧王爺入宮面圣,皇上直接與他笑道:“你這女兒倒是教的好,竟叫你藏了這么多年,有時間帶到宮里來,讓朕瞧瞧。”
又點著顧王爺的鼻子嗔他偏心,也不見他用心教導除世子之外的那顧家幾兄弟等,皆叫顧王爺說笑掩去了。